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搞点事情

人家都卡着自己脖子了，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怎样才能争取到主动权，这是我苦思冥想的事情。由两条狗打架引伸而来的主意，至少让已经没有退路的我有了腾挪的空间。想到这里，我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刚才在师父家里时，师父就说了，他虽然不能断定钱英子和疤脸男子都是日本人，但他认为可以断定的是，这两拨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用这种威胁的方式要求别人做事的，至少是道德沦失的人。那么，这样的人称之为狗，或许也不算是什么过份的事。再顺着推理，让这两群狗相互打架，或许我和父亲还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当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的内心除了欣喜之外，还多了一份莫名的恐惧感。说实话，这样的计划，对于我这个年龄和阅历的人而言，实在是过于复杂。但是，眼下，这或许是我能选择的最好办法，所以就硬逼着自己去想。结果，想了半天，还是没有理出头绪来，就往自己的头顶浇了几勺凉水，让脑袋彻底冷静一下。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放在心里瞎想想固然简单，但是实施起来不仅危险很大，而且涉及好多人和事，搞不好就是引火烧身。

水是从院子里的深井里打上来的，凉得让皮肤都起疙瘩。

“平安，你不要轻举妄动，那些人心狠手辣，你斗不过他们，就听他们的话去做，稳住他们就行。你放心，爸爸会想办法让你脱身的，你一定要记住，不要去惹毛他们，要不然我们父子有危险不说，还会坏了大事。”冰凉的井水让我的思绪稳定了下来，父亲那天和我说的话就在耳边响起。

父亲显然是话中有话，但那天时间实在是过于紧张，他没得及和我细说。“我是不是应该和父亲商量一下？”自从知道父亲多半时间里都在假装昏迷不醒之后，关于父亲为什么执意不离开林宅，就成了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这个一向胆小怕事的老人，做出这样的决定，真的是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要说他是因为怕，那他应该愿意尽快逃离这里才对，为什么我都把他救出去了，还非得回来。如果是有什么迫不得己的原因，他却没有向我解释丁点，反倒还要稳住我，让我和钱英子她们周旋到底。

二十来年来，父亲给我的印象绝对算不上高大上，但是，他做事稳当知轻重却也绝对真的。林家的产业黑白通吃，所以遇上各种各样的大小事情那是家常便饭。父亲虽然很少抛头露面去处理具体事务，却知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可以这么说，林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很多重大决策都是从父亲手里出去的。所以，眼下我所面临的险境，父亲应该是心知肚明的，但他有什么理由让自己和家里的独根苗儿子冒这个险？

“徐平安，你是不是掉坑里了，都洗了半天了，怎么还没有洗好？”正思索间，门外传来钱英子的声音。

听到钱英子催促，我胡乱擦了下身子就赶紧出来。这个母夜叉可是惹不得，我还不想挨耳刮子，毕竟夏天洗澡我平时都是三五分钟就完事的，今天想着事情时间拖得实在是过长，她都起疑心了。

“找我有事？”我边套衣服边开门，还是装傻充愣地问道。在这种女人面前，你装大尾巴狼绝对不是办法。

“我饭都做好了，你洗个澡还没好，真是比老娘们还麻烦，再不出来菜就凉了，白费我一番好心。”钱英子指了指桌子上荤素搭配的菜说道，“赶紧吃饭，吃完给你爸擦身子，一天没给擦，身上就臭得人都不能靠近。”说着，她就拧了一下鼻子，仿佛这会就闻到了我父亲身上的臭气一样。也是的，昨天让我把老人家往破烂堆里埋了一会，加上楼下楼上折腾了半天，身上不臭才怪。看着钱英子的样子，我心里就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数落完我，钱英子就转身去收收拾灶台上的东西。当她迈开脚步时，我突然发现，她的身材原来是如此的好：个子不高，顶多也就是一米六多点，但是，细腰丰臀，一走起路来全身的肉似乎都在滑动似的，使得大长腿更显个高。举手投足间，女人的味道在她身上体现地如此完美。也许，在过去的日子里，我一直笼罩在她的淫威之下，根本不敢正眼看她，所以才没有发现其实她是一个性感标致且十分耐看的女人。相比之下，今天的心情就和以往大不相同，当想到要用狗咬狗的方式反击后，自己心理上就占据了某种主动，对于这个女人，也就有了一种审视的感觉，甚至是有了一种侵略性为导向的冲动。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钱英子一转身，目光正好对上了我，就骂了我一句。但是，在我听来，她的话意里嗔怪的意味更浓。

