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阻击鬼子 （二）

“排长，刚才鬼子用的还是常规打法，伤亡过半也没占到一分钱便宜，只得退了下去。不过，鬼子并没有退过河，而是退守岸边，等待支援。河对岸鬼子已经开始渡河，重机枪和小钢炮都扛着，后面还跟着一群伪军，下一次攻击肯定更加疯狂。”宋天说。

“老宋，就一门小钢炮，一挺重机枪，再就是几挺歪把子和几具掷弹筒，成不了气候。刚才的进攻应该是试探，现在基本摸清楚了咱们的火力配置，鬼子肯定要有重点的进攻了。其实所谓重点，无非地道口和上方的两个地堡，东西两侧的地道口也可能成为目标。小钢炮不用管，掷弹筒也不用管，只要狗日的炮弹多，爱咋咋的。我就不信，狗日的每一颗炮弹都能那么准地落在地道口和地堡上。但是，得当心鬼子靠近地道口，万一扔上一堆手雷，那可就麻烦了。也不能让鬼子爬上地堡，往射击孔扔几颗手雷谁也受不了。命令机枪封锁地道口，手榴弹范围不能让鬼子靠近。其他弟兄监视鬼子，只要不爬上地堡，啥都不用管。东西两个地道口也要守好，防止鬼子靠近。等鬼子折腾够了，带过河的炮弹打得差不多了，携带的手雷也扔光了，就该弟兄们说话了。”张世振命令。

“轰……轰……”“哒哒哒……”鬼子又开始**，轻重机枪风一般扫向小山。正如张世振所料，炮火轰击的重点是地道口和两个地堡。炮弹盯住一个点打，企图炸开缺口。

可是地道口全是磐石，无比坚固。小钢炮炮弹落在石头上只能炸个白点，根本无法撼动。倒是一些硝烟钻进地道里面，呛得把守地道口的几个弟兄直咳嗽。只得关上石门，让硝烟进入通风口。

小钢炮足足轰击了几十分钟，终于消停了。重机枪依然狂叫着，不过，子弹全往小山顶上打，轻机枪也往小山上部发泄子弹，掩护鬼子冲锋。

数十名鬼子嗷嗷叫着冲了上来，依然散得很开。两挺歪把子前面开道，掷弹筒不时打几颗炮弹。再后面是几十名伪军，猫着腰身，战战兢兢，显得极其猥琐，跟前面的鬼子简直天壤之别。

等鬼子冲进百米，张世振瞄准一个机枪手开了枪。“呯！”机枪手胸部中弹，仰面栽倒。副射手接过机枪继续射击，自然逃不过送命的结局。

地堡里的两挺歪把子开了火，在地道口六七十米的范围形成遮断。这个距离许多鬼子都能扔到，有些身强力壮的扔的比这还远。可是鬼子怕中弹不敢靠得太近，又实在不甘心，就在遮断以外奋力投掷手雷。大多数手雷都落在地道口周围十来米远的地方，个别手雷倒是落在地洞口跟前，但是对地道口的破坏力非常有限。

手雷扔得差不多了，地道口周围被炸的坑坑洼洼，有些是手雷造成的，也有些是小钢炮轰炸的。但是地道口依然如故，一点也没有坍塌或是缺口。不过，鬼子并没有退下去，就在遮断前面不远处打枪投弹。地堡里面的两挺机枪都是歪把子，子弹肯定不会太多，鬼子想拼消耗。

张世振看出了鬼子的意图，命令机枪节省点打。可是已经迟了，两挺机枪这一通潇洒，缴获的子弹也糟践得差不多了。他命令拿三八步枪的弟兄尽量多的匀出些子弹交给机枪。步枪可以少打甚至不打，但是机枪不能停，不然如何对付疯狂的鬼子？

地堡里的机枪时断时续，鬼子开始冲锋了。他们散得很开，也不很快，边开火边冲上来，偶尔还扔颗手雷。

“打！”眼看鬼子只有二三十米了，张世振大喊一声，一枪撂倒了最前面的鬼子曹长。步枪、手枪一起开火，不时扔出几颗手榴弹。鬼子被打倒一片，剩下的依旧死战不退。

“手榴弹掩护，用手枪打。”张世振从射击孔伸出胳膊，将一颗手榴弹扔下了小山。其他弟兄也纷纷向山下投弹，山根下硝烟弥漫，几乎看不清楚。

二蛋和其他有手枪的弟兄都伸出手枪，而且全部连发。密集的弹雨泼向已经冲到山下的鬼子，打得鬼子无处躲藏，扔下一片尸体后，狼狈的撤了下去。

“派几个弟兄……”张世振刚要命令，却见大熊等人已经跑向地道口。他急忙命令机枪向仓皇撤退的鬼子射击，将剩余的子弹打光，掩护大熊等人。

大熊投弹无人能敌，搜刮战场也是鲜有对手。别人打扫战场一般只拿武器弹药，他是见啥拿啥，甚至连尸体上的衣服都要扒。只见他搬开地道口，第一个跳了出去，也不管纷飞的子弹，扑到鬼子尸体上开始搜刮。武器弹药扔给后面跟来的战士，其他罐头、急救包、香烟、火机、大洋钞票等等东西就装在身上。眨眼间，山根下七八个鬼子尸体就被洗劫一空，河边鬼子又开始**了，他才喜滋滋地钻进地道。

