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即便有些人是真的但是你还得赌

来人说都通知到了，每人一枚乾隆通宝。

孙和平说你去高田太君那里领赏，他们送你去南京，以后这里没你事了。他指着一个伙计，你送他见高田，不见高田别离开他！

去，给齐先生上一桌酒菜，齐先生这些天委屈了，我奉命行事。

齐生笑逐言开，不妨，大家都不容易，丁队长过来一起。

丁纯剔着牙坐下,看样子哥哥你熬出头了，齐生一脸骄傲，那是。丁纯说孙大哥一起来吧，陪齐大哥喝一杯，莫谈公事莫谈国是啊，别让我听着头疼。

齐生说今天日子不错，丁兄弟，让你也陪着我担惊受怕，当时我没人选啊，只能提你，对不住啦。自罚三杯！

丁纯问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我的任务完成，不信你问孙掌柜？

孙和平点头，是，高田让我负责送他回去。

太好啦,这么说我也快了，能一起走吗？

如果没其它问题一起走。

吃喝间丁纯问齐生怎么把你从那么远送到这儿，这边没人吗？

齐生说我是从这边走的。

丁纯想起王友谅弃子离家，党组织费了多大的周折才能确定这个**。

你的大洋还在！

谢谢兄弟，这次奖金还有，高田很讲信誉比我们的平川·····忽然收口，得意不能忘形，喝酒。

孙和平也为他高兴，都是善饮之人。

孙和平得到指示，客栈的业务安排妥当，准备离开几天。他告诉了丁纯，丁纯非常兴奋，终于要走了。他不是怀念县城而是怀念那里的亲人，那是一种故乡的感觉。

他问大哥，康家离这多远？

不远，几十里路，怎么？

我有个亲戚在哪儿，本想去走走，以后再说吧。

叫什么，我替你打听。

算啦，你这样他不相信，你们谈。

出于情报人员的习惯他俩当着丁纯不提业务，丁纯坐着也无趣。

傍晚，丁纯要出门走动，孙和平说别走太远了，夜里新四军的人活动的厉害，你面孔生，别走远。

白天新四军不活动？

白天日本人厉害，新四军武器不行跑不掉，晚上日本人不行，新四军神出鬼没，一直都这样各忙各的。

丁纯听了心里一阵暖意，他还没见过自己的队伍。沿窄小的街道慢慢溜达，3451，一个声音擦肩而过，王友谅夹着一个公文包越过他。他跟着王友谅闪入一家书店，俩人一前一后穿过书店，书店后的小院临河。王友谅说我们的计划成了，牺牲了一个同志，

丁纯说平川下的命令，我就在店里，他们从我眼前抬他出去。

他发出信号我们就动手，没想到他被杀了。看样子他们想清理掉齐生身边所有我们的人，客栈有人找齐生吗！

有。齐生也说他们的计划成了，看样子他可以脱身，准备和我一起返回。

我们知道。

你们知道？放他回去？

对，

有个叫高田的日本人安排客栈孙掌柜亲自送他！

我们掌握的日本人没有叫高田的，他是干什么的？

丁纯随口说我没问，不清楚，基本上我都是躲着他们。

王友谅语气严厉起来，你在躲？为什么不问，你怕什么，你是怎么干地下的？

我另有任务，丁纯一时不适应，不知该怎么解释，王友谅以为他是老梁的部下。实际上他已归入丁河那边，由于阴差阳错他两边都搀和。

不管你有什么任务，你身处敌人内部就应该处处留意。

我在那儿他们都不谈正事，不如自己躲开。

你是害怕暴露？

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以为打探打探消息就可以了。

我要向上级汇报！王友谅不满意丁纯的言行。

丁纯觉得自己的话有些情绪但原则不能退让，你不能向你的上级汇报！

为什么？王友谅神情肃杀。

丁纯觉得必须把这个口封死，自己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大不了的，他身后是丁河与小林。他说，你只能亲自见到老梁才能问我的情况，我这么说已经违反了纪律，你不该问我为什么。我没接受过你的任务完全是自愿给你通气的，从你离开县城我就佩服你，换个别人我不可能见面。

什么叫换个别人，什么叫你的任务？王友谅有些诧异，虽然他经验丰富见多识广，但决不认同丁纯的说法。信仰需要自觉性，地下工作尤其如此，他独自坚守岗位从未懈怠，他也不允许身边的同志懈怠，一个打入敌人内部的同志怎能这么不负责。老梁给他那几个数字并没有具体指明某人，只是说一个熟人你可以信任，前提是见到数字必须跟上来。他对老梁的情况也不熟，如果不是老梁直接闯入他也不相信经常见面的裁缝是自己的同志。见到丁纯出现在客栈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那个胆小怕事的秘书吗？要不是这次行动牵扯重大，了解客栈的情况必须接头。否则他不会与丁纯会面，他信任老梁给他的接头暗号。

