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营救

有两支短枪从臭水沟边沿向翠月楼后门外守卫的兵丁突然射击，枪声骤然刺破黑暗家丁毫无防备，他们本能的卧倒慌忙还击。没人受伤，袭击者的枪法糟透了，家丁受到惊吓仅此而已。

梁儒心已恢复理智，今天无论什么结果都能接受，枭雄就是枭雄。枪声一响他马上指挥家丁，去后门。十几个家丁跑向后门。梁儒心问秦明善，成发奎呢，不是派人通知了吗？都一天了，怎么不见人影？秦明善说出事就派人找，没找到，我再派人去他家里，说不定成团长喝多啦。他整天没事胡溜达，除了喝酒能干什么。他当即命令身边一个警察马上去成发奎家里，死活都必须把人找来。成发奎不在保安团一盘散沙，别人指挥不灵，梁儒心的家丁已经死了不少，保安团的兵丁一直猥琐地躲避不前。

楼后的枪声使米仓雄吃惊，重兵围困的翠月楼竟然还有他们的同伙前来救援。约有两支短枪，射速不匀，节凑散乱，不是老手所为。他兴奋起来，来的越多越好，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一方总想与力量薄弱的一方决战，现在就是这种情形。他命几个侦缉队跟着家丁过去增援。当家丁从通道的出口露头，连续飞过来几个黑乎乎的玩意凌空爆炸，手榴弹！

进攻翠月楼一直没有使用手榴弹，梁儒心不想炸毁翠月楼，米仓雄来了以后也想捉活的。爆炸容易起火，子弹打不透厚重的木板，火却可以轻易烧掉干燥的翠月楼。现在手榴弹出现了，家丁们顿时心惊肉跳。

更多的家丁冲出来，枪弹齐发。有人大喊，在沟里，人在沟里。子弹如雨泻向臭水沟。扔手榴弹！有人带头扔过去一颗手榴弹，爆炸的闪光瞬间耀亮土地，远处黑影摇曳加重恐慌，紧接着十几颗手榴弹抛入水沟，连续的爆炸腾空而起。爆炸过后水沟静悄悄的没有还击，黑暗恢复但没人敢上前一步，他们原地趴下，望着烟雾升腾的臭水沟。小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滚过轻雷。

啪！远离水沟的某处角落枪口的火焰一闪，一颗子弹射来，引得这边乱枪齐发，子弹射向所有的黑暗。

米仓雄感到事情越来越有意思，看来楼上的同伙不少急于营救被困者，被困者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忽然不急了，下令派人包抄。楼前停止进攻原地休息加强监视。梁儒心不解，听到米仓雄的耳语梁儒心有如刀割，也只好如此了，大丈夫当断则断，他向米仓雄连连拱手，对不起，连累您的弟兄损失性命，梁某定当厚葬，重金赔偿。梁儒心眼睛通红，他要亲手毁掉百年翠月楼。他大声命令，全部从楼里撤出来，把翠月楼围起来，给我对准二楼随便打。我梁家的人听好了，把厨房里的油全部倒在楼里。火车站侦缉队的人守住楼梯，家丁开始忙碌，保安团的人将所有的枪口指向翠月楼二楼！

石苏听到了梁儒心的喊叫，他笑着走近翻译官，怎么样，狗腿子，主子不救你了，跟我上路吧！翻译官垂头不语，他已经吓的昏死过去。

丁纯早已从人群里撤出，回到与小呼延分手的地方。侯三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队长，您怎么在这儿，回家吧，打仗是保安团的事，弟兄们都溜了。咱们是打探消息的，犯不着为县长卖命！

丁纯说，侯三，你终于说了句人话，可我怎么溜？我是队长，你们溜了我包庇，我溜了谁包庇我。没看见县里的人物都在，怎么也得等事办完再走。你先回吧，明天肯定还得出工，事少不了。

