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唯房谋无杜断

第五十二章 唯房谋无杜断

秦琼房玄龄长孙无忌李正被留下来，继续陪李世民谈话。

给众人上了大壶茶水，李世民屏退所有内侍宫女，开始问些秘密研究进展。

李世民对那个炸药制作表现浓厚兴趣，仔细询问一些细节。李正回答，这是师傅做试验时偶然发现的，现在还仍然处于研究试验阶段，因为配方比例组合多种多样，对它的性质和使用方法还在探讨。但目前它在军事上的作用日益突出，以现有技术攻城略地不在话下，开疆扩土也指日可待。李正开始吹牛皮。

　李世民两眼放光，呼吸急促。李正又心平气和的告诫，目前炸药虽处于试验阶段，还须严格保密。可以加强对南湾书院的保护，但不能干涉学校正常学习秩序。学校已有千人护校保安和三千护卫，调去前线和各地探矿分流出去近半，目前力量薄弱。曹锐将军和林子谦能力有限，希望加派人手镇守。李世民爽快答应。

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却忧心忡忡地说：“抑士儒、扬工商，如此治国岂是治国根本？不入流技末小道，不是国之依仗。孝正年轻胡闹，圣人岂可盲从？”

“玄龄也这么看？”李世民兴趣不减。

“这不是我的想法。是御史台的意见，皇上没看他们奏章？恐怕年后上朝他们还要吵闹。”老丞相苦笑。

李正正色道：“房公此言差矣！孝正并非有意冒犯士儒，只是工人利器，商贾流通，其中利益醒目。再说治国哪有一成不变之规，与时俱进才能顺应天意。”

李世民大腿一拍，“好个与时俱进！民殷国富，百姓生活富裕，国家兵强粮足，才是真正王道啊！其它的非议日久自然平息。”

“北方的事，孝正怎么看？”李世民很好学。

“那些开疆扩土的事还是皇上操心吧！小弟看来，不是多大的事儿！”

尚书右仆射长孙无忌急了，还不是多大的事儿，这些年的积蓄全丢在草原上了。“孝正是有永久平定草原的办法了？”

“哪里？人心是贪欲不足的，要人克制自己欲望，还得孔圣人去教化啊！哈哈！”李正自己先乐了。“胡萝卜加大棒政策朝廷已经运用自如，只是还得加强。”

“胡萝卜？”什么东东？左右丞相面面相觑。

“呃！——这是一种西地传入的东西，额——新品种的萝卜，红黄色，申州已经有少量种植，很好吃！当蔬菜也行，直接生吃也行，牛羊牲畜更爱吃。啊哦，就是战争威压加怀柔政策对待草原部落，慢慢同化。额！——”李正打了自己嘴巴一下。

李世民亲自沏来一杯清茶：“不急！慢慢说！”

李正缓了下，说：“药师返朝，军队不能撤！继续保持威压姿态，不时搞些行动，对搞小动作的族群不要客气，这是第一，是必须的。第二，政治笼络，使其归附；第三，对于境内少数民族采用封王，赐爵，经济扶助，和亲等手段使其对已归附。当然和亲可不是天朝公主下嫁，而是草原明珠入长安。”李正笑了一下。

“嗯！此法可行！”李世民可不舍得自己女儿去草原受罪。前些日子被李靖颉利可汗打得无处可逃，还派使者阿史那思摩来向大唐求和，条件是先和亲，李世民当时还恼火不已，现在李正这么一说，顿时高兴了啊！和亲是和亲，得换个姿势对不对？拍着推问：“还有呢？”

“第四，以和平手段、施以小恩小惠、加强思想教育的来拉拢对方的手段，使其臣服；第五，通过政治策略，文化侵略加招安。”李正不知不觉背诵百度，一些新奇词条脱口而出。

“政治策略？文化侵略？”房玄龄疑惑不解。

李正还得科普：“结合朝廷对草原民族政策，就是政治策略，实施文化占领。草原人饮血茹毛，哪有什么文化，具体做法就是，第一、宣传天朝富裕繁华，在他们心中竖起对中原的迷信旗帜，使那些弱小民族部落不注意眼前所受的切身痛苦；第二、弘扬大唐帝国的文化文明；第三、宣传片大唐对少数民族和草原和平博爱的思想和愿望，叫他们心生归属愿望，不能且不敢对朝廷**反叛加以指责反对；第四、弘扬朝廷对弱小民族之德意，以通商、或直接补助形式给予恩惠，使弱小民族发生感激之心，潜移默化，成为永不反叛之臣民。”

