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四

王远洗完澡回了房间，光着膀子，趿着拖鞋，只穿了一条蓝色的篮球短裤。他拉上窗帘，拉开壁橱，拿出被褥铺好。付菡坐到铺好的被褥上，两腿交叠着放在一边，单手撑着身子，灯光打在她脂肪充盈的皮肤上，发着润泽的光，动一动，滑腻的光从大腿流溢到小腿，凝聚于圆润的曲线之间。

“吃饱啦？”王远看了一眼桌上的空碗。

“嗯，谢谢。”付菡嘟着嘴，使劲点头。

“光嘴说，没点实际表示？”王远瞅着她。她抬手扯了一把右边的衣领，露出了半个膀子。王远回手关掉了灯。

有短暂的一段寂静，两扇窗帘中间有一道缝隙，光进来，隐约照亮了付菡散在枕头上的头发，她的身体微凉，柔软。王远刚一相互融入，付菡发出了灵魂的呼喊，昨晚，王远就知道了付菡的这个习惯，但那时很自由放肆，她这么表现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听来就太张扬了。他立即吻住她，在她耳畔呢喃：“宝儿，低调......”

王远有固定的生物钟，不管前一天睡的多晚，有多累，早上都能准时醒来。他像过去一千多个独自醒来的早上一样睁开眼，看到付菡真实地睡在他身边，睡得像只奶猫，均匀的鼻息声能听出甜味来。他端详着付菡的脸，心生激动，挣扎良久，还是忍不住吻了她一下。他感叹造化神奇，竟然能让她这样的姑娘睡在他身边。

王远轻着手脚起床、洗漱、吃饭。清理了厕所。上班之前先拐到早市，找到母亲。

“你来干啥？有事儿啊？”耿玉英正给一对中年夫妻装韭菜，她猜是儿子后悔了，让她劝张欣。买菜的人太多，没有清静时候，王远下车蹲到她身边。

“付菡昨天晚上在咱家住的。”耿玉英手一抖，瞪着儿子，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她儿子，“现在还在咱家睡着呢，我上班儿了，你回去给做点儿饭。”说完就起身走了。

“你就作吧！”耿玉英咬牙切齿，可儿子只给了她一个背影。

儿子走后耿玉英做了五笔生意，两次算错钱。都说知子莫若母，她过去也是这么认为的。张欣回来，她觉得是苦尽甘来了，儿子和她也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领家来一个姑娘？她不喜欢那个姑娘，不是因为她招人烦，是她出现的地方不对，就像根扎在嗓子眼里的鱼刺。她把怎么赶走付菡也想过了，可最后还是买了二斤牛肉回家。不管怎么说，人家也是儿子领回来的，这种事，吃亏的总是姑娘。

耿玉英到家，先扒儿子的窗户，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床上躺了个人，要是在她回来之前就走了多好，要是躺在床上的是张欣多好。

做饭的时候耿玉英还是生气，手自觉不自觉的就重了，摔盆掼碗，阴沉着脸切肉，给高压锅白眼，可当听到付菡睡意朦胧地在客厅里喊“你在哪呢？”的时候，她还是笑容可掬地给予了回应。

“起来了？”耿玉英迎到厨房门口，看付菡站在电视柜前，赤脚踩在已经被阳光晒热的瓷砖上，阳光一直照到她膝盖上，皮肤上的汗毛含了一层暖融融的光，只穿了一件她儿子的短袖，腿露到屁股下边，看到她，明显看得出惊慌。

“阿姨好！”她看付菡拨开了垂在胸前的头发，勉强笑了笑，又小声问：“他呢？”

“他上班儿了。不用管他，一会咱俩就吃饭。”耿玉英很自然地笑了。如果说刚才还是装出来客气，现在则是真的心疼这个小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