侯三说，队长，您对弟兄们好大家都知道，弟兄们都是为了一家老小混口饭吃，从水牛山回来大伙的心思活泛不少。

丁纯说，这种话你以后少说，把命给自己留着。

这时一个家丁带着三个保安团跑来准备从这里迂回包抄过去。一个兵丁说，丁队长，你也是过去包抄的，太好了，一块过去。他们本就犹豫不想去，见一个长官在这不由的贴上去。

丁纯拔出枪，走，一起去。

五个人扑向房屋拐角朝水沟的方向看，家丁挥手让三个保安团的冲上去，保安团的转身望着丁纯，丁纯假装没看见。梁儒心在县城如日中天，他的家丁也狗仗人势指挥起保安团，保安团的地位还不如警察，所谓将熊熊一窝。县城侦缉队的地位更不如保安团，在别人眼里就是个笑话，谁也没把丁纯的队伍看成一只队伍，但也没谁敢命令丁纯。兵丁无奈将脖子伸的老长慢慢探出身子，随后无奈的将枪口像脖子一样伸出去，这样觉得安全。

丁纯的枪响了，家丁和三个保安团的兵丁带着疑惑中弹倒下。

丁纯无法解释自己怎么突然开枪，后来丁河说他过于冲动，这种情况下不该开枪，还有更好的解决方式，最简单的方法之一是向水沟那边开枪起到报警作用就行。丁纯肯定自己没有冲动，开枪的时候非常镇定，甚至还看了一眼天气。雨停了，仿佛还有雨丝，天空不是很暗能看见乌云。翠月楼的枪声手榴弹爆炸遮住这边的枪声，弹匣的子弹打光，地下躺下四具尸体。丁纯后来承认那一刻只想杀人。

侯三张着大嘴。

丁纯问侯三说，侯三，你怎么说。侯三反映很快，绝不能留活口，不然都得死。丁纯说，侯三你走吧，你不适合干这个，我不杀你。

侯三忽然说，队长，你小瞧我了，这样处理不行，得用手榴弹炸。不然会被人看出来，都是背后打的。侯三变的勇敢起来，他过去翻动濒临死亡的身体将手榴弹解下来。

侯三小心！

侯三说，队长，冲您这句话，我就没白活。我害过龙老疤，他家两条人命都是我这张破嘴。您救过我一次，我不能做白眼狼。丁纯迅速躲到后面的墙脚，侯三抱着七颗手榴弹跟过来放到脚下，然后一颗一颗扔过去，四具尸体被炸的粉碎。

两人撒开腿狂奔离开现场。

石苏听到了楼后震耳的爆炸和枪声意识到有人来救自己，一切都是徒劳，想把自己救出去除非来一只军队，下面几百人马不是吃素的。楼上没有别的出口，身后的墙壁是厚实的木板，用脚踹不动，估计用的整块硬木料。窗户对着大街，能看见远处街道**麻袋堆垒的临时掩体，刚才就是他们用冷枪击中的小新。现在别无选择，他喝光了楼上的酒，酒太少，他怀念起家乡。美丽的酒香，妖娆的酒娘，父亲的酒窖。后来日本鬼子闯进平静了百年的酒乡烧杀抢掠，血染千里。他一直在寻找抗日的队伍，最终没有找到，只找到在铁路上班的伯父。杭掌柜也许是新四军，可惜太晚了，找到一支真正抗日的队伍太难，我自己抗日吧！他嘟囔着，喝下最后一滴酒。

石苏忽然变得不安，楼下平息了喧哗，进攻停止了，他怕有人再来营救。他看着吓的昏死过去的翻译官，这个人失去了作用，日本人忽略他的存在，这个平日耀武扬威的翻译官如此胆小令人意外。翻译官夹紧的胳肢窝松开戳出一根硬物，石苏翻出一把撸子，子弹仅有三发，不过也算惊喜，小新没搜出来。他用翻译官的枪打完三颗子弹，翻译官在昏迷中享受自己的枪弹也算不枉此生。

小新死了，他顾不上小新，闯江湖总有死的一天。一路走来死了不少弟兄，在这个被鬼子蹂躏的土地上生活早晚是个死，不是死于顺从就是死于反抗。现在轮到自己，幸好不是死在江湖而是战场。

翠月楼暂时成为诱饵，谁是那条鱼呢？

这时从路**掩体一侧的房顶慢慢蹲起一个人，托住一支三八大枪瞄准掩体里三个枪手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