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幽香奇木

钱英子对金富的憎恶，正是我所需要的。假装思考了一会之后，我给了钱英子一个答案：“也不好说，之前威尔士当经理的时候，金富可是银行里的大红人，英国佬要办什么事情，多半都委托他去办。要是说，他知道一些和金库相关的消息，也是有这种可能的。再说了，汇丰银行的那些英国佬都是大爷，不可能亲自去做具体事务。像修建秘密金库这样的工程，是要委托中国人去实施。所以，以金富在汇丰银行总部的任职时间和资历，倒还真有可能知道。而且，现在英国佬在查金富，他狗急跳墙出卖主子谁能说得准呢，对吧。”

“哦，照你这么说，我们下一步倒是要盯死金富这个人。”钱英子点了点头。毕竟，她是和金富打过交道的，知道那种在办公室里都敢对女人动那种手脚的，多半是无法无天胆大包天之人，因此，金富身上的线索，她肯定会认同。

往金富身上编这个故事，也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既帮中国人除个败类，也顺带算帮钱英子报个仇，让他尝尝被人坑害的滋味。

鱼已经咬食，不提钩恐怕就会跑掉。我看钱英子进我的套路了，赶紧就抛出话头：“我感觉这几天金富肯定会有动作，所以想和你商量一下，你能不能配合我一下。”

“说说看，你要我怎么配合你？”钱英子反问道。她从房间里了来后一直站着的，这会她伸手示意我挪挪身子，让出点位置给她，然后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一只手还顺势搭在我的腿上，俨然我们真的是姐弟俩一样。

“你想，金富正在接受审查，现在等于是被放空了，闲余时间多的很。我在想，要是他再上班时间找借口出门，我可就不一定跟得出去。再说，他太熟悉我，万一发现我跟踪他，搞不好要坏事情的。所以呢，我想让你在我们银行对面等着，如果金富要上班时间出去见人，我就给你发信号，你去跟踪他。”说着，我就很下贱地冲钱英子挤了挤眼睛。本能地，我想去摸一下她那白嫩泛着诱惑光芒的手，但还是极力控制住了。我和她之间的相处，都是通过木棍和鞭子为媒介，肌肤从来没有接触到过，所以，这阵子我总有这种冲动，想感觉一下这个女人的皮肤会不会是想像中那样脂玉般光滑。

“说正经事，别捣乱。”钱英子看我手抬了一下又放下，赶忙把搭在我腿上的手抽回去，冲我严肃的说道。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审被我的故事带着走，所以一分神就不太高兴了。但我是故意捣乱，目的就是不容她细想，以免发现我编的故事里有破绽。果然，她几乎连想都没想，就说道：“你说的挺对的，你去跟踪金富不合适，一方面你没有经验，同时金富是老滑头，做着亏心事肯定会防着，所以，我肯定比你合适。”

“那明天中午你到我们银行对面等着，那边有家小吃店蛮不错的，你可以在那吃点东西。如果金富要出门，我会在二楼的阳台上摆一盘水仙花。看到信号后，你就过马路来，在银行门口候着金富，最好是先叫辆黄包车，以防到时候叫不到车子。”我看钱英子同意了，就开始布置。

当我说完了，却发现钱英子的眼神有点迷离。“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说的不对？”这回，轮到我有点奇怪了。

“哎呀，没什么啦，有只小虫子飞到眼睛里去了。”钱英子让我一问，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理了一下衣服，站起来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去。边走边对我说道：“好吧，这事就听你安排了。今天早点睡觉，明天早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这天还早着呢，你这么早睡得着啊。”我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生怕钱英子还会反复，所以想叫住她再聊聊跟踪金富的事。

“这阵子我睡觉特别轻，夜里连猫在楼上走都能吵醒我，困了，我先睡了。”钱英子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还真就关上了房门。

看着那扇古楠木门关上，一份悲催感觉突然就涌上心头。钱英子这么轻飘飘地回我一句，注定要让我夜里要失眠了。

依照我一路上的算计，是要等半夜钱英子熟睡之后，上楼去找父亲。父亲工于心计，因此，我想让他帮我参谋一下，这个计划究竟哪个细节还不够完善还会出差错。然而，刚才钱英子那句，让我整个计划陷入了困境之中：既然连只猫走她都能知道，我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比猫轻。再说了，我和父亲要说话，声音再轻，她肯定也会有所感觉。

