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完善军制

为了更好地完善军制，广泛听取意见，玄晔在召开大会之前，特邀了徐杰、吴病、乐进、诸葛昝等几人，开了一次内部沟通会议，重点讨论军制问题。

这个议题一经提出，便遭到冷遇，他们此前不过斗食小吏或游侠之属，哪里会考虑这些问题。

一时四下寂静。

良久，徐杰方才提议：“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可遵循汉军旧制行事。”

对此，玄晔虽然不是专业的军校生，也没有完备军事知识，此前的建军措施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但随着作战经验的积累和对汉军制度的深入了解，他对此时汉军的组织结构有一些看法，或者说他欲建立更加高效的类似近现代化军事组织。

玄晔不以为然地摇头否决。

首先，汉军只有将军级别才配有幕僚机构，充当全军的大脑，主持整支军队的运转。次级军官如部曲将只有亲兵，或充当其耳目，探查敌情，或充当护卫，为其传令，或为其参谋，或为其破阵主力等，亲兵几乎承担了中下级指挥机构的所有职能。

玄晔毫不隐晦道：“汉军军制，将领的亲兵部曲虽然不得超过所领军队总数之十二，然亲兵为将领的私兵，各级将领会本能地把军饷物资向自己的私兵倾斜，甚至倾全军之力供养私兵，以至于整支军队只有将领的私兵可堪一战。而私兵只忠于自己的主将，不免酿成佣兵自重，成尾大不掉之势。”

玄晔是决意要杜绝这种事，军队为公器，岂能用国家之财力供养私兵，虽然会有将领反对，不管有多少人反对，为今后计，要坚决改革。

此前他已经在着手了，设立了由孙仁主导的亲兵屯，专职训练将领的亲兵护卫，由玄晔统一调配、轮换，严禁私募亲兵，而且规定将领的亲兵数量大为减少，仅供护卫兼做传令兵使用。

此外，玄晔提议设立专门的参谋和幕僚机构，其职能必须囊括：战时决策、文书往来、战功登记等等。并且把幕僚机构下放到部曲一级，以储备中层军事干部，方便日后扩军。

增设教导官，负责督促训练和执行军法。

增设教谕，在军中开展扫盲运动，教授识字。

这样以来，就必然急需大量的文职吏员，这些人不仅是要读书识字，并且要有一定的军事常识，还要保证忠诚，不好招募！这就是欲建军，先建军校的好处。

还要建立专门的后勤机构。

“后勤系统，这是自古以来军队普遍的弱点。不得不说，这个弱点是致命的，很多著名的战役都是围绕着后勤粮草较量，并从中分出胜负的。”

玄晔举例道：“秦赵长平之战，多达四十万赵军被全歼，秦军是如何做到的呢？利用地形是一方面，其实秦军不需要把赵军围死，也不可能围死，只要把赵军的后勤补线给切断，赵军人数越多，反而饿死得就越快！”

“既如此。”吴病问道：“赵军何不向其它方向突围？”

“非是不能，而是无用。”玄晔答道：“因为其它方向无粮，长平地处太行山腹地，方圆数百里，几十万人断水断粮，走得出去么？”

“况且，赵王为什么要临阵换帅？他难道真的不知廉颇之能，赵括之实？一国之君，岂会仅凭敌国只言片语就更换前线统帅数十万大军的主帅？”

“盖因长平对峙，经年累月，数十万大军的粮草物资供应，地小民疲的赵国如何顶得住？如若不战，待粮草耗尽，赵军将不败而败，不如放手一搏。打仗打得就是国力，诚如是。”

此例子一说，众人皆点头称是。

其实最显著的例子就是曹操，他这个人最好劫粮道，所以才会有官渡之战以少胜多，他却不能说。

总而言之：在冷兵器时代，大兵团人员密集作战，单位时间内，单个地点，需要大批粮草物资。刀枪箭戟，或磨损、折断，损耗巨大，一战下来，几乎要更换三分之一的刀矛弓剑，另外箭矢损耗巨大，数十万支箭，顷刻便射将出去。

加上路况太差，运具落后。这时代都是土石路面，且年久失修，晴天灰尘满地，雨时泥泞不堪；牛车老马不堪重负，肩扛手提，人吃马嚼，耗费巨大。千里运粮，十不存一，何况军辎。

自古以来战争的粮草物资都是临时征调民夫运输的，粮草官也是临时任命的，军队没有专门的后勤供应系统，更没有专业的运输团车队。

全军粮草一般都集中在中军部，或者在后军部。一旦前、中、后各部，被敌人分割切断，队伍就会溃散。为何？士兵没有隔日之粮，或者仅有隔日粮！

所以，设立和加强专门的后勤运输保障机构，势在必行。

“临阵作战，成败皆系于主将一人之身，主将阵亡，则全军皆溃。”因此，各级将领，除主将之外，须要设立副二，从而减少军事主官的决策失误和意外身亡造成的不良影响。

主将阵亡，次级军官自动接管主将职务，各部无条件服从。队伍若被打散，只要还有军官在，以最高军阶为主，不论是否统属，无条件服从之。即使只剩下五个人，也能迅速重整队伍，统一号令，继续作战。

