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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三国之我是反贼>第81章 采风观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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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采风观谣

小说:三国之我是反贼 作者:又枫青 更新时间:2018/2/21 0:01:18

一行四人,走走停停。

孙仁肩上的盐担子并未卖掉多少,乃是他们刻意为之,若是卖得太快,这一担盐很可能不足以支撑他们把整个良乡所有的亭部巡视一圈。

纸坊亭虽富,也经不住孙仁把盐价要得太高,因此他们没少被人跳着脚骂做黑心商贩。

诸葛昝背囊中也没有收到多少皮货草药,因为他出价太低,大概是为了让自己瘦弱的肩膀少受一些罪,一路上也没少受人白眼。

又到一个里门前,孙仁的脸色马上黑了下来,停下脚步,嘟囔道:“又要挨骂了!”

“愣着干什么?”玄晔催促道:“上去敲门啊。”

与华阳里一样,这个里落也是外有墙垣,但墙外却没有植桑。

里监门从门边的塾中出来,警惕地打量他们,问道:“诸位有何事?”

“看不出来么?行商,贩盐的!”孙仁没好气地粗着嗓子道,又用下巴指了指诸葛昝,“他,收货的。”

“嗬!好么,你一个贩货的挑夫,你横啥?”里监门无故被一个外乡人喝了一嗓子,也是有脾气的:“不买,走!赶紧走,买也不买你家的!”

玄晔哭笑不得,上去给孙仁的屁股踹了一脚,对着里监门作揖赔笑道:“这位客官,您见谅,这伙计在路上被驴给踢了,脑子出了点问题,我是掌柜的,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对嘛,还是掌柜的和气。”里监门得了尊称,欣喜起来,忽然想起什么,问道:“这个‘客官’是什么?”

玄晔不知这个词还未出现,此时才意识到说差了,急中生智解释道:“啊,这个,你掌管一里住民之出入,没有你的准许,我等客商哪能入内,这么说来,你不就是俺们这行客之‘官’么?”

“哈哈哈哈,掌柜的真会说话,将来必定财源滚滚!”里监门本就是一个贱役,被人喝来唤去本是寻常,此时被人如此奉承,笑得前翻后仰,牙根都露出来了。

玄晔不忘此行的另一个目的“观采风谣”,四顾打量,见这里门上赫然写着“杨安里”,又见里中冷冷清清,便问道:“这里中的人都出去了么?”

“可不是么,秋收正忙,田间地头还有的收拾,妇人也多出去送水、拾穗了。”里监门道:“你这买卖怕是做不成了,再过些日子来就清闲了。”

“话虽如此。”玄晔面色作难:“过些日子这天气也冷了,出门就不易了,这时总不能待在家吃现成的吧?”

“唉……”监门叹道:“农人不易,行商也不易,这世道能活下来不易啊!”

玄晔前几次“买卖”已经有了些与里民“交谈”的经验,适时切入话题,道:“我这一年到头,就在这一带转悠,不管是东阿还是临近的谷城县,也见了不少里聚、农田了。说实话,还是你们这里的谷子长势最好,谷穗最是饱满,我见离河不远的地方种的还有稻子。今年可是个灾年,竟然一点也没影响,你们里中的收成应该都挺好吧?”

不待他回答,玄晔满面笑容继续道:“这几年接连大疫大旱,又是天灾又是人祸,总算老天爷开眼,能有个收成。不易,实在不易啊。”

玄晔说话向洛阳方向拱了拱手:“全都是因为圣天子在朝,主明臣贤,地方上州郡的牧守、诸县的长吏也都体贴圣情,体恤下民,这才有了百姓安康,海内清晏!”

里监门沉下了脸,按捺不住,打断了他,冷笑道:“你这行客,知道你是个行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文儒呢!文绉绉的,什么安康、什么清晏,这些俺都听不懂。”

“足下似对我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天子圣不圣明,俺一个粗鄙人不知道,但这良乡,俺们这‘杨安里’中的收成奈谁之力,俺却是知道的。”

“此话怎讲?”

里监门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又深切体会生计之艰难,哀叹道:“前年大旱,饿死了不少人,接着又是大疫,家家有丧,有甚者颌门亡了,那场景至今历历在目;去年黄巾大起,席卷了整个东郡,这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俺们这离东郡近在咫尺,自然也是遭了乱,盗贼遍地都是。侥幸挨过去年那个冬天,今年开春,哪个又有粮种?又不忍耽误了春种,只得咬牙去大姓庄园借贷。”

这会儿又被他勾起了怒火,也没多想,里监门愤怒地说道:“好不容易忙完春耕,仲夏眼看就要收获了,又是大旱!禾苗已经出了穗,正在灌浆,正是需水的时候,老天爷却连着一个月滴水不漏!”

玄晔适时接口,好奇道:“那后来怎么又有收成了?难道是老天爷开了眼?”

里监门突然咧嘴笑道:“老天爷开没开眼俺不知道,确实是来了一个大救星。”

“愿闻其详。”

监门附耳道:“你可知道红巾军?”

“怎么不知道,把守北关的可不就是他们么?”玄晔低声道:“听说他们可是反贼!”

里监门顿时不悦了,瘪着嘴道:“他们是不是反贼俺不知道,也不在乎。”他伸手一指谷水河边一排排高耸的筒车,自豪道,“瞧见没有,咱们这一带能渡过这个灾年全靠它们!”

“啧啧!乖乖!”玄晔故作惊讶道:“起初只顾卖货,倒是没注意,竟有这等物什,它们能自己提水?”

“嘿嘿,见识了吧。”里监门与有荣焉。

“确实精巧,但是,这跟红巾军有什么关系?”

