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阻塞的渠道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一个大堤被掏得千疮百孔，已经让人触目惊心，更让梁镔铁意想不到的水库溢洪道竟被一道水泥墙封堵，这简直就是逆天了！

溢洪道对整个水库大堤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没有溢洪道洪水来临之时，这样的水库大堤就一定会被洪水冲毁，半个世纪前的祖辈们用肩挑手提，独轮小车建成的水库大堤就会毁于一旦，付之东流，水库下游几十个村庄将是一片**，人民的生命财产损失将难以估量。梁镔铁看到东联水库如此严重的情况心都在颤抖了，问王少华：“这里的状况乡上知道么？”

王少华说：“好像也知道点，责令我们所长高有礼具体承办这事，所长就一直没放在心上，事情就这样一年年搁置了下来，好在这些年连续干旱，又没有什么大雨，灾难没有发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下游的老百姓一下雨天就不敢睡觉，老百姓的心理**一样，谁都不是傻子。”

梁镔铁痛心疾首说：“这是对人民的犯罪啊！”

王少华说：“我也是无能为力，我就一个小小的水利技术员。”

这种状况梁镔铁简直都不敢相信，问：“东联水库是怎么到了现在这种情况，眼下的这个东联水库又具体是怎么个情况？”

王少华说：“情况还在承包的期限之内，只是现在这个承包户跟政府签订的承包合同好像遇到了些麻烦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我也不是十分的了解，有些话我也不想随便乱说。”

梁镔铁说：“你了解多少就说多少，就是不知道的，听别人说过也说出来，说错了也不要紧，我自有自己的判断！”

王少华说：“那我就全说了。”

梁镔铁鼓励他说：“只管说就是！”

接下来王少华就把自己知道的，别人说过的，关于东联水库的所有事情大杂烩一样全部地呈现在了梁镔铁的面前。梁镔铁通过王少华的描述中，也慢慢地理出了一个头绪来——原来东联水库在实行了第二轮承包时，场面有些失控，第一轮承包人因为水库赚了不少银子，水库里打上来的鱼可以卖钱，水库的水也可以卖钱，谁灌溉水库里的水按时间算一小时为十块钱，按方算是一立方米的水为二块钱，老百姓以前使用不花钱的水，承包以后就变成了有费用的水，收费的钱归水库承包人所有，那么当年参入建设东联水库的那些人不高兴了，当年是我们出汗出力，甚至流血死人建成的水库凭什么能归他们个人所有，当年建水库开石场因为一个哑炮，一炮崩死了十几个人，这个账怎么算？

因为这是有当年建水库的人找到乡上理论，乡上说如今是一个改革的年代，什么事情都在搞责任承包，大势所趋；那些人又跟承包户理论，承包户说：“我收费用是要向政府缴纳四十万的承包费，我不收水费老天给我下钱，下出四十万啊；承包户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老百姓又问乡上了水库你们收四十万干啥，乡政府说了，水库要维修，有时候还要增设一些水利设施，收费也属正常，反正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就是老百姓怎么说都是没有理，当初建水库的时候却是承诺给老百姓浇灌粮田的，老百姓为了这个美好的蓝图数九寒天都是劳动在工地上。

第一轮承包人因为水库赚了个盆满钵满，当第二轮承包的时候，想承包东联水库的人多达上百人，经过几轮角逐，最后被一个姓万的，名字叫万年青的人承包了，承包的价格从原来的四十万一下提高到了眼下的九十三万，而且一包就是三十年。

万年青说他有经济头脑倒不如说他心狠手辣，东联水库被他承包到手，第一年万年青就大幅度的提高水费，一小时的水费由十元提高到了二十五元，一方水也由原来的二块钱涨到了五块钱，老百姓靠天吃饭，种庄稼本来就挣不到几个钱，水费这么高，除了水费还有什么，老百姓就浇地就越来越浇不起了，而这个承包人万年青第一年就发家致富了，给自己买了一辆宝马车，开着宝马车乡上、市里巴结领导，整天把自己喝得像血头公鸡一样，除了打鸣都分不出东南西北了，天老爷老大，他**。那个时候交警抓醉驾不像现在这样紧，终于有一天万年青驾着宝马车速度太快，又是喝了酒，进了山沟里，直接被阎王收走了，万年青死了，老百姓说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承包人万年青死了，麻烦事这才刚刚开始。万年青死了，水库还在承包期内，万年青的家人就接管了水库的所有经营权，但到了年底需要上交承包费的时候，万年青的家人就把死人万年青抬出来，让跟死人万年青要，乡上市里想收回承包权，又似乎做不到，万年青跟乡上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乱务事就搅在了一起，一句话又收不回去，如此一来这个东联水库有人管好像又没有人管；如果说没有人管，有时候还有人管，万年青的老婆三年前也远嫁他乡了，这个东联水库也就到了眼下这个局面。

