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二天一大早金诚就醒了，金诚下楼来迫不急待地往东厢房那边跑去。

金诚平时情愿去三班驻地也不会去东厢房那边上厕所的，他怕碰到老婆婆，老婆婆那利剑般的目光让他生畏。可今天实在是尿急了，他怕憋到三班驻地太难受。

可刚进东厢房，却看见周雨薇站在床边穿衣服，那条海军裙罩在头上仅露出头顶来，全身洁白如玉的肌肤几乎全部裸露在金诚灼热的目光里。金诚心里一惊，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加快步伐冲向厕所。

金诚只觉得热血上涌，心怦怦的跳得厉害。

金诚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过妹子的身体，以前他曾从后背隐隐发现周雨薇里面穿着象是民兵的子弹带一样的东西，那时候他就十分奇怪，周雨薇为什么要穿那样的东西，他现在终于明白了。

返回时周雨薇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一张旧式书桌前梳头，许是听到动静，周雨薇回过头来，想说什么，可金诚刚一对上周雨薇的目光时就急忙躲闪，逃也似的跑出东厢房。

可刚冲出东厢房，就差点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却是老婆婆。老婆婆永远是那副冷漠的神色，平时看到金诚理也不理，就像没看见他一样，可此时，虽然没有说话，却死死盯住金诚，眼睛里尽是利箭。

金诚不敢看老婆婆，逃也似地跑了出去。跑远了，心里还怦怦跳得厉害。

他不敢回木楼。他不知如何面对周雨薇。他很懊恼，如何就那么凑巧，正赶上周雨薇穿衣服呢？

他非常之担心，是不是会破坏他在周雨薇心目中的形象。

一整天他坐立不宁忐忑不安，脑海里满是周雨薇那洁白如玉的**和周雨薇那满脸的羞赧，

可他的内心是怯弱的，他不敢面对周雨薇。

吃过晚饭后回到住处时在回廊处碰到周雨薇，周雨薇仍穿着娃娃衣和运动裤，完全是洗完澡后的打扮。只是现在的周雨薇见到金诚却不是嫣然一笑，而是满脸赤红，刚一碰到金诚的目光就赶快躲开。

这使得金诚更加局促更加忐忑不安，他心跳加速竟低着头赶快逃走。

有时候，他看到周雨薇站在回廊上的时候，他却停在寨道上不敢过去，他在寨道上来来回回地徘徊着，假装散步，眼睛却远远地瞟着周雨薇。

有时候，他会躲在楼梯上将头伸出去，长时间地注视着堂屋，他渴望周雨薇能出现在堂屋里，而事实上有好几次周雨薇的确在堂屋里走来走去，还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西厢房，而这时候，他就赶紧将头缩了回来，他害怕周雨薇发现他的行径。

他非常矛盾，内心里只想时刻跟周雨薇呆在一起，可又害怕面见周雨薇。他现在不知道周雨薇会如何对待他，周雨薇会不会因此而看轻他，甚至再也不理他了。

必须想一个既能看到周雨薇又不被周雨薇发现的办法，否则他会疯的。

有一天他发现楼上各个房间其实是相通的，于是，他蹑手蹑脚地来到东厢房的楼上，找到一处楼板缝隙很大的地方，伏下身子往下看，就发现周雨薇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周雨薇神情肃穆，坐姿端庄，她将书本立于书桌，双手扶住书，两眼紧盯著书本，看得很入神，就像小学生正在课堂上上课。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他想，只要自己小心一点，就既能看到周雨薇又不被周雨薇发现。

自此后，一有时间，他就会伏在东厢房的楼上窥视周雨薇。那时候，他的身心是愉悦的，他可以好几个小时伏在楼板上一动也不动。

他发现周雨薇每天的生活很固定，除了读书就是画画，有时候，也会同婆婆在一起聊天。老婆婆其实是一个人畜勿近的人，对金诚常常冷漠得近乎视若无睹，可同周雨薇在一起的时候，她却满面笑容，有时候还会笑出声来，她们聊天说的是土话，金诚一句也听不懂，但看得出，周雨薇同婆婆感情极好。

偷偷躲在楼上窥视周雨薇，金诚觉得还是不妥当，不光明正大，要是被人发现，还以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他与周雨薇决不能如此长期下去，必须找个机会跟周雨薇好好解释一下，求得她的谅解，他相信，只要周雨薇是真心爱她，就不会不原谅他。