我们的计划关系到新四军根据地的安危，你懂吗？

丁纯说如果你开始就说这个计划关系根据地安危，我一定全力配合。

狡辩！王友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自己的行动不值得他配合。

丁纯继续说还有两个情报，南京方面要全面接管琴庄，建立隔离区。这是我意外得知的，真假我不清楚，但是我相信。客栈孙和平的房间有一张地图，每个地名用红蓝记号。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纸片，地名太多我记不住简单记了几个，大概标出红蓝的位置，圈是红，点是蓝，你们对照方位吧，看看有用没用。

王友谅从县城撤离后担负这个新开辟的根据地的情报工作，压力大担子重，如果丁纯有问题绝不会放过。一时激愤过后觉得丁纯说的不无道理，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原则。

王友谅问我怎么去证明你的身份？我能见到老梁吗？你还有办法其他的办法吗？

他迅速拔出手枪，枪口下垂，右手贴近身体。

枪口没有对准丁纯。

丁纯说想打死我？假如我死了，客栈找不到我，不会怀疑他们的计划泄露？你们的计划能成功吗？双方的计划都和齐生有关，齐生相信我，他可以找日本人报告，日本人怀疑我出卖了客栈，如果改变计划你怎么办？你放走齐生也得放走我，不管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人，你没有权利审问我。我一直在配合你，没有向你提过任何要求，我有自己的工作方法，你要求你的下级按你的要求办，我不行。还有，请你不要向你的上级提出我的情况，你可以通过上级找老梁，由你的上级出面问他，我的情况只能由老梁负责。丁纯转身离开，没有告辞。

这还是那个油滑委琐的丁纯么？

丁纯不知道王友谅所承受的巨大压力，琴庄以外新四军创建的根据地经过日寇的扫荡损失惨痛。扫荡结束后敌人撤退前安插了大量的情报人员，我敌工部门利用齐生基本确定了敌人的情报网。那个跟齐生一起到达的同志发出信号，齐生想脱身，不行，为了大局可以放齐生脱身，但走的时间得由我们决定。其中牵扯到另外一个重要的可疑分子，齐生拒绝了组织上提供的几个人选推荐另一个同志他的助手。这种情况经常发生，组织的任命一般有推荐和指派两种方式。而他推荐的这个同志正是王友谅寻找多日的隐藏的内奸，但还不能最后确定。敌人的情报网终于浮出水面，起用这个内奸之前组织上给他一些情报派他与齐生往来，一些隐藏在根据地的敌人的情报员露出马脚，日本文件露的破绽只是个障眼法用来甄别内奸，刺杀平川目的是拖延时间，一来一去牵出不少敌人的关系网。因为还不到收网的时候，口袋可以再做大。扫荡结束后根据地的特务多如牛毛，清理工作进行的非常艰难。实际上没必要刺杀平川，平川根本没打算带齐生回去。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高田，高田不在掌握的敌情名册里。

高田，一如商社社长，职业间谍。高田秘密接管琴庄地区情报网。他也并非故意隐藏，不过露面机会少还没进入王友谅的视野。高田与大岛晴一平川小毅的认识不一样，在利用中国人的方法上更深刻，当齐生向他抱怨平川小毅不打算履行承诺时，他马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高层已经通告，兵力减员，占领区扩大，对中国人的利用应有再认识。战争明显无法短期结束，烧杀抢掠的同时需要建设。齐生这样的人越多越好，可以树立为新秩序的榜样，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圆满。新四军的交通人员大部分被自己的内线担任，今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军掌控下，他知道齐生的心思。想走可以，把屁股擦干净，反正情报网逐渐完善，齐生的能力也无法承担这样重要的岗位。你找个合适的理由，高田对齐生说我给你一个人选，你想办法让他上位，随时可以回家！他起用隐蔽已久的王牌间谍接替，事情顺利。他已经写报告给有关方面回去重用齐生。

王友谅不满意丁纯对工作的态度，他没有怀疑丁纯的立场，只是不能容忍一个地下人员的畏惧与麻木。对留友客栈的怀疑也是近期的事，上级发现被敌人暗杀的交通有一个共同点，都在留友客栈住宿过，命他注意留友客栈的动向。他认出丁纯，和丁纯的想法一样本不想接头，但时间紧迫，齐生明天抵达留友客栈，他吸取教训不能轻易进客栈侦察，就做了个旗幡试探。的确丁纯给他提供了重要情报，留友客栈就是日本人在占领区建立的窝点，这一手很高明。丁纯以前给他的印象不错，起码是个好人，圆滑胆怯。但是作为同志王友谅抹不去他胆怯的印象，刚才他几乎动了杀机。

好在齐生要走了，计划安排就绪。齐生找到一个暂时离开的理由，组织上也给他一个暂时离开的理由，接下来还是需要时间。丁纯说的对，他不能出事，他不在自己的计划里。与新四军根据地的危亡比起来，自己的生命和丁纯微不足道，世上的事谁能说清楚呢，即便有些人是真的但是你还得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