“化外蛮荒，苦寒之地，要它做什么？”李世民笑着说。

切！没见识！李正大怒。“要不！皇上把我当封邑放在塞北，十年功夫，看王弟是不是还你一个塞外江南。”

“不！不！不！为兄还指望你在长安给朕创造更多奇迹呢！对！就是奇迹！”

有目共睹的事嘛！一年功夫，别说钢铁、食盐、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仅仅一个白糖，叫多少家族的金库爆满？有多少闲汉有了工作？有多少家族去了南方开垦荒地种植甘蔗？这笔朝廷鼓励世家去开荒效果好多了。

长孙老儿这会儿一直沉默，他一直在思考，草原打了几百千年的大事就这么控制了？这个李孝正深不可测，肯定还有后手，难道真的是仙人下凡？他的来历一直在秘密调查，除了申州李家湾从天而降，所有关隘城卡都没有通关记录。

皇上说到奇迹，他立即想起朝廷三大禁止商货铁糖盐来。

房玄龄非常注重人才培养，早在战乱时期，每当攻城略地，别人忙着强夺金银财宝，他带人去征请人才，收集书册古籍，储备着为李世民储备更多后备骨干，丰富国子监典藏。现在趁机道：“还是，老臣建议引用申州模式，在长安开办新式学校，培养各类专业人才。新式武器即将装备部队，打仗已经不是刀箭之利，武夫之勇了，也有必要办一个新式武堂，培养新式军队。”李靖也暗暗点头。

房玄龄也有私心，他的三个儿子，老大最不叫人省心，年纪不小，十七岁，和长孙冲也是荫袭的军职，整日游手好闲，纨绔不羁，眼看同龄人长孙冲申州一行后，经李正点化，修成正果。连李恪那个心高气傲高人一等的皇族都服服帖帖地跟着李正搞研究，听说迫击炮就有他的功劳。别说那些皇族宗室子弟了，像李瑜、李俭、李玮、李敬玄，连李瑜的书童叫李兴的奴隶娃子现在都敢给人开刀做手术。自家二小子随李恪去了申州三个月，把小仙师义阳王夸得天下无双，拿一些申州新奇小产品嘚瑟显摆不说，说是亲眼见到那个陆树威的护卫，肠子流了一地，被王爷缝吧缝吧，五天后，光着脊梁走着回营，立马挑战偏将。还不断比划形容当时姿势，就像活眼见一般。把家里两个兄弟搞得成了跟班，整天缠着问这问那。

自己虽说是第一宰相，世家大族又怎样？秦琼义子秦怀玉去了书院，裴家裴行俭去了书院，连王家崔家也有不少弟子去了书院，自己有什么放不开的，做官的事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的。就他房遗爱三兄弟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材料。房玄龄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儿子送进书院，三个都得去。如果孝正不在长安建校，远在申州也得送去。

李正明白老房计谋，想起前年杜如晦去世，心中黯然，房谋杜断，已去其一，历史的造化啊！

李世民可不知道房玄龄心思，闻言一愣，神色思索。李正察言观色，立即道：“这个还请皇上答应，从军中派出德艺出众校尉的作为军训教官。皇上亲自担任校长，抽空给他们讲讲话，所有学生均是天子门生！”李世民才松口气，连连称是。

说及西线战事，李世民眉飞色舞，道：“明天你来找我，把前线送来的战报看看，就知道情况了！高昌知道我这利器，来请求多次，要买回对抗突骑支，还有跟风的草原小王也来求助要卖。哈哈！”

李正说：“只要价钱好！完全可以卖给他！”

“不行啊！”李靖阻止说。“威力太大，以后不好控制！”

“只是卖低级的东西，我有威力更大武器，怕他干什么？该卖就卖！皇上可将那迫击炮作为威慑武器向诸藩属国展**力。小弟带来一物也可以向其展示，以震慑那些蠢蠢欲动宵小之辈。不怕他们动什么歪心思，他们仿制不了的。”

"哦--不知孝正带来什么新产品呢？比那个霰弹枪还厉害？"李世民来了精神。

"那个___皇上..."