可他的内心是怯弱的，总是害怕周雨薇会骂他，骂他一顿他倒是不在乎，他害怕的是周雨薇以为他是流氓不听他的解释而离他而去。

所以，他患得患失，迟迟下不了决心。

因为许多天来所有空余时间他都在**周雨薇，让金诚感到有点疲惫。因此，那天金诚午睡竟然一觉睡到快吃晚饭的时候。他懊悔莫及，现在他若是有哪一天没看到周雨薇，他内心里就感到空落落的好像有一件事没做一样，晚上准得失眠。他看到离吃晚饭还有点时间，便蹑手蹑脚一如既往地来到东厢房的楼上。

刚来到东厢房的楼上，就听得楼下有水响的声音，他觉得奇怪，周雨薇在干什么呢？难道是在打扫卫生擦抹桌椅？他赶紧双膝跪下，双手撑着楼板，伏下身子，将一只眼睛对准楼板的缝隙处朝下望去。

这一望顿时令他血脉贲张呼吸窒息，心怦怦地仿佛要从心口里跳出，浑身的热汗喷涌而出。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滴下。

一个陌生而又神秘而又无比美丽的世界展现在他的眼中，他看到周雨薇坐在一口浴盆里，她的头发已被一条白洁的手绢高高扎起，金诚想起“肌理细腻骨肉匀”的诗句来，只觉得佳人美得惊心，美得令他心悸。

他知道偷看女人洗澡被人发现的严重后果，轻则被人唾骂，重则被批斗，被游街示众，甚至还会以流氓罪判刑。

周雨薇那洁白的身子耀得他头晕，他感到羞愧，感到很卑鄙，很无耻，很下流。偷看妹子子洗澡，这是流氓得不能再流氓的行径，是为人所不齿的行为，理智告诉他，这是是非之地，趁着没被人发现，他应该赶快离开。

但他就是经不起周雨薇的诱惑，他为周雨薇而迷醉、而贪恋，内心里一个声音响着：“还看一会，还看一会！离开了，如此美丽的风景就再也看不到了。”

明知道偷看妹子洗澡的严重后果却毫不考虑。他为自己偷看周雨薇洗澡寻找着各种理由。他现在胆子出奇的大，他很是奇怪他为何会如此胆大包天，以前遇到陌生女子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却为何现在竟敢偷看周雨薇洗澡，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就是冒犯周雨薇，但他就是想看，爱看，愿意看，看了就心下高兴，就欢喜，就赏心悦目，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是因为喜欢周雨薇、爱上周雨薇的缘故吗？他想应该是吧，要是其他妹子，他必然没有这么大的胆量，也根本就不会去看。

他虽然是在**，但他生不起一丝丝亵渎之心，他觉得周雨薇是他心目中的女神，是一件美到极致的艺术品。

周雨薇撑着盆沿站起了身子，，他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出窍，他呼吸不畅，喉咙里又在突突地冒着烟，额头上的汗珠浸进眼睛里刺痛了他，他只得腾出一只手，赶紧用衣袖擦拭了一下眼睛，就又赶紧俯下身子继续瞄着楼板的缝隙，生怕错过了什么。

忽然，周雨薇抬头向楼顶看来，皱着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金诚心里一惊，心咚咚咚的就要跳出来。难道周雨薇发现了他？不应该呀，虽说楼板的缝隙很大，但也仅仅能容得下他的目光，

他一动也不敢动，努力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丝丝声响。

周雨薇看着楼顶，脸上竟羞赧得红扑扑的开出了一朵艳丽的花朵来，可她很快就低下头来，竟然慢腾腾地擦拭着身子，擦了一遍又一遍，好像生怕擦拭得不干净似的。

然后才慢吞吞地走出浴盆，悉悉索索地一件一件穿上衣服，将浴盆里的水倒进旁边的桶子里，提着桶子朝厕所处走去。

趁着这机会，金诚赶快站起身子，又蹑手蹑脚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待心绪稍微稳定了一下，他看了看手表，食堂已经开饭许久了，他赶紧下楼来。

刚下楼梯，就看见周雨薇拿着那把漂亮的梳子梳着头发从东厢房里走了出来。

两人同时一滞，周雨薇顿时羞赧得脖颈根都红了，金诚心里也是咚的一跳，眼皮不自禁地弹跳着，他做贼心虚，不敢看周雨薇，赶紧出门，朝小学校跑去。

从那天起，金诚再也不敢去**了，他虽然不是有意为之，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卑鄙，很龌龊，很可耻，一想到这，他就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

