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

晚上八点，最后一趟回县里的车到了，王远还没回来。付菡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把别扭闹成了分手，加上自己的胸有成竹，更让她感觉自己像个笑话。耿玉英在家，她不好意思哭，就离了王远家，一口气走到了镇子外，他们初遇的那个小水坝。付菡在那座小桥上号啕大哭，眼泪漫过脸颊，有的直接落到地上，有的顺着鼻翼流进嘴角，她从范咸的眼泪里尝出被抛弃的味道。她之所以缺心眼似的非要跟王远在一起，就是因为在他身边她不会被忽略，她很重要，她觉得自己是他的宝。可今天她才知道，她也只是他的一个选择，而且不是首选。不是她逼他，她还傻呵呵地幸福着呢。如果她不逼他，她是不是就能一直这么傻呵呵地幸福下去？她鄙视自己这么想，王远不配让她这么想。不珍惜的人，她也不会在乎。不过就是分手，又不是没分过，大不了还像过去一样生活。

只是必须联系她哥让她为难，上次闹成那个样子，这么几天就分了，她不想让他看笑话，不想听他的风凉话。左右都不行，干脆死了算了，让他们后悔一辈子。

付菡这么想着，可始终与低矮的桥栏杆保持距离，黑黢黢的周围环境也让她越来越害怕，最后还是回了王远家。放在过去，分手就跟她买东西一样，说了就办了，不用想两次，但这次她想了很多次，最后决定等，等一个结果。王远喂了她那么多让她如痴如醉的话，她要等着看他食言的样子，看他变心的样子。这个留下的理由很有志气，可是当王远真的回来了，她却锁上了门，表现得像个惩罚深夜归来丈夫的妻子，而当她在窗口看到王远的脸时，也没看见她想象中负心人惯有的无耻，而是平时一贯堆在脸上的无赖，简直侮辱了她这两天的伤心，所以她才忍不住扔了拖鞋，才把自己砸到床上，用毯子蒙住头，偷偷擦掉跑出眼眶的泪。

啪的一声，她扔出的拖鞋落回了原来的位置，床下陷，她被搂住了。他居然什么解释都没有就抱她，以为她喜欢看偶像剧就真得跟偶像剧女主角那么缺心眼，不管出了什么事，一抱一亲就过去了？付菡像啃玉米**一样抓住王远的小臂，狠劲咬了下去。

“使劲儿，反正咬坏了也是你心疼”王远大声说，像个看热闹的。

王远如果惨叫，她还有一个轻重尺度把握，他这样怂恿，她反倒下不去口了，翻身推开他，叫着：“你这姑爷这么孝顺，伺候那么到位，让你老丈人心疼去吧，轮不着我。”说着扫了一眼刚被她咬过的胳膊，深深的两排牙印，底里显出红色，不知道会不会流出血。

王远笑呵呵地瞅了她一会，问：“你爸能心疼我？”

“滚，滚，你滚......”付菡撒泼大喊，猛推了他几下，手和他的胸口撞得砰砰响，他身子只是晃了晃。

“你在这我能滚哪去？”

“别装了，滚回你前女友身边吧，照顾你老丈人去。我算什么？”付菡心里的气卡在用走要挟他他还不妥协上出不来。

“爱得再疯狂也得过日子吧？我还想一天到晚搂着你呢，最后不也得起早贪黑上班吗？欠人家情不也得还吗。”

“你还去呀，还她一辈子，回来干吗？”听到“情”，付菡又冲动了。

“不是感情，是人情。我爸病重的时候，她诚心照顾过，她爸有事我哪能不管？她那边一有人我不就归心似箭地滚回来了吗。”

“她最后不是把你甩了吗？”

“因为最后甩了，甩之前就都不算了？”

“你少跟我讲大道理，你是不是料定我不能走？”付菡想起了“肉包子打狗”。

“没有，我那么半天才进屋就是怕你走，怕开门看不见你，怕以后早起晚睡又剩我一人儿。你要真走了，我都不知道上哪找你，想想就害怕。”王远不光说的深情，还握她的手，瞬间让她忘了讲理，只想到谈情。

“没有我不能活？”

“活倒是也能活，就是活不好。就好像沙漠和草原，差的就是雨水。你就是我的雨水，有你我是草原，没你我就是沙漠”

“那张欣是什么？”付菡想笑，避开王远看电脑桌。

“她是别人的雨水。”

“都留着呗，雨水多不是更滋润吗？”她不无得意地说着风凉话。

“不行，雨水太多就成烂泥洼子了。”王远笑着，上手摸她。

“不行，我不能这么简单就原谅你，太便宜你了。”付菡也随着笑了，笑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叫着骨碌到床里。

“那我就当牛做马地伺候你呗。”王远爬过来，挠她膝盖后的腿窝。

“不行，少来这套。”付菡身上一凛，笑着缩起腿。话没说完，王远撩起她衣摆，在她腰侧面咬了一口，她叫着转过身，发觉自己已经在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