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八

王远上班的时候还在想着兼职。组装车的那个事不能再干了。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挣两份钱，现在两个人了，不能只挣一份。母亲说的话他都认可，但他不想教付菡应该怎么花钱，只想多挣点。除了卖器官，都不可能保证付菡原来的生活品质，他只希望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不要太委屈她。等她厌了，离开之后，不要觉得自己干了傻事。王远把付菡留下的前提就是她会在一段时间后离开，这也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结果。但他并不觉得留下付菡是错的，重来一万次，他的选择也不会变。人不能只是活着，生活里要有色彩才能活着，而经历过张欣，付菡是他见到的唯一的色彩，彩虹也不长久，可也没人会在彩虹出现时闭上眼。

王远下班回家，进屋后找了一圈，最后在厨房找到付菡，她正蹲在地上翻垃圾篓。

“把什么扔了？”

“衣服标签，没有标签不能退货。”付菡找得非常认真，说话也不抬头看他。

“退哪个？不都挺好吗。”

“对不起！”付菡突然一下站起来，扑进了他怀里。

“我也没有金银首饰让你让你扔啊，”王远看着付菡的头顶笑，“你就把身份证银行卡扔了也没事，都能补办。”

“我昨晚听见你和你妈说话了。今天送到的两个快递，直接退回去了。我找了一下午标签，就在垃圾篓里找着一个，还粘上大酱了。”王远被最后一句话逗笑了，付菡本来要哭了，也被他胸口的起伏感染，笑了起来。

王远搂着付菡出了厨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可一直没想到该说什么好。

“我这么不懂事你还那么护着我，爱你！”付菡陶醉地钻进他怀里。

“有什么用啊，合格的男人能让自己媳妇儿在垃圾里翻标签吗？”王远摩挲着付菡的头发，脸上不带丁点笑容，“爱我......要是后悔了，你就说啊，千万别不好意思。”

“不后悔，我为什么后悔？”付菡坐起来，看着王远，“我也不是不花钱难受的人，我就是听你妈天天夸张欣不高兴，说什么这也是她买的，那也是她买的，她这也好那也好，烦死了！”

“行，我跟我妈说，再不提张欣了。”王远看着付菡那双幼兽一样纯净的眼睛，笑了。

“老公真好！”付菡枕在他的肩头，手抚弄着他下巴上的胡茬。王远突然想起来，又有好多天没刮过胡子了。

“胡子长了，我去刮了。”

“不行！”付菡紧紧搂着他不让他起来，“刮胡刀也是她买的是吧？我不让你用。”

“不嫌扎得慌？”

“不。我就喜欢你胡子扎我，特别有感觉。”付菡说着用脸颊在他下巴上蹭了一下，又倒进他怀里，“哎呀，爽死我了！”

王远仰在沙发靠背上，对着天花板大笑。

“咱们晚上去山上吧？”付菡翻身，枕着他发的腿躺下。

“干啥去？”他单手托着付菡的脸，用拇指轻抚她的面颊。

“放纵一下，”付菡绽开坏笑，“在家里总感觉偷偷摸摸的。”

“不行，山上蚊子太多了，那个东西是哪热叮哪，把哥金箍棒叮成了狼牙棒可怎么整？”

付菡笑得把身子缩成一团。

“陪媳妇儿玩是男人的副业，主业是给媳妇儿挣钱，等我回头问问，哪家烧烤用人，晚上给人烤串去吧。一月还能对付一千多。”

“咱们自己干呗？叫上郝齐一块。”付菡眼睛瞪得亮亮的看着他。

“我白天没空，他也总有事，活谁干？”

“我干啊。”付菡一骨碌爬起来。

“不少活呢，你哪行。”王远笑笑，他眼里只有一个需要疼爱的小女孩。

“我行！”付菡骑到他身上，“咱们创业吧，等以后融资上市了，我就去把我爸那个小破公司收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