梁镔铁说：“这个水库的护坡石是怎么个事，大堤后面掏了好多个洞现在还在冒水，这是怎么个事你还没有说清楚。”

王少华说：“这个还是跟当年的这个万年青有关系。万年青承包水库的第二年，天降大雨，东联水库的水位猛增，万年青怕水库里的鱼从溢洪道哪里逃走，就在溢洪道里竖起了一道墙，混泥土浇筑的一道墙，结实的很，防止溢水失鱼，水库的水位猛增，水库里的储水量已经达到了极限，万年青为了防止鱼跑失就在大堤上掏洞放水，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想到这样一个馊主意，当时我就把这件事情报告乡里，当时的乡长是老张，老张亲自到了东联水库制止，据说差点跟万年青动了手，之后雨就停了，天就晴了，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老张退休回家抱孙子去了，之后这多少年就过去了，天也一直没有大雨下，干旱每一年，这个事情就一直拖着，根本就没有引起相关人员的重视。”

梁镔铁说：“这水利工程百年大计，我们不能有 一丝侥幸心理，那么多年没有下大雨，不等于今年和以后不下大雨，我们作为一个水利干部，一定要把这个责任但当起来，为党负责，为人民负责！”

王少华说：“我倒也想负责来着，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手中没钱难为人，我们要负责这需要一大笔钱，没有钱寸步难行，这个东联水库我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就修缮大堤最少也得十几万，没有十几万这个工程绝对拿不下来。”

梁镔铁问：“这么多的钱我到哪里去找，拉赞助吧，没有利的事情肯定很少有人能投钱，我两眼一抹黑，到哪里去拉赞助？”

王少华说：“这件事其实也不用拉什么赞助，就是想拉也肯定拉不到，上级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大概每年都有这方面的拨款，只要我们提出申请，上面会根据实际情况给一些拨款的，”

梁镔铁高兴，说：“上级只要有拨款，这件事也就好解决了”

接下来梁镔铁和王少华他们两个又沿着东联水库的灌溉渠堤走下去，应该说当初建水库的时候灌溉渠堤设计的很合理，过大的沟壑有天桥，不过有很多的天桥都已坍塌，有的渠堤干脆被农民平了种着庄稼，还有盖着房子的，有的涵洞干脆就被垃圾填满、阻塞，梁镔铁问：“怎么会是这样？”

王少华说：“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我回答，随便找一个人就能回答这个问题。”

王少华说着就四顾张望，远远就看到一个老汉在地里锄草。其实地里的草并不高，老汉还是在赶着锄地，王少华看到了这个老汉就对梁镔铁说：“过去问问这个老汉，也许这个问题就知道了。”

梁镔铁说：“行，咱就过去问问去。”

梁镔铁向老汉走了过去，老汉正一心一意地在锄地，梁镔铁农村出来的孩子，没当兵之前没少做过农活，庄稼人锄地就是不能三心二意，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把我一颗秧苗割断，用汗水浇灌起来的秧苗在没有长出籽粒果实的时候就夭折了，产量就会受到影响。梁镔铁看老汉的年岁没有自己的父亲大，就喊了一声：“大叔，锄地呐？”

老汉这才停下锄头，抬起头来，擦一把脸上的汗水，看到梁镔铁正向他走来，所以就应了一声：“啊，是锄地。”

梁镔铁又问：“大叔，你地里没有几棵草，为什么还这么焦急锄地呢？”

老汉说：“这不老天又瞪了眼，已经多少天没有下雨了，秧苗有些旱得耷拉叶，就是几颗小草也在跟庄稼争水分，锄口下面半犁雨，锄一遍抗干，就等老天下雨了。”

梁镔铁问：“大叔，你们距水库这么近，怎么就不想用水库里的水抗旱浇一遍秧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