"叫我王兄即是！孝正不必多礼！"

外边的内侍高喊：河间元王觐见，江夏郡王觐见——

李世民大声问：他们都到了吗？

"回皇上!他们早到了！在外面晒太阳呢！"黄门大声回答。

"快宣进来！那个--"又转头对李正满脸询问。

"皇上择日安排时间和一个隐蔽空旷场所，准备些猪羊活物，通知孝正即可。"

李世民释然。外面涌进一班老老少少。李琛带李正见礼，告诉李正这都是皇族宗室父老兄弟，然后一一介绍。这个郡王、那个郡公、国公的，李正没有记住几个，倒是对济南郡王李哲多看一眼。原因是他是兄弟兼徒弟李玮的父亲。

李正接受了各府的邀请，反正大部分都是客气话，不必当真，当真的只有李道宗，李瑜就跟在身后，作为申州大桥执行者，总工程师，李世民对他大加赞扬。为江夏郡王脸上增光加分。叫其余家长眼热不已。得知李孝正年后将在长安附近建校，顿时一个个拍着胸脯叫嚷着，有事叫我。下面没说出口的话就是，将来把咱孩子收进去。所有人的要求李正一律答应，只要你自愿受虐，咱是来者不拒，答应改日一一登门拜访。

李渊也被请过来。问一遍李正祖上的事，谈了谈现在情况，又述说会当年英雄事迹，嘘唏阵子就走了，嘱咐李世民善待孝正，大爷爷南阳王就就剩这一根独苗脸絮絮叨叨的。

李世民没有多说，直接追封李正祖父李延伯为南阳公，父李鸿渐为隐王，夫人赐逍遥夫人。李正由义阳郡王改赐义阳王，食邑一千二百户，赐李正义阳王府邸一座，美姬十名，一班佣人，还有肉、粮、年货等日常用具。又封赏许多日常用度的物品，像什么屏风、帐帏、器皿等等。铜钱就不给了，你孝正不缺钱。但还是从自己内库拨一千贯，意思意思，又当面让宗人府把李正一脉重新写进族谱，待正月初一祭拜祖宗昭告宗庙。眼看天色不早，一班父老兄弟尽兴而散。

李正回到永嘉坊王府，后面就来了大队车辆。看来李世民早有准备，就在整装待发，一声令下，马上就开拔到位。

叫刘诚款待宣旨内官，接收一下礼品，自己到后院内室查看情况。

刘望山根据小仙师偏好改建的客厅够大，卧室够大，书房够大，厨房也好，厕所也不错。在后院还有一个书房——那是李白李兴李癸在家按照申州模样布置的实验室。所有玻璃器皿、钢铁架台、小锅炉、小坩炉、药品柜收拾得整整齐齐。除了实验室李正还算满意，其它条件和白宫相比，差了不是一个两个档次。

稍稍转了一下，院子够大，住五六百人没有问题。后面皇家园林李二说了，义阳王府需要的话随时随便扩展。天已经完全黑下来。牛蛙寻来，叫去吃饭。

嗯，今天是本王开火第一顿，早已吩咐叫多多加菜。

大厅虽冷，人气高涨。挤挤的五十张桌子都是申州样式的大圆桌配高背椅子。这是王宫，也是王府议事厅，现在当做大餐厅，除了部分守卫门子餐厨人员，全部聚集在此，这是李正要求的见面酒会。

“大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另建一座专门的食堂，除了来客人等特殊情况外，所有人都在这里吃饭。本王说说王府规矩：本人最恨挑拨是非、搬弄口舌；喜欢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这是第一。第二，无论府外府内，不许飞扬跋扈、仗势欺人；提倡谦恭礼让、做有文化有理想新人。第三，你们必须抽空学习，将来任何人都可能成为腰缠万贯大掌柜。好了！为我王府开张，干一杯！”

申州来的随从当然知道王爷的不着调，习以为常。长安的几十个下人觉得惊奇，大家学模学样地举杯：干杯！

第二天一早，李正还在刷牙，皇上就派人来催，李正还是吃完早餐，等回家的李瑜裴行俭薛平贵秦怀玉等人回来才上车出发。腊月二十二了，明天就是小年啦还不安生休息！李正腹诽。

