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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微服巡乡小说:三国之我是反贼 作者:又枫青 更新时间:2018/2/20 0:37:48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白露过后是秋分,秋分后面是寒露,寒露将至,霜降也就不远了,天气渐渐地寒冷了。 玄晔披衣坐起,金秋的圆月透过窗格,洒在床前地板上,他行到月光中,举头望之。 日间与诸葛昝所讨论的民生之事,犹在耳畔,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真切、如此近距离地在基层接触到这些事,远比此前的听闻要来得震撼。 他为此睡不着觉,半夜起来,披衣绕室,长吁短叹,觉有块垒在胸,既怜生民,又恨贪苛,豪桀残暴。 “我既然来了,索性就改了这天,换了这地,变了这人间的制度!”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那个千年不变的月球,越发的犀利,似下定了决心。 忽然,他的胳膊被一双温软的手挽住,玄晔转首看去,一张秀美的脸庞在月光的浸润下温婉如玉,她楚楚道:“目睹郎君夜夜隐忧,我却无能为力。” 玄晔看看雪儿,又看看在床上依旧酣睡的小美。 朱小美那日跑了,却是潜入了城西军营,就住在营中玄晔的专属房舍之中。白日穿上玄晔的甲胄在营中大行于道,观看士兵训练,还指手画脚,甚至还不客气地下场亲自与军士格斗比试。 其实自她入营的那晚玄晔就知晓了,却无可奈何,军中烦闷,有她增添些乐趣不见得是坏事。再者,她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并不干扰军中秩序,便任由她去。 昨日中秋,玄晔便唤她回来相聚团圆,夜晚三人共处一室,颇有些齐人之福的趣味。 他轻轻地揽住她的香肩,耳鬓厮磨,缓缓道:“此后这天下怕是不平静了,你们跟着我怕是要受牵连的。” “夫君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无须担忧我。我就陪在君身边,君饿了,我为你做饭;君累了,我给你解乏;君伤了,我为你疗伤;君亡了,我便随你而去。” ……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玄晔决定亲自去乡下走一遭,亲眼目睹民众的生存现状和意愿,才好针对施政。 为了掩人耳目,他颇费了一番功夫,先带着亲卫骑兵去到小华山,顺道狮耳山,又去了济东山水寨,借口视察防务。 臧袭被玄晔委以“重任”,令其组建水师,正在此地主持加固水寨,修复船只,选拔和训练水军战士。 然后,玄晔悄悄回到北关。 此时的“北关”,即在小华山以东的乡道上,扼守良山的北大门,以前并不存在,不久前才被红巾军建成,此时驻兵一个屯。 在关中,玄晔叫孙仁挑上一担食盐,诸葛昝扮作收购皮货、草药的行脚商,乐进扮作护卫,他自己扮作掌柜。 天一亮,他们随入关的行商、旅客、流民,徐徐南下,打算从纸坊亭折道向东,进入石碑亭,再经柿子亭、九女亭、东山亭、邕泉亭,最后回到阳谷城。 出了北关,便是纸坊亭辖境,他们前后已路过了好几回,然而路过仅仅是“路过”,走马观花而已,看不到什么,因此玄晔对此地的民生状况并不十分知晓。 迎面第一个里落叫“华阳里”,顾名思义,这个里落就在小华山之南,山南为阳。 “华阳里”距离北关很近,站在关墙上就能看见“华阳里”的墙垣,里中住民一百余户。 就“里”的外观来说,这个里是本亭最好的。设有墙垣,外有长沟,引水流入,清澈见底。有条路从里门直入里中,宽度足可过车。 沟与墙垣间,种植的尽是桑树,根深枝茂,有的叶子黄了,有的仍然绿着,有的半黄半绿,混在一起,色彩斑斓,在阳光下甚是显目。 只看这些桑树和垣墙,便知这个里的经济条件必然不差,事实也确实如此。 有了桑树,便能养蚕、纺织,“一夫不耕,或受之饥;一女不织,或受之寒。” 按一家五口人,女子两人来计算,一年下来,养蚕缫丝,纺线,染色,最后可织成布帛数匹。一匹布长四丈、宽二尺二寸,可以做成两身大人的衣服。 “五亩之宅树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占地五亩的宅院那得是多么豪富,若是平民百姓,抵得上十户人家,在宅院周围种上桑树,可以提供五十个人的衣帛。 秦汉以来,黄河中下游就是最主要的桑蚕区,所谓农桑之事,种植桑麻,每年的收益还是很可观的。 另外,一株桑树差不多“值绢四匹”,一株长成年的桑树值两千钱。 当然普通老百姓是穿不起丝帛的,只能穿布衣即麻织品,每匹二三百钱。普通百姓可以用来种桑树的土地毕竟有限。 百姓除了种桑树,还种有麻。 