想到自己半夜秘会父亲的计划泡汤，本来情绪高昂的我，一下子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萎糜了。闷坐在那里想了一会，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法子，反倒想出一件事，印证了钱英子所说非假。大前天，她就给我抱怨，一群流浪猫夜里总在楼上走来走去。当时，我以前她是随意说说的，反正我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所以没有放心上。现在看来，她所言非虚。

“洗衣服去了。”实在想不出办法来，我就端起装着父亲刚换下来衣服的脸盆朝洗衣台走过去。我和父亲的衣服都是我洗的，钱英子做个饭还可以，但洗衣服搞卫生之类的脏活从来不干。有时候，她路过放着父亲换下来的衣服边上时，都要捏着鼻子过去。

心里有事，我用皂角粉泡好衣服，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搓起来。突然，我手指似乎被一个**的东西扎了一下，痛的我差点没有叫喊起来。

当我抓起父亲的衣服仔细察看时，发现在衣摆上插了一根木刺一样的东西。抽出来一看，竟然是一截比筷子略微细点的木棍，差不多半寸长，因为在水里泡透了的原因，已经通体褐红色。刚才我洗衣服的时候，一用力把这根东西给折断了，断口上的小木刺扎到我手指，所以才会那么痛。父亲的衣服里怎么会出现这个？我心里纳闷了起来。

父亲这件衣服，是昨天我给他换上的。我记得很清楚，这衣服是我洗的，也是我帮父亲穿脱的，绝对不可能有这长的一根棍子我不知道的。“难道是父亲给我的什么暗示？”突然间，我想起了这种可能性，赶紧就拾起被我扔到地上的两小截小棍子。然而，我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却丁点眉目都没有看出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木条子，而且中间还是实心的，不可能藏着纸条什么的。

就在我失望之余想扔掉手中的小木棍时，突然隐约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起初时，我还以为是钱英子还是没忍住，在会又出来在门外空地上烧艾草了。然而，我回头一看，却看到她房门关着，院子里空空的也没有人。狐疑之余，我就顺着香气的源头找，居然回到了我手中拿着的小木棍上。原来，这会木棍上的水慢慢在透干，香气就是从不断风干的木棍上传出来的。

“爸爸，肯定是爸爸故意插到衣服里去的，他肯定是想告诉我什么。”到这时候，我再傻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父亲曾说过，他每次被钱英子迷倒，会在一段时间后醒过来。这肯定是他醒来之后插到自己衣服里面去的。

不过，内心的激动也仅仅是存在片刻，很快地，我就重新陷入了绝望之中，甚至是比发现这根散发出幽幽香气的木棍之前更沮丧。因为我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父亲是想告诉我什么，而我又不能上楼去问他。

显然，父亲是把他要说的话，藏在这根木棍里。老人们总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用到这会的我身上，是最恰当不过了。平时，父亲总教育我要多跟药材铺里的师傅们学习一些中药知识，但年少贪玩的我每每都敷衍了事。现在好了，如果我能够知道手中拿的是某种药材，知道它有什么功用，也许就能破解父亲给我留下的这个谜。

“为香气怎么感觉特别熟悉呢？”当这个感觉出现后，我开始回想自己在哪里经常闻到这种香气。

“对了，父亲的房间里。”有几个月时间了，我走进父亲的房间时，总能闻到这种香气，而且远比我现在手中要浓出很多。以这之前，我倒没有太在意。毕竟在这个院子里，到处可以闻到各种中药的香气。尤其是钱英子来到我家后，就喜欢焚烧或煮熬各种药材，所以这院子里总是充斥着各种药味。不过，毕竟我从小就是在药材铺混大的，所以对各种不同类型的药味，还是有相当强的分辨能力。

“会不会这根东西有什么不同之处，父亲才特意放到自己的衣服里面，借此来提醒我注意什么？”有了这样的方向之后，我把各种都猜想了一遍，最终还是从钱英子的日常习惯行为上找到一些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