“好像你挺了解男人啊，你其实年纪也不大啊，难不成你已经处过好多男人？”感觉自己的心理被她洞悉了，我干脆就和她插科打诨。我不敢浑水摸鱼，但浑水好躲灾避难总可以吧。

“哼，你胆肥了啊，敢这样和我说话。你别忘了，你的小命可是在我手心里捏着，老娘要是不高兴了，伸个小手指就能像弄死只小蚂蚁一样弄死你。”钱英子突然严肃了起来。显然，她对我抛出的这个话题极其不感冒，“以后我和说话要注意点分寸，别这两天对你好点，就有点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好了，姐姐，我知道错了。不过，我是真的被你美丽的背影吸引了。”我最怕她这副嘴脸，她一凶起来，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赶紧就认错。

“我就背影好看，正面就不漂亮，脸就不好看吗？”女人看样子还是爱听别人说她美，让我这么一说，钱英子“扑哧”一下笑了出来。这还是我头一次看她笑得如此真实。

“好看，真的好看。说真的啊，要不是金富那个狗日的不长眼，现在我们俩估计是同事，我就可以天天和你一起工作了，那多好啊。”我长了个心眼，故意把话题往金富身上引。“要是我们搞个办公室恋情，白天成双出门，晚上结对回家，多美的事情。”

“呸，谁和**臭未干的毛孩子成双入对！再说，以后你别在我面前提那畜牲，想起他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钱英子“呸”了一口。不过，她还是被我的话给吸引了，“对了，昨天你还和我说那畜牲出事了，不知道他那些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她对汇丰银行里发生的事情非常感兴趣，这也是她在这里盯着我的任务。

“这次金富遇到的事情麻烦了点，好像还涉及里通外贼，向什么团伙通风报信，把总部高管包括金库的信息卖给了什么人。你知道的，这些事情是银行里最忌讳的，所以，他的事情恐怕一时半会是了结不了。”我照着刚才在洗澡想好的计划，开始向钱英子卖关子。她就是要我给她业务部尤其是负责金库的高管的信息。

“啊？！”听我这么一说，钱英子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她的眼睛本来就很大，这一瞪，我担心眼珠子都会从眼眶里弹出来。

“我也是照着你的安排，今天买了点茶叶，去套了半天杰克的话，才知道这些的。”我接着挑拨她的神经，“你说，金富和那帮人会不会也是和你们一样的目的？”

“你说什么？”钱英子很贼，她好像感觉出了点什么，“你知道我们有什么样的目的？”她的口风一直很紧，这些日子除了她给我布置任务，却从来不说她要我做事情是为了什么。

“不是啊，我只是觉得金富被查出来的事情，几乎是和你要我做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才这样想的。”我赶紧解释，同时再进一步下诱饵，“你知道吗，今天我还从金富那里还得到了点消息，知道了是什么人买他消息。”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到现在才说。”果然，钱英子的兴趣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她一把拍掉我正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双眼直瞪着我。看她这副凶相，我知道，这下是点着她的七寸了。

“我这不刚回家嘛，怎么连饭都不让人家吃了。”我装作不太高兴的样子，心里却暗暗欣喜。

“你还知道吃饭，要是把事情办砸了，我看你只有吃子弹的份！”钱英子一脸怒气，幸亏这会她手上没有鞭子，否则早就抽过来了。她看我一脸无所谓的无赖样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告诉你，别以为这两天给你点好脸色，就以为可以蹬鼻子上脸。已经有话传过来，如果这个月不能完成任务，你，还你父亲，就要去和你母亲见面去！”

“啊，是不是你哥哥来过了？”我是真被钱英子的凶相给吓着了，手上的筷子都掉到地上。其实，我怕的是她的哥哥，和钱英子相比，那才是阎王爷座前的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