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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二 连峰去天不盈尺(下)小说:革命战士 作者:1月21日 更新时间:2023/10/3 13:54:52 章二十二 连峰去天不盈尺(下) 倏然是九月末的光景,风亦不是拂去燥热的爽快,已夹着些三重天上冰雪的冷意。 孙熙正气喘吁吁赶着过来,越临近越觉察到二班队伍的异样,便强忍下唏嘘悄悄混进了队里的踏步里。 “前进”。谭连峰一声口令冠绝于耳。 再一个转弯,又到了那段意味着加速的下坡路。 甬路两旁的榕树参差披拂,挥动起枝桠鼓舞着北风的士气。 脚下踏踏声加快地均匀,众人分明是赶路,又像是被路赶着般。忽听得谭连峰一声含糊不清的叫喊,便飞速超过众人奔开了。孙熙这方猛吐出几口粗气来,脸色早憋的沉红,脚下还是不住地向前奔袭着。 武仝抬起眼看向老谭俞远的身影,又紧拉了肩头的背包绳,陡然增长了些望尘莫及的心思。‘谭班长,怎么还可以冲那么快?’ 这般想着,渐渐听得身前后的**明朗起来,大家却缄默无言,只一边竭力跑着,一边释放那压抑不知多久的“沉吟”。 孙熙也便毫无顾忌地放肆起胸腔藏躲着的躁动,脸上那红霎时即灿烂起来,有如熟稔爆浆的番茄。 蓝羽建今夜倒是安静又普通,仿若食过壮骨粉般,不再拖拉着后腿蹒跚。或许那安静用来形容此刻的杨帝更适合,竟一句“慷慨陈词”也不曾有。 可谁又会想这些呢,是的,没人想到那些。 人往往想着一件事,就忘了注意别的事。即使所思所想之物不是最重要的,却也是最紧要的。 谭连峰早已领先队伍半圈,终到了远图书馆百米出减下速来,踏步,又停在那处暗影里。 他喘着气转过身去,仍是身姿挺立,睁大眼睛瞅着数百米外宽阔如斯的路口,约莫他们应该快追上了。便往前踏了几步正步,又默默倒数了十个数,才听见队伍整齐的踢踏声。 谭连峰焦灼骂到,“真他妈……”,话音未落,便看到战士齐刷涌动在路口。 头顶的月亮正灿若银盘,像是刚冲了澡,似早早装扮迎接今年的初雪。 他抬起头瞧着,口周已然哈气氤氲。 “班长好像在笑哎。”排头的马尧轻吐句。 王博皱起眉头向前瞧着,“你丫的,这么远都能看到。” “今晚的月亮还真他娘的亮。”杨帝抬起头笑起。 孙熙表情像极了便秘,自没什么功夫抬头张望了,只咳咳说句,“先别说了啊,谭班长在前面呢。” 众人哑口到了谭连峰身前,俨然噤声垂耳如霜打的茄子样。 “踏步。” “班长,你牙真白啊,搁这月光底下瞅的贼清楚”,杨帝略带欣喜; 众人也不约附和笑着,以为这就终章了。 “现在是不是看的更清楚。”连峰张大了嘴大笑两声,转而又轻声细语说道,“都有,最后半圈鸭子步计时,博学楼前集合,超时俯卧撑五十。” 众人一脸懵逼,顾不上思考许多,片刻即在推搡中蹲下蹒跚往前。 鸭子步,顾名思谓,像鸭子一样半蹲着身体张开双翅左右扭动向前。 四下无人的校区里,正有十二只鸭子艰难学步行进。丈余宽的甬路上零星散落着磕绊的石子,迷彩鞋的胶底扭捏**起地面,像极了鸭掌走在粗沙地里。只这夜里没有什么别的流水动物,唯额头上与紧贴皮肤的汗水作陪。 杨帝又想发出些声响,便瞅见队伍侧边的谭班长竖起食指作出嘘的指令,“最后两分钟”,便大步扬长。他见灯光撒在谭班长身上,身影徐徐拉长。 众人许是迫于这走马继任新官的“淫威”,又或者早已被连长排长操练涨了记性,悻悻抵达终点。 “知道为什么紧急集合吗”,连峰站在阶梯上中音质问。 众人个是寻了些理由,只盼这煎熬早些结束。夜晚静谧的深沉,一句句话都似冰针般扎在红砖上; 连峰肃穆侃侃了良久,这帮小子皆是抬头阔耳聆训;那些新奇的或老生常谈的话语在他嘴里,又是不同的威严。 