而且，他发现周雨薇好像在刻意躲避自己，每每碰到自己，周雨薇就会红着脸一言不发地走开，就猜疑周雨薇是不是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已经认定自己是流氓，恨上了自己，不愿意再搭理自己。

这弄得金诚更加坐立不宁忐忑不安。

其实那天早上的事周雨薇根本就没有生气，是金诚想多了，只是出于娇羞，周雨薇也有点难为情，有点羞于面对金诚。

对于金诚，她心底里满满的都是爱，她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责怪于他呢？

金诚虽然只是一个从事简单劳动的普通工人，而他的家庭也只是普通的工人家庭，他的父亲还有历史问题，与她和她的家庭比，并不是对等的，就是说门不当户不对，如果是一般的女孩，两人肯定不会擦出爱情的火花。

但她是周雨薇，周雨薇的爱情观不同于一般女孩，一般女孩找对象一要对方经济条件好，二要对方政治上干干净净，政治地位高就更好，至于英俊不英俊，倒在其次。

但周雨薇注重的不是这些，周雨薇注重的是人，是她所爱的人值不值得她爱。

自从遇见了金诚，她如获至宝，不自觉地就爱上了他，就觉得金诚正是她遍寻不见的白马王子，是她一辈子非嫁不可的人。

金诚一切的一切都吸引着她，金诚的才华，金诚的谈吐，金诚的气质，都令她痴迷，令她心魂失守。

她爱他都来不及，又怎会责怪于他。

后来金诚躲在楼上偷看她，她其实也察觉到了。尽管金诚小心翼翼，但周雨薇还是发现了，周雨薇开始时听得楼上悉悉索索，还以为是老鼠，可后来又觉得不像老鼠的声音，老鼠跑动应该很快，不会半天还在老地方，而且，他还发现楼板有下沉的现象，就判断是有人在楼上轻手轻脚地走动。

谁呢？她想。

她抿嘴笑了，除了金诚，没有谁，东厢房的楼上没有堆码东西，外婆肯定不会去，现在楼上除了金诚，没有其他人，联系到金诚这段日子畏首畏尾的行径，她就知道，除了金城，没有别人。

她在心里暗笑，笑金诚怎么会想出这样的馊主意，你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又不是不给你看，何必偷偷摸摸的像个小偷似的。

她平时洗澡，一般都在下午四点左右，自从发现金诚在楼上偷看她，她基本都是在金诚去吃晚饭的时候再洗澡。那天，因为快到晚饭的时候了，她以为金诚应该去吃晚饭了，就赶快烧了水洗澡。由于洗澡时太过专心，哗啦哗啦的水声也掩盖了金诚在楼上的动静，因此，开始她并不知道金诚在楼上偷看她洗澡。可后来金诚被汗水迷住了眼睛，他用手擦眼睛时弄的动静大了点，就被她发现了。

她羞涩难当，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小心，没有像往日那样看着金诚出了门才洗澡，又责怪金诚不该偷看自己洗澡，她虽然知道，金诚偷看自己洗澡也许不是有意的，但毕竟这是一种很不好的行为。

她很生气，她甚至想过要责骂金诚，骂他是坏蛋，骂他是大流氓。

生了一会气，可想到因为这件羞事要是真的去骂金诚，她既怕被外婆知道了搞得不好会将金诚赶出去，更怕这件事闹大了对金诚不利，让金诚遭人戳脊梁骨，甚至挨批评处分。

何况她心里也舍不得骂金诚。

后来她就想，既然已经被这小子看光了，就便宜这小子一回吧，反正今后自己是要嫁他的，自己的一切还不都是他的。

这样一想，她反倒把洗澡的节奏放慢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金诚偷看了自己洗澡后，不但不给自己赔礼道歉，反而更加羞于见她。

真是个讨厌的小子！

金诚的行径既令她恼火，也令她好笑，还令她暗暗有点担忧，金诚如此被动，她怕因此让金诚产生误会，认为自己生了气，从而影响到两人的感情。

既然金诚不主动，那就自己主动吧，一定要找时间跟他好好谈一谈，好让他消除顾忌。

谁让自己太爱他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