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二

王远也盼张欣过好，希望她那晚在医院跟他说的话就是一时糊涂，虽然他冷眼瞅着那个小胖**不怎么样，但绝对不会表示出来，即便是担心张欣真的跟了他。

“快给我点吃的，饿死了。”张欣力不可支地皱着眉，重重坐进靠炉边的椅子里，同旁边的陈晓丽打招呼，付菡低头玩手机，不给她打招呼的机会。

“干啥去了累这样？”郝齐递过去肉串饮料。

“不要，”张欣摆手，“我减肥，不吃肉，给我苞米就行。”

“苞米得现烤，先给你个茄子垫补垫补吧。”郝齐从烤炉上拎起个茄子递过去。

“姐你怎么饿这样呢？”陈晓丽问。烤玉米的王远看着被茄子烫得呵气的张欣，也好奇。

“减肥呀，晚上不吃饭。山边咱们以前常去玩的那条路不是修成河堤路了吗，我从那走过来的，没记得那条路那么长，半路就走不动了，好容易看见个亭子，到跟前一瞅里头坐了四个老头，我当时都绝望了。”

“你也不算胖啊，干啥这么拼？”来了两桌客人，付菡陈晓丽一起迎了过去，往外搬啤酒的郝齐笑问。

“我都一百一十六了，历史最高，不减不行了。”

“你历史最高不是一百二吗？”

“滚！”张欣把手里的餐巾纸握成团打郝齐。

王远也不自觉笑了。他们从沈阳回来的第二年春天，张欣的体重到了一百二十斤，之后的夏天秋天都在减肥，她的体重也成了他挂在嘴上的笑话，所以郝齐才记得那么牢。那是他们最好的日子，王远现在想起来，没有一点不好。他现配了一点带葱花的酱料刷在烤好的玉米上，才递给张欣。

“听我姨说你们要进店里干了，门市找好没？”张欣笑着接过玉米。

“没有。”王远把陈晓丽说的东西装进盘子里递给她。

“没有合适的？”

“没有钱。”上啤酒回来的郝齐接茬。

“现在租门市确实贵，我那个店租出去一年能有十万，现在看我可能挣不了十万，都不如租出去了，还省心。”张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刹住，转了话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是吧？你们干得这么好，不接着干可惜了。”

“咱哪能跟英雄比，人家秦琼能卖马，杨志能卖刀，俺们能卖啥？”

“卖肾。”王远随口接过来。

“对，俺们就能卖肾，为这点事儿犯不上啊，我还没结婚呢。”郝齐自嘲地咧着嘴。

“就是结婚了也犯不上啊！”张欣笑，“我朋友有个门市到期了，我晚上帮你们打听打听，看能不能便宜点。”

话说完就完了，王远没上心，谁的朋友也得给钱。五年前父亲从生病到死的那段日子里，让王远对亲人，朋友有了新的认识，之后电话簿里的联系人少了很多，听到谁炫耀自己朋友多，他也只是笑笑，心里知道，这些人嘴里的朋友，大都是烈火烹油时跟着凑热闹的，吹牛逼的时候最有用。

第二天中午，郝齐搅了王远的午睡，让他来看门市。

“不租瞎看什么？”王远有点没好气。连续几个月每天晚上只睡三四个小时，一小时的午睡对王远很重要。

“看看怕啥？我和张欣都在这呢，就等你了，快点。”郝齐就像一点也没听出他的态度，还是乐颠颠的。

王远在紧挨着百货大楼的街上找到了郝齐说的那家门市。这里的楼旧，门市面积小，可这也是县里最繁华的地段，他估计这里的门市年租金应该在四万起，要不是郝齐张欣都坐在店里，他都不想进去，不想浪费他珍贵的午睡时间。

“东西全套的，展柜，冰柜，厨房的家伙什，桌椅板凳，来了就用，什么都不用添，咱们光做个招牌就行。怎么样？”郝齐带着王远满屋转，做着介绍，张欣坐在门口的椅子里看着他们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