可以预见，这样一支队伍，无论聚散，都是有组织、有头脑的，有思维、有指挥的。除非全军覆灭，否则就会战斗不止，这将是一支打不散，拖不跨，敲不扁，砸不碎，杀不死的铁血雄狮！

建立士官制度，即把每一名士兵当做军官培养。

这就是玄晔要求每个士兵都要学习识字的初衷，以便在以后扩军的时候能把每个士兵都当军官使用，必要时可以短时间内使他的军队数量呈现几何级增长，或为将来接收百万青州兵做好准备！

最后，玄晔决定建立军衔制度，作为军功、荣誉和待遇的体现。

军衔分为兵衔和将衔，各为九个等级，兵衔的顶峰是兵王，将的顶峰是**。如果玄晔能夺取天下，还有可能以此为依据进行封爵。

兵衔依次为：列兵（无衔新兵），下士、中士、上士、果士、勇士、敢士、先登士、陷阵士、无当士。

将衔依次为：士官（无衔军官），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少将、中将、上将。

军中战时行动指挥以职位分高下，平时身份礼节以军衔分尊卑。

军衔的授予参照记功标准，战功分为集体和个人战功。

士兵的个人战功：以斩首数量作为记功基础，即杀敌一人，计一功。

军官的战功：以指挥战役的胜负、军队战损比、缴获以及对全局的贡献等来衡定。

无论士兵还是军官的战功，还要乘以一个难易系数，比如与山贼作战，系数为1，与郡兵作战，系数为2，与精锐汉军作战系数为3……俘虏敌人、提供情报，也有对应的功绩。

功勋值作为授予军衔的直接依据，各级军衔还有对应的勋金。也即是说，红巾军的军饷又分为两块——职饷和勋金。

一个百战老兵，若能晋升为“无当士”，每月可以拿到等同于将军的薪水！

以后还会有退养金。

此次军制会议，名为商议，其实不过是玄晔的一言堂而已，改制的核心内容他早就已经决定，他不需要经得任何人的同意。这就是一个创业者的优势，无论他做出任何决定，都会有一大批死忠之士，无条件去执行。

但广泛听取意见的姿态还是要做的。

这一次军制改革，对红巾军意义大，它让红巾军逐渐走向成熟和稳定，让它从此拥有独立于这个时代的战力。

……

战后议功封赏大会如期召开，一众大小军官云集议事大堂。

“此役，前后三战连捷，涤荡磨石、青龙二山，全赖诸位勠力同心，将士用命。”玄晔高座主位，朗声道：“孙子曰，赏罚必以时。”

厅中众人屏气凝神，静候玄晔颁布奖赏，或喜形于色，或面无表情。前者有幸于此次出征，并有不菲斩获；后者则是无缘于此次征战，留守待命而已，即便有赏赐，聊胜于无。

红巾军扩军在即，这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因而此次评议战功，定然非同小可。

“此役，论功第一，要数……臧宣进！”

“我？”臧袭心中一愣，此役论杀敌数最多，斩将最多，必属乐进，其次是张彪，再次是赵信，他们都有擒获斩杀贼首之奇功，他只能排第四。

众人也有些不明所以，有几个愣头青就要当场出言质疑。

臧袭连忙出列，谦让道：“末将岂敢……”

玄晔打断他，道：“臧军侯何必妄自菲薄，此役前后情报、方略、画策，皆出自你手，又领军践行克复辛店水寨，妥善安置伤员，战后清点封存缴获，回军途中上下皆恪守军纪，无半点差错。可谓谋略无双，智勇双全。”

臧袭内心莫名感动，顿首道：“主公谬赞，末将愧领了。”

玄晔起身，从案上拿起一张委任状，念道：“兹任命臧袭为别部司马，以本部将士为基础，组建楼船水师！”

别部司马，是玄晔手下目前最大的军职，其独领一军在外的职权更是其部司马所不能比拟的。

臧袭心中震动不已，想他一介降将，竟被主公如此赏析，并委以如此重任，单膝跪地，哽咽道：“谢主公！”

玄晔将委任状亲自交由他手，将他扶起，郑重道：“所需兵员、武器、钱粮、船只，稍候我会全额拨付给你。”

臧袭然诺：“末将必不辱命。”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玄晔要扩军，却绝想不到竟然还要组建水军，而且把才投降不足一月的臧袭连升两级，提拔为水师主将。

对待外人尚且有如此大的手笔，到自己身上，恐怕也不会差，有人如此想道。

玄晔回到主位，继续拿起一张委任状，道：“乐文谦，此役临阵斩杀多名贼军头目，杀敌无算，且救我与孙仁于危难之中，功高绩伟，兹任命为中军司马。”

在外人看来，乐进原为近卫骑兵屯长，也连升两级为中军司马，可谓信重之极了。

乐进的能力别人不知道，玄晔却异常清楚，一个小小的中军司马算个屁，只要能笼络住他，大将军都舍得给，这可是目前玄晔手底下的最强战力，当然要倚重。

“诺！”乐进出列领命而已，并未多说什么感激的话语，然眼中却迸发出毅然的神色。

中军司马此职表明，玄晔要把近卫五屯扩编为中军五曲。

果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