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听来的情报

丁河说,谁敢呀，敢亮字号就不是一般人。成名人物没必要冒充别人，何况替县长出面,这人起码是道上的，与老寿星走的近。

道就是江湖？

江湖是统称，道是指一个行业，现在有些乱，动不动都说道上的。中国的江湖过去也并非如今这样鱼龙混杂，全忘了礼仪廉耻。

丁姨，你很熟悉啊？

当然，我家虽然穷，也出了不少人物，知道青帮吗？

知道，上海的很有名，我爸爸也在帮。

论辈分没几个能高过我父亲的，我父亲出身正宗洪门很小就下去南洋，如果论辈分我现在是奶奶辈的，现在的青帮良莠不齐连当年的白莲教小刀会都不如。

小林撇嘴，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我叔叔！

丁河说他们没资格跟你那些叔叔比，不救亡国难算什么英雄，你的那些叔叔出生入死随便那一个都是当世豪杰。我肯定这个不是老寿星本人，老寿星不会轻易投靠谁，这一点比孙不平强，以老寿星的声望如果出山江湖传的很快。丁纯，有空和秦明善多接触，这个人起码明白善恶，在县里没有恶行，看来不是死心眼。不管他是什么寿星，我们需要经费，有机会就动手炸它，公路和水路他必走一个！

经过商议，丁纯的今天的任务是安顿桂天。

再去诊所来回都不用经过宪兵队，从巷子的另一头进入，一摇三晃的走进诊所。早晨诊所里暂时无病人，桂天拿着把笤帚一付准备扫地的模样。丁纯说老先生，诊所多个人方便吗？方子锦说枪炮战乱，没什么希奇事，一时还行，他这个年纪长了待不住。桂天说有没有别的法子，我来县城时想干个买卖没本钱，干拉脚的活，我会做菜。丁纯说，翠月楼缺厨师，我介绍你去？

桂天说那比较安全，走动不方便，有事腾不出空。丁纯说办个小店，卖吃的？

桂天说我可以卖馄饨小菜，没本钱。

方子锦说老朽插一句，前面的诊所还空着，去那开，离菜市不远说的过去。

丁纯看桂天，桂天点头同意。

丁纯说今天就办，本钱我出，你去找税务科常科长，他现在管事，以前是宣传科的，县里的老人。找他办证明，你暗示他我已经收了你的钱，把证明拿来我去办户口。

桂天说我编一份履历一同给你，不对的地方你们调整。

我这就去前面收拾，明天开业！方子锦说上次带来的中药没用多少，剩下一些我用不上，放在家里怪可惜的。能不能找人换别的药？日本人管的紧，我这里只能进少量的中药。

天和药铺的刘掌柜和我熟，我去问问。丁纯转念一想，不行，我们不能贪图小利，先放着吧。

方子锦说药可是大事，尽力快些，平日我备的不多。丫头的意思也是要多准备，我看丫头张不开嘴，只好我说。

丁纯说你开个单子，我想办法。

桂天问我们怎么联系？

丁纯没回答，说我身上就带着钞票，足够用的，多少给常科长几张，不要太多。铺子开张后馄饨不要太好吃，凑合着不怕赔钱，以后看情形！

桂天对丁纯刮目相看，他是老地下工作者经验丰富，老梁任命他为曹家集党委**。对面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同志考虑的非常仔细，事先双方没有商议马上就能作出安排，还有昨天的女同志也不简单。老梁看来非常了解这些同志，是另一条战线上的精英。

丁纯心智突然成长，丁河的话对他触动很大。独挡一面！每一个同志倒下去必须有人站出来，现在，他想站出来。老马不在了，老梁站出来。老梁不在了，我站出来，丁河如此强大那么我也可以！

丁纯临出门交代，有情况去侦缉队我，安顿好落脚点再商量别的。

天还早，几乎一夜没睡，困意渐农，他自己肯定睡不着，心里装的事太多。中药的事提醒了他，那个仓库货物不少，里面说不定还有好货。蔡青无伤残后梁县长吩咐给蔡青无留着，他很会做人。药是个大事，老先生自制的药剂非常有效。打定主意

他去翠月楼要了酒菜准备去看望蔡青无。大厅里碰见张发旺，张发旺热情地过来招呼，丁秘书，忙呢？他还是用老称呼显得亲切。哦，去看蔡团长！

张发旺说怎么用伙计挑着，我来吧，这事我干得来！

丁纯知道他喜欢聊天但很少巴结人骨子里还是很硬，不然蔡青无已经干到了团长他还是一小喽罗。无事献殷勤，今天有事。好吧，麻烦张大哥。

哎吆，别叫大哥，叫我小张！

丁纯笑道，张大哥不是这样的人啊

张发旺说有事求你，嘴甜不吃亏。

什么事。

宣传科不是空着呢，我想干！

丁纯感到惊奇，常科长去了税务科，宣传科是空着，打破头也不可能是张发旺啊。宣传科虽然油水不大，好歹也是长官，梁县长会不用自己心腹？他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和张发旺不用绕弯子。