武仝觉得这个师哥似比平日里见过二三连的指挥官更正式,言行里充斥着那种正统军人的味道;这种味道,后来也被称执拗的玩意。 应该没有谁准确的知道谭连峰的身份,只是有传他自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的,父亲在南部州府服役,自带着些军人家族的传统。当然这些逸闻,也是他们后来才听说的。 归去的路上,谭连峰也嚷着孙熙指挥打靶归来;自己默然跟在队伍后方,悄悄的露出些笑来。 他个子不及尤超那般高,声音却嘹亮透彻,倒符合他挺拔的精神。 14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了些,未等待榕树叶的暗红全然褪下即挂上薄霜了。但对于天南地北的这群小战士,一切都是合理的。 休整两日后的夜里,模拟营循例召开收假大会;百余号人规整收拢在一二三四连的连建制里,与甬路上踱行的学生也是一种鲜明区别。 天气愈发凉了些,七号楼前两棵大树不时葱动,战士中许多也被肃然嗖过的冷风抽着打起激灵。蓝羽健自始都是队伍的末尾,更是不堪其扰;欲抖擞下脖颈的片刻,余光瞟到自己后面的谭班长还是肃穆立着,便不好再偷做动静。 习干事正讲评着为期七天拾棉花任务的注意事项,还是穿着那套军绿色春秋常服外套,两肩挂着二杠三的星衔,声音雄伟响彻在战士耳边。 他们现在还不明晰那身衣服的意味,至少对大多数来说,是这样的。这群模拟营的战士们,正如网漏中雀跃的小鱼般,又有多少的是心甘情愿的呢;对于一连的这群新入伙的伙计,迎接他们的又不知多少变改;饶是二连的尤超,谭连峰,高岸雅等人,军人的职业种子也只开出了稚嫩的枝干,在不胜其烦的繁茂丛林里艰难生长。 部队之于每一个中国军人,都是血脉的弥新;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革命,每个战士都是这场战役里的亲历者。 林岑望着指挥位的干事出神,像静矗的许多战士一般;作为三连的连长,四连的一名普通战士,三十多名待毕业指挥类国防生中的一员,正即将成为和平年代里一名准副连军官,这是他在模拟营的最后一个冬天了。作为新时代军队扩招下,比肩军校培养模式国防生阵营中的一员,他耳闻明晰这条路的崎岖,空降的军官不好当;不论之于军校生饶是多年士官,自己还是太嫩了,过往三年军事联赛得的荣誉丢在部队**里兴许都不会泛起涟漪。 自己有想成为的人吗,是像习干事甚至大校那般在指挥位奔波政务,又或是在武职地方枪弹穿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自己唯一能明确地,是当一名军人,共和国的知荣辱争先进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 营区队伍带回时,饶是快要吹熄灯哨了。 一连的战士们对于拾棉花的任务大多兴致勃勃,许是假期的余劲未消,又或是城市兵对于劳作的新奇。他们中的许多都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缺了些80年代年青军人的淳朴,多了新时代下受教育思想的跳跃与变革。 成为军人的这种选择似乎开始作为一种职业,一种谋生手段,却少了以赖以自豪的荣誉战功驱使之使命感。那士兵突击里老马与李梦所追寻的为什么,也会是这个新时代下普罗战士的迷惑。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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