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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不知所往小说:三国之我是反贼 作者:又枫青 更新时间:2019/1/30 1:15:46 农历二月下旬,正值初春,正午的日头相当热烈,让人有夏季的感觉。 一个短发男子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背着行囊,佩刀带剑,行进在凹凸不平深深浅浅的乡道上。 长衣厚实,将热气包裹不能散发,又在太阳底下赶了小半天的路,额头、脸上热汗涔涔,汗流浃背。 裤子的材质有些粗糙,走起路来将大腿内侧磨得有些疼而且闷热,火辣辣的,若是没有那条自制的短裤,估计都要被磨掉一层皮。 靴子也不甚合脚,而且底子很薄,踩在石子上有些疼痛。 鞋、裤皆不合适,又漫无目的,不知所往,所以他们走得不快。 大约走了七八里地,他拽着袖子擦拭汗水,望了望四周,依旧是空空荡荡。田野荒芜,路边的丘垄沟壑中偶有倒毙的残尸,苍蝇聚于其上,被行人惊动之后各自乱飞,撞在他们的脸上,或落在发上、肩上,很是烦人。 太阳渐渐西斜,气温明显也跟着下降了,微风抚过,带来些许凉意。树枝末梢,枝丫稀疏,新红点绿,在春风中簌簌抖动,应该正是春播的时候。 “这到底是哪儿,人呢,不会都死绝了吧?”玄晔仰天长问,没有人回答他,却发现前方有一条大道。 上了大道,陆陆续续地有了几个行人,也都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低着头无声无息地行进。 仔细看时,发现他们大多骨瘦如柴,目光呆滞无神,像足了谋影视中的“丧尸”。 玄晔把包袱解下来递给旁边的张勇,空出手把腰间的环首刀取下握在自己手里,暗暗把心提起,又摇摇头把那些不羁的念头甩掉,暗道:“我只是穿越了而已,哪里会有那种东西。” 他终于鼓起勇气,截住了一个行人。 玄晔还未开口问话,那人或见他手持环刀,头上短发,眼中顿时露出惊惧的神色,欲往路边田野里逃跑,或反应慢了,又因气力不足,脚下虚软,终究没跑掉。 于是,他战战兢兢地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毫不在意地上的泥尘,哀求饶命。 玄晔愕然,自视自身,道:“我有这么可怕吗?” 他将环首刀插回腰间,将那人扶起,并安慰道:“别怕,我不是坏人。” 那人见玄晔说得和气,身边又带着一个七八九岁的孩子,稍稍安下了心。 玄晔问道:“请问大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人大约三十来岁,不足七尺,身体瘦削,脸颊两侧的颧骨突出,眼眶深陷,嘴唇干裂。闻言,低眉侧首,瞥向它处,抱着肚子,沉默不语。 玄晔见此,稍一思索便明白了,从张勇的包袱中取出半块麦饼,递给那人。 那人旦见麦饼,即如毒蛇吐信一般灵敏地夺了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饼整块塞入口中。 此时的麦饼不比后世,没有酵母粉或小苏打用来发面,也未用油炸,而是用去麸的麦粉加水揉制蒸熟。麦粉既粗,制作又简单,未加任何佐料,凉了之后很是生硬,坚如铁石,玄晔第一次吃时差点崩了牙!而且,干燥乏味,若是没有热汤浸泡,并以酱菜佐食,根本无法入口。 像他这般将半块“铁饼”塞入口中,一时间既嚼不动,也咽不下,搞不好还会被噎着。应该是被饿得狠了,恶狼扑食、囫囵吞枣也就情有可原。 玄晔连忙喊道:“阿勇,快拿水来!” 话音未落,那人旋即被噎住了。 玄晔顾不得其它,快步绕到他身后,重重一掌拍在他的后颈上,半拉麦饼即被拍出,掉落尘土之中,上面还粘着半颗牙和血。 “你不要命了,急什么,哪个跟你抢?” 玄晔接过阿勇递来的水壶,给他灌了两口水,又抚胸抹背,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 那人喘着粗气,眼睛却盯着地上的那半拉麦饼,躬身伸手就要去捡。 玄晔将他拉住,又问张勇要了块麦饼,掰下一角递给他:“吃这个,慢点,在口中用口水裹一裹泡一泡,再咽下去。” 他接过玄晔递给他的一小块麦饼即吞入口中,并不理会玄晔的好心提示,立刻咽下腹中。又眼巴巴地盯着玄晔又掰下一角,接过又吞入口中咽下,间或也喝一口水,直到将那一整块饼吃下。 玄晔停止了喂食,问道:“大哥贵姓?” 那人喝了将近半壶水,终于变成了个正常人,给玄晔行了个跪拜大礼,道:“小人名叫钱紧,已经两天两夜未吃东西了,一餐之恩,无以为报,旦有差遣,请吩咐便是。” “钱紧?