听闻此问,里监门又收了笑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行商,刚才还夸你晓事理,这回怎的不灵通了呢?它们就是你方才说的反贼,红巾军修建的!至于你说的朝廷,嘿嘿……”

玄晔恍然大悟:“喔!原来如此,天下竟有这等奇闻。”

“那是,不然怎么说来了大救星呢。”里监门又想起一桩值得炫耀的事情,道:“你若是能早来,或许能赶上一桩好事。”

“哦?什么好事?”

“三个月前,红巾军进入咱阳谷城,在城西修筑军营,招募雇工,不仅管饭,还给工钱,十个钱一天,当天发放!还有修这水车、筒车、水渠,也是给工钱的!”

里监门拍拍自己腰上的钱袋,叮当作响:“俺要不是顾忌这监门的差事,挣得可要比这多多了,咱们这周边诸里,哪个家里没有挣个数百上千钱!”

“有这等好事?”玄晔拍着大腿道:“哎哟,可惜没早来也,我这做买卖跑断了腿,扣除本钱,一趟下来也挣不了几个。”

里监门眉飞色舞地拍拍玄晔的肩膀,道:“也不必可惜,等农闲下来,你这一担盐,在这一带,随随便便就能卖个精光!”

玄晔抱拳道:“借您吉言!”

然而玄晔牢记此行的目的,可不是来听奉承话的,赶紧扯出下一个话题,祝贺道:“这么说来,从此你们可是有好日子过了。”

里监门却神色暗淡下来,幽幽道:“也不尽然。”

“此话怎讲?方才足下还说此间的红巾军的军主甚有贤名,有何可忧?”

“红巾军也许是好人,但羊毛毕竟出在羊身上,里正说了,税赋照旧。”

玄晔诧异,他明明还没有颁布税收章程啊,此间的里正居然说赋税照旧?他定住心神,决定问个清楚,道:“这也不见得是坏事吧?”

“哼,好得很啊!”

“难道收得不合规矩?”

“岂止不合规矩!”里监门先是被玄晔东拉西扯的消去了警惕,这会儿又被他勾起了怒火,也没多想,愤怒地说道:“年年多收口算,年年多征徭役,年年多取訾算!收成好又有何用?多打来的粮食还不是要全被‘官家’抢走!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诚如是也!”

玄晔费了半天劲,等的就是他这番话,瞥了诸葛昝一眼。

诸葛昝会意,微微颔首,打起精神开始聆听。

玄晔问道:“多收口赋?”口算即口赋。

诸葛昝挺配合,立即插口道:“汉家制度,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赋钱,每人每年百二十钱。就算多收,又能多收到哪里去?”

“多收到哪里去?”里监门冷笑连连,掐着指头给他们算道:“今年暂且不说。去年一年,总共收了三十八次口钱,平均一个月三次,每人总计缴了六百余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次,乡吏下来收口算,里正伙同豪强的宾客,从早到晚不停歇,狗能叫唤上一夜!十来岁的童子,不满十五岁,原只该交口钱二十三,却也要按十五以上来交,一样是每人每年六百余钱!”

口钱、算赋的征收办法,以“里”为单位进行,里正是征收口钱、算赋的主持人。

先以里为范围,按口定“算”多少,然后分次征收;征收之后,由里正将口钱、算赋归总,并上缴于所属之乡。

最后,再由乡佐按照一定的分配比例,把征收的口钱、算赋按“给转卖”、“给吏奉”、“缮兵”和“传送”等项用途分成若干份。一部分由乡中解送上级,一部分为乡官的俸禄,一部分用于基层开支。

里监门言至此处,怒火中发,愤然道:“一亩地才收几石粮?肥田也不过三石,一石粮官价卖百钱,市价两百钱。一个人算赋六百钱,要想交够,就需要两亩多田,五人就是十亩。这还没算上田租,三十税一。还有户赋、刍稿钱、亩敛税、更赋和献费。俺且来问你们,照此计算,一家五口人,得种多少亩地才够交赋税?”

田租的征收办法,首先系以实物缴纳,其次是按固定税率以田地多少与产量高低相结合的办法征收。

各乡由乡啬夫,“知民贫富,为赋多少,平其差品。”这其中,地主豪强是否跟啬夫、税吏有勾结而故意定率轻,或瞒报土地,或转嫁给平民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除按私有土地的数量征收田租之外,还有田亩附加税——刍、稿税,刍是饲草,藁指禾秆。刍税又分为田刍和户刍,田刍的征收方式按田亩而定,每顷田地纳刍三石,户刍每户每年上缴一石。

朝廷为博名声不加田亩税,却屡次加征刍、稿税。

亩敛税即田亩附加税。就在今年,张让劝汉帝刘宏:“今敛天下田,亩税十钱,以修宫室”。

田租、刍稿税、亩敛税钱,都是以私有土地为课税基础的税目。这意味着,封邑、贵族皇族的田地不在课税之内。而朝廷此时有多达八百多个封候,食邑无数。

户赋,每户每年上缴十六钱。

更赋,即代役钱,帝国规定每个成年男子每年应服一月之力役和“戍边三日”之兵役,若是不去,可缴纳代役钱。

一个成年男子每年要交两千三百钱的代役钱,不是个小数目,相当于二十三亩地的产出,谁出得起?因此农户多服力役,而代兵役,即只实缴三百钱。也有一些贪官污吏为了敛财,强迫民户用钱代力役的!

献费,是诸侯王和地方官以贡献方式输予朝廷的另一种人口税。一般,每人每年六十三钱。

诸葛昝曾为乡吏,对这些很熟悉,稍一沉思道:“二十余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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