张发旺说是常科长推荐的我，常科长说县长对谁当科长不感兴趣，他让我多找几个说客。

他找的你？

是，他找的我！

为什么？我记得你跟这些长官不大对劲。

谁说不是呢，我要是早点走动，不也是团副啦。丁秘书，你不是外人我告诉你吧，常科长缺钱想搞东西，不知从那里弄了几幅字画去黑市，被人给坑了，人差点出不来，我把他捞出来的。

哦，你在黑市有买卖？

有，要不我能来翠月楼吃酒，钱真他娘的是好东西，我觉悟的太晚，不然首富应该是我。

张首富！

不敢！

丁纯说你在黑市做什么买卖，我去过，怎么没见你？

哼，去的都是小脚色，我后面有人！

找到靠山了。

对，洪舞。本县第二把交椅！

我知道洪舞有钱，也不至于到第二吧？

以前不是，现在是，县里的大生意都是梁县长的，出了城四乡八镇全归洪舞。他靠的是小业太君，不然怎么跟县长比。

日军中队长小业秋草在县城很少露面，丁纯不了解其中。看来县城起了变化，梁县长与洪舞对上了！三千大洋不只是借这么简单，两人的交易出现矛盾，洪舞不想给，又不能不给，梁县长的态度是你不给我就不要了，妙。

你找我没用啊，我当秘书还行，说得上话，侦缉队两头不靠没实权。张大哥，不绕弯子，你说怎么帮我听你的！

好兄弟，我给你跪啦，你真认我这个哥哥我还真敢答应。是这样，请你找县长说个话，照直说，就说我给你钱托你帮忙。我要当科长。

你还托了谁？

总务科周科长，这几个老人我都托到啦。只要把话带到，成不成与兄弟无关。

我可以去说话，张大哥我想问一句，你花这么大的价钱为什么非要当小小的科长？

问着了，兄弟不问我也告诉你，我现在有钱了刚娶了媳妇，拿枪迟早被打死，有钱没地方去我想过躲出去过日子，他娘的躲都没处躲。不如混个小官猫着，只要不拿枪干什么都成，以前我只要有枪什么都不怕，不瞒你说，我的枪打的准，晚上两百米一个火头我一枪一个，现在怕了，自马县长死后我灰心了！

他说的是肺腑之言，丁纯说张大哥，我会替你说话，我刚来县城认识的你和蔡大哥，我是念旧的人。

张发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半封银元，一码归一码，交情归交情，你不收，就不请你办了。

丁纯接过银子，归我了，一定去。县长问你为什么要当科长，怎么说？

我是老人，怕死，想安稳一点。

张大哥，我一定请县长帮忙，决不一句话敷衍，如果没成银子还给你，成了必须归我！

谢谢兄弟！

张发旺放下饭菜就走，他瞧不起蔡青无。

蔡青无已经是个废人，人躺在软椅里几乎不能动，庆幸的是脑子没坏，嘴能说话。他见丁纯非常欢喜，除了县长和大岛来过一次，只有丁纯来看过他。实际上马县长不是他出卖的，他不可能知道马县长的内幕，但后来日本人要逮捕马县长他是知道的，也有机会报信。日本人需要一个人站出来说话，选择了他。他和马县长走的最近，反戈一击更有感染力，大岛的策划滴水不漏，恐吓也是一种战术。丁纯也是人选之一，经过对比，发现丁纯的说服力不够，胆小贪财但可以使用，与马县长没有深交。翻译官评价，就是一个小瘪三，脑子机灵。

警察局副局长王大富也在，他弟弟王大贵也是副局长，和秦明善一起拉了一支队伍过来投靠日本人。

王大富说丁队长来了。王大哥也在，丁纯说最近出了一趟远门，蔡大哥好些吗？

王大富说我看就这样了，大夫说伤早就好了，腰腿废了，能活就是命大，祖师爷保佑。

全靠你们几个弟兄照顾，要不连个人也没有。

应该的，蔡大哥当年救过我们的命，他是大哥，我们应该尽力。王大富一直在蔡青无家里看护，也不去警察局全当挂了个名，大岛批准的。和一支队伍比起来养几个人不算什么，如果不是他们三个人投奔过来，蔡青无死路一条，游击队不用再动手，日本人也会抛弃他。

摆好饭菜，丁纯和王大富抬起软椅放到桌前。蔡青无很感激丁纯，没事来家里坐，同事一场，我对不起马县长，能亲近的老人就剩你了。

丁纯说吃饭，客气的别说了。

三人正准备吃，秦明善进门，队长来了？丁纯说过来看看，一直没得空。秦明善说正好有菜，再加两个人，他冲里屋喊，曹乡长，一起吃吧！

曹达鱼挑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