“排长，一挺歪把子，三百多发子弹，还能打一仗。只搜到三颗手雷，都让小鬼子糟践光了，真他娘的。五杆三八步枪，武装带都拿回来了，子弹估计有三四百颗。一把战刀，两支王八盒子，十几盒罐头，还有其他东西……嘿嘿……”大熊从鼓囊囊的口袋里往外掏东西。

“你个大熊，有些罐头上带着血，不嫌恶心啊？”张世振笑道。

“排长，这怕啥啊？擦擦就行了。你不吃我吃，整天都是鱼干，扎的人嗓子都疼。还是这罐头好吃，狗日的小鬼子，也不给老子多带点……”大熊擦了擦罐头上的血迹，用匕首撬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没有血迹的罐头给伤员留着，子弹全部给机枪。鬼子又开始**了，都做好准备。”张世振命令。

炮火打了没多大一会就停了，只有轻重机枪还在怒吼。几十个伪军极其猥琐地冲了上来，十几个鬼子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在后面督战。

“狗日的，自己攻不上来，却要拿这些炮灰垫背。”宋天骂道。

“这没办法，做了狗那就是狗，得像狗一样听使唤。对付这帮孙子，步枪就行了，别太浪费子弹。二蛋，侦察班再给咱干点活……”张世振如此这般部署着。

一阵枪弹，伪军被打倒了好几个。其余伪军纷纷卧倒，干嚎着向小山开火。许多伪军连头都不敢抬，只是盲目的开枪，子弹飞到哪儿都不知道。督战的鬼子一阵刺刀，这些伪军不得不爬起来，哭丧着继续冲锋。

就在张世振他们跟伪军对射的时候，二蛋带领侦察班从西边出口悄悄溜了出去，在树林里秘密向伪军运动。一直匍匐到距地道口几十米的地方，四个人伏在树后，拔出了手榴弹。

见二蛋他们已经到位，张世振命令机枪步枪猛烈开火，并大致分了工，一部分火力打前面，还有一部分火力打后面。

一阵密集的弹雨，把鬼子和伪军生生分开了。鬼子拼命往前闯，企图跟前面的伪军汇合，可是地堡里的机枪疯狂扫射，在鬼子和伪军之间形成了一道火墙。鬼子冲了几次，死了一个，还有几人负伤，到底也没能冲到前面，只得趴在地上向地堡射击，拼命支援前面伪军。

伪军被居高临下的火力前后夹击，顿时慌乱了。想掉头往回撤，可是后面的鬼子机枪步枪疯狂射击，谁也不敢后退半步。加上地堡里的子弹直往屁股后面落，这帮伪军只得鼓起勇气，嚎叫着往前跑。一旦冲到山下，甚至拿下地堡，那可是奇功一件，升官发财少不了。很现实也很高远的理想激励着这帮伪军，奋勇向前冲去。

马上就要冲到地道口了，伪军集中火力向地道射击。最前面一个伪军端着捷克式机枪向地道口打了一梭子弹，换上一梭子弹正准备继续开火，噩梦降临了。

“轰轰轰……”树林里飞出好几颗手榴弹，不偏不倚全在伪军群里爆炸了。不等卧倒，“哗……”短促而又密集的弹雨向伪军疯狂扫射，伪军瞬间就被打倒了一片。

那个抱着机枪的伪军也倒在地上，机枪扔在一边。不过，他并没有负伤。旁边的副射手挡住了弹片，他一看不妙，扔掉机枪就躺在地上。当初投靠日本人就是为了保命，这会当然不会再为日本人送命，躲过一时算一时。

前面和侧面密集的火力夹击，伪军再也不要什么理想了，放开双腿四散而逃。后面的鬼子疯狂弹压，还是止不住溃败的伪军。鬼子无可奈何，只得边打边退，撤出了战斗。

不等鬼子退回河岸，二蛋和大熊等人一跃而起，扑向地道口周围的伪军尸体。眨眼间，十多具尸体上的东西一扫而光，连武装带都解下了。就在搜刮的过程中，遇到三个装死的伤员，大熊举起枪托就要了账，刘庆武和秦立本拦住了，说已经这样了，就别害命，弄回地道，兴许还能问出些情况。大熊只得收起枪托，骂骂咧咧让刘庆武和秦立本扶着伤员进了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