李世民昨晚就叫禁军安排射击场地，今天早早起身在宫里转圈，宫门一开就急匆匆催李正来展示宝贝，连训斥长乐清河贪玩不归的事也忘至脑后。

没想到李世民如此心急，李正只好带队出发，自己车队也是昨晚准备好的。出了皇城承天门，等候在此的“中**”就有五个，李绩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张公瑾张亮，全是军方巨头，李孝恭没来，事后得知李二喊过他，“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为了避嫌，他没来。李正弟子李瑜裴行俭薛平贵秦怀玉加上李俭郭细君还有李白这个武器迷，身后还跟着个当值秘书李丁李九后头跟着自己的亲卫保安队和机枪手陆树威。

这可是在一班武神面前耍大刀，李正和几个恭恭敬敬见礼后，跟着在门外等候的李世民大队人马出发了，唯一的两辆大车，一辆坐着李正和秘书，一辆当然坐着陆树威和他的包扎得紧密结实的宝贝木箱，。

冬天寒冷，人们晨起的晚，街上还少有行人，车队直出明德门，向山中奔去。在城南很远的一个山坳里停下来。这是一个宽旷的地方，远处山脚下有一大群山羊在寒风中发抖，军士们迅速散开戒严。切！冰天雪地的戒严个兔子！

李正伸出手臂，翘起大拇指，就在脚下点了点。李瑜立即报出数据：“目标距离550，风向偏西北，风力一级。”李九李丁连忙记录。测量下距离前面树林的距离，陆树威在李俭薛平贵裴行俭等人帮助下搬下木箱，完成组装。 一架油光发亮的铁家伙。

现在陆树威和李白熟练固定枪架、校正方向角度，根据报来靶标的距离调整标尺，连接大大的弹药箱动作轻快，几息之间完成全部程序。

这边挥动小旗，那边看护羊群的士兵轰着羊群向这边跑，前面几个士兵抱着干草一路撒落在雪地上，羊群饿了一夜，追逐着过来，小旗颜色一变，士兵向两侧飞快散去，转眼不见。李瑜喊：“目标---羊群，五百发速射！放！”

通通通通，急速的声音响起，陆树威恼怒地按下压铁，上次自己打猪，掺沙碎肉照顾了自己这个病号十来天，要不是王爷调走自己，厨房里还留有‘优待’。所有弟兄都埋怨：打死就行了，非得打碎，干脆你去卖肉馅算了！

这次不能给王爷丢脸，也叫御林军的弟兄尝尝碎肉。三百只羊，在第一声枪响就四散逃亡，陆树威只好点射，先拣稠密地方打，再慢慢点击零散的。凡是粘上子弹的，就没有囫囵的，一班弟子想起带沙的肉，也是牙根子发软。李世民和一班**正在惊叹，听到几人小声嘀咕：又要吃带沙碎肉了。李世民出列大喝：“好了！停止！”

枪打得慢，子弹就没有用完，大约还剩百十发。活羊所剩无几，看来肯定有一弹双命的。

众人操心是多余的，厚厚的雪地拿来的沙子，倒是碎肉撒在方圆几百米的地方，惊恐万状的活羊也就是东一堆西一堆的小羊三两只。李世民查看惨烈‘战场’，见一个羊头不见了，四周找了一圈，只见到两个羊角散落在几步开外。

张亮等人拿起一颗子弹观看，咋舌不已，这仗还怎么打，任你霸王在世，照样一下一个大窟窿。利器呀！不！国之重器啊！

“你就是陆树威？”李世民不耻下问。

“皇上！”陆树威在申州搞得懒散惯了，大咧咧地鞠了个躬。

李世民没有怪罪，问：“你的肚子——”

陆树威最近最爱显摆了，立马掀开衣袍，露出健壮的胸腹，左肋下一个巨大伤疤非常显眼，“这里就是缝合针线的针眼，当时王爷就那么扎了一针，一点都不知道疼，噢！睡了五天，只有一天是疼的，后来，就走回去了。”

李正就见陆树威在那比划着和皇上嘚瑟，一点儿也不顾三九天寒冷，没法看了，就招呼几个徒弟收拾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