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五

“这人不是你亲哥哈？”陈晓丽问。

“你怎么知道？”付菡紧盯着车的后窗，陈晓丽不说话，她都忘了身边有人。

“都不问你出什么事了。亲哥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付菡瞥了她一眼，她猜错了，可没说错。

这一会的工夫，几桌客人陆续都走了，只剩了那一桌，距离太远，付菡听不见声音，但一定闹得很凶，所以客人才会都走了。她满手的汗，感觉抓着的椅背都粘了。如果哥哥不带人来她还能做什么呢？去医院照顾王远或者去看守所给他送东西，再就没别的了。所以她盼看到自家的车盼得产生了错觉，以至于自己家的车真的开来了，她第一时间还以为是幻象。当确定了这是真实发生的之后，付菡跳下车，跑回了大排档。在自家车后停好的几辆车里陆续下来十几个人，手里都拿着家伙，由李振带头，像一群猎狗似的四下张望，她就在这些人注视下，顶着路灯，破马张飞地跑了回来，鞋拖踏在柏油路上，声音格外清脆。

“就是他们。”付菡遥指着仅剩的那一桌四个人，上气不接下气。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那四个人左一脚右一脚地挨，还不忘道歉和结账。李振带来的人都是流氓惯了的，欺负人的尺度拿捏非常好。那四个人五分钟前还跟这些人是同一副嘴脸，现在却乖顺至极。

王远和郝齐认识来帮忙的这伙人里的其中几个，打架似的把十几个人拽上了桌，把剩下的原材料全都架上了烤炉。付菡看见李振和她哥倚着车门并肩站着抽烟，正瞅着她，李振还是饱含嘲讽地笑，她哥沉着脸。跟王远在一起这两个月，付菡被他影响最深的，就是懂得了当遭遇质疑、误解和恶意的时候，不是非要用争吵应对，尤其涉及到亲人的时候。她拿出早前对张欣的脸色，朝他俩走过去，看着李振：“过去吃点吧。”

“不了。”李振那个看笑话的表情在脸上散了又聚。

“那我给你拿来点。”付菡只用眼睛笑，挑了挑眉毛。

“付菡你过来。”哥哥在她转身之后恶声恶气地喊。

“没空。”付菡头也不回，跑到王远身边，贴过去搂住了他的腰，“我救兵搬得及时不？”

“嗯，越来越出息了。”王远说着试图挣脱她。

“那你怎么奖励我？”付菡随上把他抱得更紧了，仰着脸，鼻尖擦着他的下巴。

“大舅哥在那瞅着呢，咱俩这么贱合适吗？”王远笑着拿起一棒烤玉米隔在两人中间。

“就是贱给他看的，让他看看我有多幸福。”付菡咬住玉米棒，前顶着让王远咬出另一面，才啃下一口。

“自己家人，用晒幸福吗？”王远也啃下一口。

“用，不让他们看看，总以为我傻，让你骗了。不争幸福争口气。”付菡说着自己也笑了。

“这么要强？”王远又把玉米送到她嘴边，她咬下去，还想要才刚那样的吃法，他却不配合，看着街对面说，“那人谁？”

付菡回身，看她哥和李振一左一右，簇拥着一个人朝这边走过来，她突然觉得嗓子有点干，沙声说：“我爸......”

“好好说话，别吵吵。”王远嘱咐，跟她分开了距离。

“没事儿，他是我爸，能把我怎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