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扫荡的结束意味着新的扫荡的开始

丁纯等三人返回县城。

丁纯惊奇的发现县城比以往干净整洁许多，街道上出现警察的身影，马路上随处可见睡地的难民不见了，石灰遮住暗色的血斑。主要街道粉刷一新，贴满中日共荣之类的标语,街头没见巡逻的日本兵。

孙和平说兄弟，没你说的那么烂啊。丁纯苦笑道,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齐生说孙兄，以前没这么漂亮，街上天天躺死人。

孙和平说天下太平，好事。

丁纯很好奇，齐生找什么理由离开呢。他问齐哥，你走了**不找你吗？在这边露面没危险？

齐生说我回老家接媳妇，不回了，这年头上那里找人。兄弟，干这行都是假名，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叫什么。再说我拿了钱就走，去宪兵队我得把差事交了。

丁纯知道他急着见媳妇。

孙和平说我也得交差！

大哥，你的住几天。

大岛晴一得到上级电令，善待齐生。同时他接到命令重新建立治理方针，实施怀柔政策，大胆起用归顺的中国人，日本人退居幕后。自大扫荡结束以来，双方进入休整期，再无大规模冲突。日本士兵死伤超过预计人数，致使一名参与定制扫荡计划的参谋剖腹自杀。新四军那边也无大规模行动连游击队的活动也在减弱，这次新四军以搏命的勇气给了日军深刻印象，誓死不退，全面反袭击，武器装备低劣的队伍屡屡出现全体搏杀的勇气，大岛晴一调整思路不折不扣执行命令。蔡青无拉来一支救国军的队伍投诚，这支三百人的队伍经过筛选，留下一百四十人组建警察局，秦明善担任局长。这支警察队伍的加入使日军县城的防卫力量大大加强，另外二个投诚而来的长官担任副局长，蔡青无待伤病痊愈后另行委派，大岛晴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最大的优势在于物资和钞票，前方抢运来的物资源源不断，什么东西都有，火车站堆积如一个膨胀的恶性肿瘤。他收到不少被搁置的价值不大的物资，民间物资匮乏，这些被车站弃置的物资放进县城如甘霖，县城又一次繁荣起来。大岛晴一的成就感油然而起，同时命梁县长加快纱布皮货及粮食的加工储备，为下一次扫荡提前准备。

当晚，大岛晴一在翠月楼举行盛大酒宴，欢迎凯旋的丁纯齐生二人。齐生受宠若惊，他原想能领走媳妇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奢望，不曾想还有惊喜。

商会会长兼县长梁儒心，总务科周科长，宣传科常科长，警务科科长成发奎出席。驻军中队长小业秋草，警察局秦明善局长及俩副局长。商界代表洪舞，赌场老板洪小关，乡绅募捐团曹达鱼等头面人物会聚一堂，孙和平在座。

大岛晴一向各位来宾介绍了齐生，提议为齐生干杯。翻译官熟练地配合，俩人犹如双簧表演，大家起立举杯祝贺。齐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不用再担心日本人卸磨杀驴，媳妇安然无恙，今后可以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两笔奖金足够下辈子花销，做个小买卖也未尝不可。

大岛晴一示意县长梁儒心讲话。

梁县长说，诸位，本县这些日子起色不小，南京也发来贺电予以表彰。这是大岛先生领导有方，各位同仁精诚团结的结果，本人不才，如果那里慢怠各位多多包涵。经大岛先生同意本人拿出一点薄礼赠送给各位，希望各位笑纳。不分先后，人人有份。

一个家丁举着托盘一一送上厚厚的红包。

梁县长举起一个红包，我也给自己发一份，这就是你们的目标，我和太君商议过，只要完成皇军指定的军用物资的筹备任务，在座的每个人每月发一笔特别奖金。我和你们一样，如有渎职甘愿受罚，奖罚分明。

