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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酒话小说:无迹可寻 作者:醉酒之徒 更新时间:2018/11/7 14:10:55 因为工作还没完全展开,回到黄卫军军营也没什么事可做,所以在和柳琳分开之后,沈言又开着车在上海的街头转悠起来,除了熟悉环境之外,也是在给自己找几个落脚点。成忠找的落脚点属于甄别小组,而他找的落脚点则是为他个人将来的不时之需。 到临近天黑的时候,沈言才回到黄卫军驻地。 回到驻地之后,沈言没有去见熊剑东,如今的熊剑东对他来说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最多也就一护身符的作用,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如果不是和重庆本部停止了联系,无法明确联络小组的具体任务,又或者他要在其中扮演怎样的角色,他早就离开熊剑东的驻地另觅他处了。 进入住的那个院子,就看见孙亚梅住的那个房间里的灯亮着。走几步,走过茂盛枝叶的阻挡,只见孙亚梅正坐在敞开的窗前,手里捧着一本书在那里看着。 沈言走了过去,到了窗前。因为太过专注,孙亚梅没有发现已经站在窗前的沈言。敲了敲窗户上的玻璃,孙亚梅这才惊醒。 “是……沈长官……沈长官找我有事?” 孙亚梅一下子站了起来,因为突然受到惊吓,她人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也没什么事,只是过来看看,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我去找熊司令交涉——哦对了,这是路过杏花楼时买的杏仁酥和小凤饼,见买的人多,我也顺便买了些,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尝尝。” 说着沈言将提在手里的点心匣子向孙亚梅递了过去。这一幕若是被柳琳看见,真不知会作何感想。 “谢谢沈长官。” 镇定下来的孙亚梅很是大方的接过沈言递上的点心匣子,嘴里说道,“杏花楼是上海的老字号,除了糕点之外,别的东西也不错,像蠔油牛肉、葱油鸡、西施虾仁、烟鲳鱼等等这些,可就是太贵了,我也只吃过一次,将来……等到了胜利的那一天,我请沈长官上那里吃上一顿。” 沈言接口说道:“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等着这一天。” “什么这一天?你们两个在说什么?”熊剑东的声音响起。 沈言扭头看去,就见熊剑东一个人从那丛遮挡过沈言的枝叶后面转了出来。沈言讥嘲一声,“哟,是熊总司令,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过来了?” 熊剑东很是尴尬的说道:“沈督察你看你这话说得,不就一个误会吗,这要让戴老板知道了,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样了似的——是,上次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礼行了吧。” 说着,熊剑东伸手掸了掸膝头,做出一副要给沈言跪下的架势。 虽然知道熊剑东这是在演戏,以熊剑东的年龄、身份和性格根本不可能给他跪下。不过因为上次的教训,正所谓兔子急了都要咬人,所以沈言不得不做出一番自己的姿态来。 赶紧上前几步,到熊剑东面前,做出一副很惭愧的样子,沈言对熊剑东说道:“熊司令您看您这是……我就一做晚辈的,口不择言惯了,您说您这岁数,还和我较什么真?” 熊剑东长叹一声,“错就是错,就是活到一百岁,只要错了,该受罚一样得受罚。沈督察,今天你也别拦我……” 沈言赶紧给孙亚梅丢了一个眼色,孙亚梅会意,站在窗前,隔着距离,向熊剑东一个敬礼,“熊总司令——” 熊剑东也是打蛇随棍上,像是这时候才发现孙亚梅并且到现在才知道她是住这儿似的,伸出手指着孙亚梅,脸上显露出一副很是惊讶神情,“这不是孙上尉吗?你……你住这儿?” “是的,熊总司令。” “住这儿习惯不习惯?” “报告熊总司令,我是一名军人,习惯不习惯都得习惯。” “孙上尉,你这就不对了……”熊剑东开始了他长篇大论。 因为彼此的心照不宣,即便连长篇大论的人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语无伦次的疯子,即便听众都觉得可能一个真正的疯子都比这家伙讲得有条理得多,双方也都还是保持住了各自的表情——大论者慷慨激昂,两个听众一脸的兴趣盎然。 过犹不及,凡事都得有个度。慷慨者熊剑东在觉得差不多的时候,适时的收了声,对孙亚梅道上一声,“孙上尉,在我这里,你和沈督察、柳少校都是我熊剑东最为尊贵的客人,缺少什么或者有谁怠慢了你,只管给我说,这口气我来替你出。” 话音落,熊剑东转头看向了沈言,“沈督察,难得今日你我都有空闲,不如到我那里小酌两杯,沈督察意下如何?” 沈言能对熊剑东说不去吗? “难得熊司令有如此雅兴,我就舍命陪君子,与熊司令饮上几杯。”沈言说道。 “沈督察,这边请。” “熊司令,上海现在是日本人的上海,‘督察’二字可不能乱叫啊。” “这你就放心,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什么时候该叫不该叫,我这心里有数。” “怕就怕叫顺了嘴,后悔莫及的可就是我啊。” “唉,不瞒你说,我何尝没有过这样的担心,可又怕有所怠慢……” “熊司令这样说,这岂不是在打我沈某人的脸——熊司令,您慢点,天黑路不太好看。” “这人一老眼神就不好使,还是年轻好啊!” “熊司令你这也太谦虚客气了,就你这面相,要是也能称之为老,你那司令的位置可就得让给我了。” “好啊,我正求之不得。”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就来到了熊剑东的司令部。进入司令部从侧边进入,沈言再次来到熊剑东的住处,与上次的正厅不同,这次他是被引入到偏厅。 偏厅的那张桌上,酒菜已经摆好,酒是一小坛绍兴黄酒,菜不多,但很精致,一碟糟鸭,一碟酱猪蹄,一碟双黄咸鸭蛋、一碟炝虎尾,一碟水煮毛豆和一碟油炸花生米。 熊剑东对沈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嘴里说道:“没来得及准备,有些仓促,你可不要嫌寒酸哦。” 沈言一笑道:“这要是都被叫作寒酸,天底下可真没穷人了。” …… 席间两人,酒满上,一盅酒下肚之后,熊剑东的话匣子打开。 剥着手里的毛豆,熊剑东说道:“今天这里没旁人,你要有什么话尽管问,我老熊绝不欺瞒,不过丑话我要说在前面,这些只是私下之言,下了桌子我可是不认账的。” 夹起一块糟鸭,看着熊剑东,沈言笑着道:“该说和不该说的上次不是都说完了吗,熊司令还要让我问什么。” 说完,将夹在筷子上的糟鸭放入嘴里,细嚼慢咽起来。 熊剑东叹口气,“唉,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在替郑介民拉人?” 沈言摇头,“不是。” 熊剑东点头,“这就对了,郑介民广东人,你是浙江人,哪有浙江人替广东人拉人的道理,就如同——” 熊剑**然叹口气,“就如同江山以外的人无法得到戴老板的真正信任一样。” “熊司令你这话就有些绝对了。” 沈言再次摇头,“鲍志鸿、严灵峰、魏大铭、沈醉、甲室秘书张严佛、王抚洲、徐光英、徐业道、驻外站长马汉三、赵理君、投敌之前的王天木、陈恭澍等等这些人,他们连浙江人都不是,不一样获得老板的重用。” 熊剑东笑了笑,把剥好的毛豆往嘴里一丢,咀嚼着,看着沈言不说话。 沈言奇怪问道:“司令这样看着我,莫非是我说错了?” “把这杯酒干了再说。”熊剑东一指沈言面前的酒。 “好,我干!”端起酒杯向熊剑东示意了一下,沈言仰头一饮而尽。 “来,斟上。”熊剑东提起酒坛给沈言把酒杯斟满。 放下斟满的酒杯,看着熊剑东,沈言说道:“熊司令,酒我可是已经喝了,熊司令可别给我打上一阵雷,结果一滴雨都落不下来。” “你啊,还是太年轻,沉不住气。” 把一筷子炝虎尾塞进嘴里,嚼过咽下之后,熊剑东又才说道,“重用是一回事,信任又是另一回事,周京魁、蒋根深、戴日暄、姜毅英等这些译电科的江山人,才是戴老板真正信任的人——不重用信任的人,不信任重用的人,这是戴老板一早的用人之道。” 装模作样的沉思了一阵之后,沈言抿上一口酒,点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可后来,变啦!” 长叹一声,一口将杯里的酒饮干,熊剑东说道,“自军统局成立,戴老板就开始大力培养江山籍人,除了江山三毛,王蒲臣、何芝园、张冠夫、周养浩……真可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你看冲在最前面和日本人拼命的又有几个江山人?救国军、别动军营以下的军官里,有几个江山籍人?毛森的‘江山大队’为什么会成为一个笑话,最后消失得声息全无——那是因为它根本就得不到戴老板的支持。江山籍人才本来就没几个,一个大队几百号人,一场战斗下来人拼个精光,他还不心疼死。” 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熊剑东再次把手伸向了桌上空了的酒杯。沈言见状,伸手抱起桌上的酒坛,给熊剑东的酒杯斟满。一连干了三杯,熊剑东这才停下。 “一如委座之奉化!” 似幸灾乐祸一般,熊剑**然笑了起来,“不过可惜,浙江的军政人才本来就不多,摊到两地就更少。奉化就不说了,那个地方除了委座之外,连半个廖化都找不出来。就说咱们军统,和王天木、陈恭澍、赵理君、马汉三这些人比起来,强推出来的毛森和毛**那叫什么玩意儿,可就这,还是江山人里的佼佼者!” “刘邦这些江苏人建立的汉朝埋下了咱汉民族的根,顾宪成这帮江苏人建立起来的东林党又把这根给挖掉;咱们浙江人呢……” 或许是酒喝太多,熊剑东说话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起来,并且好像已经忘记了他是浙江人的耻辱似的。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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