这个名字倒是有趣。”玄晔问他:“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又为何如此落魄?” “一言难尽啊!” 钱紧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小民本是一介行脚商,平时担些货物走乡窜里,兜售为生。要说这黄巾贼乱已经差不多被平息了,去年就在家猫了一年加一个冬季了,再不出来做事,一家老小全得饿死。” 说到此处,钱紧悲愤道:“不想,这头一次出门便糟了盗贼,将小人的货物钱财抢了个精光,要不是小人顺从其意,又哭告哀求,小命都要丢了。” “你往哪里来的,又往哪里去,这里是什么地界?”玄晔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最后一问才是他最关心的。 钱紧看了看四周,答道:“这里应该是兖州东郡博平县境内了,东面过去不远便是青州平原国。” 钱紧又指了指南面不远处的一条河流,道:“我平时就沿着这漯水东行,到平原城进货,再返回来沿途售卖,一直向西,直到博平县西的聂城。” 钱紧感激道:“小人的家就在聂城,距此大约还有八九十里,要不是恩公,我还能不能走到家都难说,说不定今夜就抛尸荒野了。” “兖州东郡、青州平原?”玄晔暗自思忖:“无论青州亦或兖州,都是在山东省境内,尤其是兖州,就在我的家乡曲阜边上。” 此时的兖州,并非后世的兖州,虽然如此,终究相距不远。 欣喜之余,玄晔又想道:“时隔两千年,穷桑村,我那所谓的老家应该还不存在,即便回去了也是人物皆非,天下之大,到底哪儿才是我的落脚之地呢?” 玄晔问张勇:“你家是哪儿的?” 张勇答道:“冀州赵国。” 玄晔又问:“你想不想回去?” 张勇黯然低头,蚊声道:“我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回去干什么?” “那你想去哪儿?”玄晔道。 “我跟着您。”张勇抬头望着玄晔,坚定道:“您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玄晔沉默了片刻,喃喃道:“终究是要回去看看的。” 钱紧到底是商人,惯会察言观色,没有打断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适时,他向玄晔恭敬道:“敢问恩公高姓大名,籍贯几何,以便小人时时铭记,早晚祈福。” 玄晔沉思良久,答道:“在下姓玄,名晔,字青阳,兖州曲阜人氏。”他并不知道,此时并未有曲阜之名,而是叫鲁县,隶属于鲁国,划归豫州刺史部治下。 玄晔讲错了自己的籍贯,钱袋也非尽知兖州的郡县,岂能分辨出兖州并没有曲阜之地,因此毫无察觉。 “若是恩公不嫌弃,请往小人家做客。”钱袋发出了热情的邀请。 “也罢。”玄晔想道:“我初来乍到,有个熟人领路,也好熟悉熟悉这个世界。再者,世道不宁,路上多有盗匪,搞不好半道上就被一刀咔嚓了。” 不止玄晔如是想,钱紧邀请他一同归家也不单单是为了报恩,而是看上了他囊中的食物。他身子弱,此去聂城相距近百里,走得慢要三五天,走得快也要两三天,这途中吃什么? 万一又遇到盗匪,结伴而行也好有个照应。 再者,他观玄晔相貌甚佳,白白净净的,体格也不差,不像贫贱子弟,而且还有字,是个贵人也不一定。 唯一让他心有戚戚的是玄晔的那一头短发,似乎是受了髡耐之刑(即剃掉头发和胡须)。 大汉以孝治天下,教授孩童识字读的第一本书《孝经》,开篇明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一个人即便十恶不赦,但只要对父母孝顺,便还有救;反之,一个人万般皆好,唯独不孝顺父母长辈,则万事皆休。所以髡刑颇重。 古有五刑,即墨(黥)、劓、刖、宫、大辟。汉废肉刑,“凡当完者,完为城旦舂;当黥者,髡钳为城旦舂;当劓者,笞三百;当斩左趾者,笞五百;当斩右趾者,弃市。” 其中,城旦舂是为徒刑:髡钳城旦舂,五岁刑;完城旦舂,四岁刑;鬼薪白粲,三岁刑;司寇和作如司寇,皆二岁刑;男罚作和女复作,皆一岁到三月刑。 可见,髡刑是徒刑中最重者,是犯了伤人或盗窃大案的“坏人”,受刑之人往往为乡人所不齿,为礼法所不容,会被人唾弃的。 于是,玄晔、张勇、钱紧三人结伴而行。 玄晔一路不断和钱紧攀谈,或旁敲侧击,也终于知道了此时是大汉中平二年,即公元185年,黄巾起义的第二个年头。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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