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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小说:死不了的爱 作者:北境暮云 更新时间:2018/11/26 10:26:41 张欣坐在街心广场树下的长椅上,脸埋在程浩肩膀里,哭得很伤心。太阳落了,可天还大亮,她身后的街道上,车辆来往,穿梭如织,不同的引擎声传进耳朵里。她眼前的广场,热热闹闹,人声喧哗,穿着轮滑鞋的孩子,每隔一会,就会在她身前经过。她身边这个男人,坐得笔直,放在她背上的胳膊僵硬,让她想起了她的丈夫。 在那段婚姻里,她没感到多少快乐,现在回忆起来,全都是痛苦了。第一次见他,是在工厂里,她是工人,是他的员工,对他的第一印象,是一个让人仰望的男人,虽然他比她爸爸还要年长,却感受不到年龄的差异,他细细地打量她,她也并没有不自然,那是种荣耀,她在心里反复温习表姐教她的礼节,和那句“社长”的发音。刚去日本的那段时间很艰难,王远父亲在她走的当天去世,她自己解释,又让父母去解释,得到了大部分的体谅,包括王远的母亲,却没能打动最需要打动的人,王远在跟她闹了一阵子别扭之后,直接提出了分手。张欣不觉得自己有错,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做的,要说错,就是走的时间错了。她也了解王远,虽然这次显得无理取闹,可她还是不想分手,等他冷静下来,让表姐把王远也介绍到这边打工,两个人还能在一起,也能多赚钱。可王远却不依不饶,执意要分手,工厂的工作也远不像表姐说的那么轻松,她长这么大,从没干过累活,几天下来,身体就吃不消了。王远在精神上折磨着她,工作在身体上折磨着她。以往困难的时候,她本能地会依赖王远,等着他笑着安慰她,站在她身边为她撑起头顶的天,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而现在,王远却成了她的困难。安全的家,反过来变成了伤人的兽,这对张欣的打击最大。坚持了一个月,张欣只留了一点生活费,其余都寄给了王远,在这一个月里她记不得偷偷哭了多少回,这是她能做的最后的努力,她不能没有王远,一个人过这样的日子。 “你怎么了?遇着什么烦心事儿了?”程浩问她。声音飘来飘去,像是在警惕四顾。 “一个女的自个儿过,烦心事儿太多了。”张欣抑制着哽咽。 给王远寄钱后过了一周,张欣给家里打电话,母亲听到她的声音就开始数落,“张欣你是精是傻呀?钱是大风刮来的?你干的是什么活?能和那些人比吗?你还搭男人?家里给你拿那么多钱,你怎么不说给家寄点呢?爹妈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爹妈,对象儿,今天是你的,明天就指不一定是谁的了。人家王远不要你了,又找人了,多亏他还有点良心,把钱退回来了,他要是密下了,他要是那个不是人的,拿着你的钱跟别人扯犊子,你不窝囊死了?”张欣挂了母亲的电话,给王远打,已经停机了。她哭了一夜,反复想王远怎么会这么对她,第二天就病了,在表姐家住了一个礼拜。在她病中,社长来看过她一次,正襟危坐,很严肃地说话,表姐一句句地翻译,大概意思就是让她好好养病,体谅她家中的困难,预支给她两个月的工资。她再上班,被安排了一个很清闲的工作,表姐夫对她的态度也客气了很多,执意留她住在家里,还帮助表姐夫一块教她日语。社长来表姐夫家做客的次数变得频繁起来,熟了之后,他会温和地对她笑,两个人开始有简单的对话,张欣受宠若惊,这在之前几乎是不敢想的。之后张欣非常努力地学日语,学习日本复杂的礼仪,每次社长来做客都非常殷勤地招待,他说的话她听不懂几句,但只是在他身边看着他,就感觉接触了另一个天地,更高,更远。两个月后的一天,表姐喜形于色地跟她说,社长想和她交往,社长离婚多年,有一个女儿,和前妻一起生活,已经成家,没有任何来往,社长想找个人照顾他的生活。知道她家里困难,每个月会给她相当于工资两倍的零花钱,张欣几乎是当时就答应了。她开始和社长单独见面,虽然语言还是有障碍,但张欣凭着察言观色,也没做错什么。又过了三个月,表姐喜不自胜地告诉她,社长想和她结婚。张欣两天没睡好,忍不住给王远打了个电话,已经是空号了。三天后,社长成了她的丈夫,表姐回国接来了她父母,她母亲看到看到老女婿,开始不大高兴,可在按中国规矩收到了一笔彩礼之后,就高兴起来了。 “什么事?跟我说说?”程浩的手轻轻移动,搂住了张欣的胳膊。 “你把肩膀借我就够了。”她又向程浩怀里靠了靠。 张欣父母搬进新家之后置备了电脑,方便联系,他们不会用,张欣想来想去,给郝齐打电话,让他帮忙教她父母。闲聊间还是忍不住问及王远,问他结没结婚。“结婚?他对象都没有拿啥结?”张欣心里一颤,问不是已经了有了吗?“你听谁说的?他现在挣钱都挣疯了,白天修车,晚上还给人烧烤,一天就睡四五个小时的觉,俺们现在都管他叫王铁人。哪有工夫搞对象儿。”这明明是张欣希望听到的结果,可却不由自主地哭了。 跟丈夫生活了几个月,他渐渐表现出了另一面。他之前给她的印象是威严,庄重,不苟言笑,让她崇拜,而婚后,她却感受到了他的严厉,挑剔,甚至冷漠。她的一言一行都要符合他的要求,有一点不让他满意,就会被训斥,同时她也发现,他并没有那么值得崇拜,酒醉之后的他和平时的他判若两人,粗鲁,龌龊,在性方面的要求,有很多近乎于变态。但这一切,张欣全都接受了,因为她不掌握主动权,她什么权利都没,她现有的一切随时都可能失去,不想失去,只能尽全力,让这个男人满意。他嫌她太高,她就养成了哈腰和跪坐的习惯,他的每一个让她恶心的要求,她都笑着满足。他给她的生活费越来越多,这代表了他对她的肯定。除了得到了更多的钱,她还得了神经衰弱,长时间的精神紧张让她的失眠也成了习惯,偶尔偷偷地哭一场,也成了她的习惯。一年多以后,一次给家里打电话,她母亲说王远把王春林病时她家出的两万块钱还回来了,她差不多是命令的让他们把钱送回去,再也不准要。她一直和郝齐保持着联系,每次哭过,都要和他聊两句,末了问问王远的近况,得知他还是一个人,能得到一种莫名的安慰,感觉还有一份希望抓在手里。可今天,王远却让她彻底地失望了。 “你愿意要就给你了。”程浩一只手从后面搂着她的肩,另一只手从前面搂住了她的腰,还在她的头顶亲了一口,说话的声音不稳。 “我愿意。”张欣手臂搭在他微凸的肚子上,倒进他有点松的胸口,在他的不能自持上又加了一把火。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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