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

在王远家住了几天，付菡很自觉的主动融入这个家庭的生活。这次和上一次有很大不同，一是因为她没钱了，失去了一半的自由，二是因为她是偷跑回来的，也不能跟谁联系，王远家几乎成了她的全部世界，王远也成了她的“依靠”，没有他，她什么也做不了。有次实在闷得无聊，想去汽修店找王远，却在村口的工地看到哥哥的车，吓得急忙跑回来，从此白天再不敢上街了。好在王远不用组装车了，两个人晚上在一起的时间多了，白天，她接近中午才起床，上网看看电视剧，动画片，下午也就过去了。如果只有她和王远，这样的日子是很幸福的，可还有耿玉英。

付菡对耿玉英的印象本来是不错的，一个和善、爱笑、话不多、慢悠悠的阿姨，可再回来，她感觉到耿玉英一直看不上她，还在暗暗地挤兑她，这让她反感，也一点点地产生了敌视。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付菡特意早起，想和耿玉英一块做饭，尝试一下“儿媳妇”的角色，耿玉英却带笑不笑地向她介绍他们家的情况，哪哪都不好，然后又跟她讲起了道理，温和却全无善意地指责她这么做有多对不起她的家人。付菡吓得跑回王远房间，之后尽可能的避免两个人单独接触。她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可又答应了王远不跟他妈吵架，躲着就成了唯一的办法。但最让付菡不能忍受的，是耿玉英总是故意在他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提起张欣。这个家里有太多张欣的影子，电饭煲是张欣拿来的，餐具是张欣买来的，保健品是张欣送的，连陈设都是张欣布置的，借题发挥简直太容易了。付菡知道，耿玉英说这些，无非是要向她证明，张欣对这个家的贡献，而她，什么都没做。付菡后悔的就是上次住在这的时候，没给这个家里买什么，如果随处可见的都是她搬来的东西，耿玉英就没这么多闲话，她也不用生这份闲气了。

付菡回来的急，没带几件衣服，想用网购这种小夫妻过日子的方式给自己置办几件衣服，自己没钱，用的是王远的一张绑定支付宝的银行卡。卡上有三千多，她认认真真地精打细算，反复比较，当最后把钱花光的时候，居然比她第一次想要结算的时候，多买了好几样东西。付菡难掩心中喜悦和快速升腾的成就感，之后几天，快递开始陆续送达。比收到衣服更让付菡高兴的，是收到那套餐具的时候，这就是她精细计算后“偏得”的。

午后收到快递，付菡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56件碗盘碟匙拆去包装，刷洗干净，又把正在用的那套餐具推到了碗柜的角落里，将新买的这一套摞在显眼的位置。付菡站得腰疼，手也在水里泡皱了，但这些反而提升了她成就感的品质，这是她“去张欣化”的开始。

王远下班回来还带回了肉，接回耿玉英，就去院子里的炉灶前忙活着炖肉了。付菡忙着绕在他身边告诉他自己今天做了什么，王远一边忙着，一边夸她，时常是一手抱着她，一手拿佐料。到吃饭的时候，她积极地摆桌子，盛在新餐具里的肉和米饭不只更漂亮，闻起来也更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