秦明善局长站起来，我表个态，警察局人马充足，日夜巡逻，保证大家伙儿的安全。我先干为净，各位哥哥都是老人，多给兄弟指点指点。

大岛晴一与小业秋草率先离开，临行前向孙和平举手打个招呼，他已收敛起盛气凌人的架势换上亲民姿态，尽量不插手县城政务。他俩一走，气氛一下子松弛下来，交谈吃菜声音嘈杂起伏。

孙和平默默喝酒不出声，这里的人多不认识，他只和丁纯齐生交流。梁县长端着酒杯过来，这位仁兄面生，怎么称呼？孙和平起身说道,孙和平，来贵县公干。梁县长问敢问哪里高就？孙和平答，琴庄。梁县长说我有一个老友，也不算老友，仅匆匆一瞥，他有个弟弟······。

不待梁县长说完，孙和平马上打断，是我，我是第一保安旅警卫团团长，回到琴庄不过半月。

孙和平一下抖露底细是为丁纯。

丁纯和齐生同时张开大嘴，是撒谎还是托词，还是不想暴露秘密身份。梁县长恍然，啊，孙团长气度不凡。果然行伍世家，老朽失礼，自罚自罚！孙和平也拿起酒杯，齐生一旁站起帮忙斟满。孙和平说公务在身，没去拜访，在下失礼才对！他一饮而尽。梁县长说孙团长好酒量，也一饮而尽。齐生说县长您坐，他让出座位。梁县长拉着孙和平的手说，既然来了，多住些日子，让老朽尽到地主之谊。孙和平爽快，正想多玩些日子，我跟我弟弟舍不得分手！他指着丁纯，县长往后多栽培，他岁数小，该训就训，别出了周折。兄弟，你敬县长一杯。丁纯以茶代酒，我不沾酒，喝酒过敏，失礼了。县长您请随意！

梁县长说谁不知道丁队长青年才骏，屡担重任，一直照顾我的生意。往后就是一家人，这儿就是你的家，再客气我可不答应！

秦明善端着酒过来，丁队长，咱们得喝一杯。丁纯说当然，我正要敬大哥。秦明善说蔡大哥想你呢。丁纯说我交代完差事就去，蔡大哥怎么样？秦明善说人是救过来了，身体废了。丁纯说我准备了补药给蔡大哥送去！

吃罢酒宴，纷纷告退。梁县长请孙和平住在翠月楼，他想上丁纯那儿。丁纯说大哥你先在这住吧，天太晚了。大岛太君找你也方便，我那地方窄，怕你不习惯，等我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来接你上家。梁县长也说，丁队长说的对，到家了何必走夜路，丁队长也留下。丁纯说得回去见我弟弟，梁县长派两个家丁送丁纯。

丁纯的归来使小林十分欢喜，他也不睡觉拉着丁纯不停地问话，丁纯看出他对自己的担心。丁纯给他讲琴庄的风光，没法给你带东西，在县城买吧！丁河说看样子很顺利。丁纯说事情没出错，齐生，就是那个**，根据地接到情报已经做了防范，齐生跟我一起回来了。

