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三

“你意思是我贪得无厌呗？”付菡抱住他，凑到他脸前。王远张嘴作咬她的动作，她笑着躲开。

“以后的事，谁说了也不算，可能是越过越高兴，也可能是越过越够兴。人就是这样的，现在的自己做不了以后的主，也不用为以后的自己负责，就像我跟你说的似的，爱我，后悔你就说，别不好意思。”

“你怎么那么愿意那我后悔？你是有后备吗？除了张欣还有张肝？”付菡非常反感王远说这话，好像他们注定了“不得善终”。

“还张腰子呢。不是怕你遭罪吗。都说爱一个人就让她幸福，我也假仗义一回。”王远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看不出心里是怎么想的。

“那是屁话，我爱谁就得跟他在一块，他的幸福只能我给，我才不让他跟别人好呢。你要是惦记着把我甩了和张腰子好，我就把你腰子抠出来。”付菡说着两手在他腰上抓了一把。

“抠出去干吗？溜腰花？”王远笑着躲开。

“你烦人，我好好跟你说话，你就不能正经点儿？浪费我感情！”付菡在王远身上捶了几下，震得手疼。王远却是一脸心满意足的坏笑。平常日子里，付菡喜欢他这种坏坏的不正经，闹起来特别有滋味，可在她想要含情脉脉，需要他深情款款的时候，他这样就显得可恨了。

入夜，大排档忙了起来，付菡又变成了麻雀，虽然王远一再阻止，也没能影响她起飞。她一直以来的认识都是，干活不是什么好事，辛苦而且不光彩，可她的切身经历是，干活原来能上瘾，拦都拦不住。她的美在这个坏境里展示得淋漓尽致，食客的眼神，食客的玩笑，即便不那么客气，她也都当成恭维收下，应对，因为王远在身后，她毫无顾忌。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情趣。

快收摊的时候，徐立波来了，带了个姑娘。付菡冷眼看，那个姑娘比她只小不大。姑娘一个人坐在桌前，用美甲闪亮的指头摆弄着手机——付菡因为串肉串不方便，指甲规规矩矩已经很长时间了——徐立波跟王远说了几句话，就回去陪那个姑娘了。陈晓丽先给他们上了盘毛豆，两个人互相喂着毛豆，就着啤酒吃了起来。

“不是说他改了吗？”付菡也忍不住抓了几个毛豆扒着吃，喂王远。

“是改了，跟媳妇住一块了，天天晚上都回家。以前丫头一个月好几个，现在就这一个。”

“别为你们老板狡辩，一个和一百个一样恶心！”付菡看见那个姑娘脱了凉鞋，在桌子底下拿涂着红指甲的脚勾徐立波的腿，“恶心”就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脱口而出的。

“不能这么说，标准太严就等于没标准了。他过去认为睡姑娘最重要，现在觉得家最重要，但是睡姑娘也不是不重要，就像你总说钱不是最重要的，我也同意，可钱也很重要啊，它要是可有可无，咱也不用在这受累了。好就是好，享受就是享受。享受不像是戒烟，瘾没了就不想了，经历一回，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道德呢？”付菡特别不认同王远的话，但一时又想不到怎么反驳，就说了一个自己也只是听说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