如此,平民百姓纺织出来的丝帛拿去卖钱,用来交纳赋税,织成的麻布则供自家缝制衣物,多余的也可拿去卖,贴补家用。 北关的修筑,就“雇佣”了不少华阳里的乡民,玄晔之前已在北关仔细询问了乡民们的情况,此时仅仅是在远处看了一眼,并不多做停留。 一连走访了几个“里”,纸坊亭的经济状况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应该是得益于它们优越的地理位置。 它们位于谷水的中下游,距离北面的谷城县较近,水陆交通便利,又有造纸业作为支柱产业,对农耕的依赖较小,虽然今年夏天发生了旱灾,得谷水灌溉之力,亦未有太大的损失。 然而,当玄晔了解到这时代的商业税时,也不禁咂舌,感慨这“重农抑商”就是朝廷打着国策的旗号,明目张胆地对工商业者进行剥削和压迫。 汉代关于商业和私有财产的税费,名目繁多,有占租、市租、算訾、关津税、六畜税、酒税、盐铁税等。 秦时对商贾课税特重,有“重关市之赋”的规定,又有“市利之租必重”的主张。 到了汉代,这一政策更为突出,汉高祖刚统一全国,就“命贾人不得衣丝乘车,重租税以困辱之”。 “唯贾人与奴婢倍算”,商人要多出一倍的算赋,课之于奴婢的税,其缴纳者实为其主人,汉代的富商大贾多拥有奴婢,也要多出一倍的算赋,而士家大族大多有免税的特权。 至于汉武帝时期所增加的算车船、算缗钱和占租等税,明显亦是主要课之于商贾的赋税,就是为了敛财,充实国库,用来打仗。 再结合市租、关津之税、城门税,盐铁酒官营、均输、平准等行政律令,朝廷实际在“抢夺”工商业者的财富。 甚至规定贾人及家属不得名田、不得为吏、另立户籍、强迫迁徙和以充谪戍等等措施,实际上剥夺了商人参政议政和拥有土地的权力,构成了汉时“排富商大贾”的特殊内容。 红巾军入主良乡之后,实际上废止了这一系列苛捐杂税的征收工作,还陆续清除了匪患,打通了商路,在一定程度上杜绝了官吏和豪强的盘剥敲诈。 不仅如此,纸坊亭还获得了大量红巾军的军需物资采购订单。 短短一季,纸坊亭的工商业迅速复苏,蓬勃发展,逐渐成为了红巾军最重要的物资供应地,也使纸坊亭成为了玄晔入主良乡的最大受益方。 因此,“谢里”的里正,主动上交算赋和訾算,即便多交了两三倍也并不在意,相比于他们的到得,这点税费实在不算什么。 当然,“谢里”这么积极地纳税,除此之外,还与玄晔六月初亲自率军夤夜击贼有关。当时谢家庄勾结浮山寨,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为祸纸坊亭久矣,玄晔领军半夜击贼,诛灭了谢家庄,又剿灭了浮山寨,为纸坊亭祛除了一大毒瘤,理应得到厚报。 玄晔在心里暗自计算,只要规范和杜绝**盘剥,保护工商业者的私有财产,废除对工商业者市场主体的歧视和不平等政策,工商业大有可为! 然而,跟占帝国税收主体的农业税税率相比,此时的工商业“正税”还是太轻了。因为工商业的利润率和农业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朝廷为了“重农抑商”,极力在税收和行政手段上对工商业进行打压和剥削,所得财税却并未用于对农业的投入和扶持上,更多的是用在战争和对权贵的优待上。 由此可见,朝廷“重农抑商”的根本目的亦不见得是为了“重农”,而纯粹是为了“抑商”—— 抑制工商业者与士人集团争夺政治权力,又垂涎于工商业的高额利润,便以“国家大义”之名,侵夺工商业者的利润,使之成为士族地主和当权贵族的附庸及赚钱工具。 基于此,玄晔得出两点措施: 其一,整合规范商税的征收方式和征税课目,取缔泛滥的城门税和关卡税,现金税和财产税对于现阶段而言还是太超前了,不利于资本原始积累; 其二,适当增加商税税率,减轻农业税赋,农商并重。等农业有了一定基础后,再大力发展工商业,为玄晔理想中的“工业化”奠定基础。 纸坊亭这一路,玄晔的心情还算不错,百姓相对比较富庶,虽然不乏闻见“违法乱纪”欺诈良善之事,但并不十分严重。 此时的工商业者,因为行商各地,参与实际生产,大多比较开明,且重视实利,不比那些士人名流,只知清谈与政争。 又因为他们的社会和政治地位低下,具有强烈改变现状的愿望,无不埋怨这个世道和朝廷对工商业者的不公,是以具有较强的“革命性”。 工商也者既有知识技能和管理能力,又有革命愿望,相比于只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字不识的农民阶级而言,更适合参与政权。 这便启示玄晔,可以以农民阶级为基础,大力拉拢工商业者的精英人士,转化为政治力量,并获得其财力支持的政治方针。 走访完了纸坊亭,玄晔一行向东进入石碑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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