回来了，没处决？丁河奇怪，任她聪慧过人经历超凡一时也参不透。

丁纯说发生很多事，一两句说不清。小林说我去睡了，他睡在西屋，东屋重新打扫整理后搭了个小床。小床正盖住地道口，丁河把这当保姆间！

有个事我想说一下，你看····丁纯口吃起来，不知结拜的事怎么讲。

丁河笑道，犯纪律了？

丁纯说，你怎么知道？

你一向心直口快，吞吞吐吐就像做检查。

我结拜了一个大哥。

结拜就结拜，还有呢？

他明天来家里。

他是哪的？

琴庄日军情报站认识的，他给鬼子帮忙，是第一保安旅警卫团团长。原先我以为是个特务，他也没说，今天在酒席上梁县长问他我才知道。

哦，来呗，正常的交往得有，家里没客人别人会怀疑。你是侦缉队长，以后少不了访客。

丁纯说跟你说说琴庄的情况。

丁河说没重要的就改天吧，明天有客人，不能熬夜。

孙和平带着四个县长的家丁到访，家丁挑着满满两担礼物。丁纯明白礼物实际是给孙和平的他还没这么大的面子。县长有公务说改天拜访，孙和平请家丁回去并送上赏钱。

参观房屋孙和平说，兄弟的房子不错，就是小些，我也喜欢这种格局的老宅。丁纯说大哥院里坐，丁河端上茶水点心一旁伺候。

孙和平送了小林一个金项圈，丁纯说贵重啦，一个小孩子。

小孩子也是我兄弟，

小林听说了来人与丁纯的结拜，一口一个大哥叫着，孙和平一见小林就喜欢的不行，去琴庄吧，跟大哥住一阵子，我那儿山清水秀。

小林说哥哥让我去我就去。

丁纯说大哥不如咱们三兄弟再重新结拜，小林做老三。连丁河也被逗乐，丁纯介绍道，我家保姆，人很好，多亏她带我弟弟，救过我弟弟的命，算是一家人啦。

孙和平起身向丁河施礼。

丁河说你们谈，我把院子拾掇宽敞。

丁纯说，大哥，你不是搞情报吗，怎么成团长啦？

我原本就是团长，来琴庄不久，那个客栈是替高田帮忙，他需要当地配合。

我说嘛，那些伙计个个精悍。

我一百多人的特务连高田亲自挑选的，还训练了几天，都是精兵。

主要有个强将，大哥出马，天下太平。

说的好，当浮一大白

丁河说，家里没酒，少爷不喝酒，他大哥，喝你带的酒吧

可以，咱们不必拘于礼数，来吧。

大哥你是找机会喝酒啊

不愧是侦缉队长官，被你看出来更应大喝。兄弟你不知道在家里我哥不许我喝就怕我误事派人监视我谁发现我喝酒奖励大洋一枚，我早想出来散心。

你怕你哥？

当然，我哥把我带大，跟亲爹一样。

你哥当大官？

恩，救国军司令。

哦，那也是咱哥

好小子，攀的这么快。

那是。小林，咱哥是司令，下次带你去琴庄找咱哥。

小林说，我不去，我跟孙大哥一起。

孙和平说你没小林厚道。小林，以后你哥欺负你，找我，我打断他的腿

成！小林很干脆

孙和平酒量惊人，脸色微红不见醉意。我跟县长打过招呼，做事小心不用玩命，梁县长交游满天下算个人物，你要学学。

大哥，你才来就知道呀。

昨晚聊过，他和琴庄的商会有生意，琴庄商会会长和他交情匪浅。

在县城的几天，警察局秦明善局长也有心结交孙和平。秦明善悍匪出身，颇有威名，而孙和平的大哥是龙头级别的人物，曾经偶像般的存在，现在又手握重兵，这等人物是秦明善之流难以企及的。孙和平为人直率豪爽，两人投缘，秦明善有结拜之心但孙和平无结拜之意。他和丁纯的结拜属于突然间的相见恨晚，江湖上缘分如刹那的烟火转瞬即逝，不投缘关系再深厚也无手足情分。

琴庄来电催促，孙和平没住几天就走了，临行时丁纯将老中医的金创药送他几包。老先生的秘方很神奇，他多备了几包正好拿出来当礼品。

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有几批同志来到交通站，短暂休整后离开，无任何差错。从梁县长金店拿来的黄金首饰也分别给过路的同志带走上缴上级。途经交通站的大部分为级别很高的领导，丁河说明金子的来历希望作为组织上使用的经费。他们感激之余作出口头承诺一定将这些金子的数目记录在案交给组织，这部分资金为组织上的活动提供了巨大帮助。携带金子赶路即使被查出也可说明来源，家传是最好的借口而钞票却不能大量携带，上级对交通站提出口头嘉奖。

这种嘉奖属于级别很高的荣誉，无档案记载，以至若干年后一些蒙冤的同志拿不出立功的凭证。

丁河无法与老梁直接联系。经过激烈的战斗，他们一定耗尽财力，应该尽快恢复元气。这一次扫荡的结束意味着新的扫荡的开始，双方都在加紧备战。她期望丁纯早回，联系老梁把地道里的钱分出去。上级来电，正在研究护送小林转移的方案，让小林随时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