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青年敢死队

晋察冀军区所属各军分区都成立了武装工作队，简称武工队。晋察冀军区要求武工队深入到鬼子统治的敌占区，工作任务是在民众中间宣传我党的抗战政策，瓦解日伪军，铲除汉奸，组织民众开展对敌斗争，配合主力部队摧毁日伪军在敌占区建立的伪政权和军事据点。

从晋察冀军区给武工队提出的工作要求可以看出，对武工队成员提出的标准是极高的。五分区最初在选拔武工队队员时规定，武工队队长从营以上军事干部中挑选，武工队政委由团以上政治干部担任，武工队队员必须是连、排长或是老班长。武工队归军分区政治部直属。

五分区最初组建的武工队一共有十名队员。队长是青年支队的副支队长，指导员是五分区敌工科科长。算上瑞斋，八名队员都是从各团各支队抽调的连排干部，可以说个个都是精兵强将。

基于参加武工队的严格条件，五分区首长没有批准瑞芬的请求。又考虑到他的伤情，最后同意瑞芬去青年支队经常活动的一带，参加青年支队新组建的游击队。瑞芬虽然没被批准参加武工队，但总算调到了青年支队，离哥哥也算近了些。

瑞芬调到青年支队以后，才真正了解了青年支队的性质。原来，晋察冀军区所属五个分区的下属部队都是团级建制。唯独青年支队是一只按支队编制的团级单位。青年支队的八路军战士都是清一色的冀中青年，都是具有坚定的革命意志和不怕牺牲的血性战士。因此，也被兄弟部队看作是晋察冀军区的青年敢死队。

阜平县是晋察冀军区所在地。这里聚集着晋察冀军区所属的全部机关。上至军区首脑机关，边区政府和边区议会，下到后方医院和兵工厂。其安全的重要性可想而知。青年支队正是肩负着保卫晋察冀边区重任的一支队伍。

半年前的阜平大撤离，坚持到边区军民全部撤离的最后一刻，才转移后撤的部队，正是青年支队。过后大家才知道，在青年支队撤离阜平后不到一个小时，近8000人的日伪军就涌进了阜平。

哥哥瑞斋从来都没有把青年支队承担的任务告诉过自己，他是不愿意让弟弟担心。这回，瑞斋又被抽调到了武工队。听支队的同志们说，五分区的武工队活动在敌占区，和青年支队的游击队相比，哥哥他们武工队的危险性更大。

青年支队的游击队主要是在游击区开展活动。游击队里一共有30多名队员，机动性很强。有时，队员们化整为零，三五人一组，七八人一群，快速地偷袭敌人小股敌人。有时化零为整，全队集中在一起打击敌人。

瑞芬他们主要活跃在太行山区涞源一带，那里山势纵横交错，群山连绵不断，又有着广袤的森林覆盖，非常适合开展游击战。兄弟俩同在五分区，又同在太行山区，五分区的同志们都亲切地称瑞斋和瑞芬是太行两兄弟。可兄弟俩自去年在军分区后方卫生所一别，再未曾见过一面。

1942年5月1日日寇发动了“五一大扫荡”。即日，日军聚集了5万兵力对冀中地区进行全面扫荡。日军在冀中8000多个村庄，6万多平方公里的地面上，修建了1500个据点，企图以“纵横合击”、“对角清剿”的办法，或用故留空隙“张网捕鱼”的毒计，企图歼灭八路军主力。

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寇，八路军与国民党部队采取了完全不同态度。在如此强大的日军面前，友军部队一味地后撤。晋绥军退居到了晋西，把八路军推到了战斗前沿。危难时刻，八路军晋察冀部队挺身而出，顽强地站在了抗日斗争的最前线。

晋察冀军区所在地阜平在晋察冀军民心目当中，就是边区的首府，人民的心脏。保卫好阜平就是保卫边区军民自己。针对日军的大扫荡，八路军也积极地开展了反扫荡。为彻底粉碎日军对八路军抗日根据地的封锁，必须把失去的根据地从日军手里夺回来，重新扩大解放区的势力。

晋察冀军区各分区派出的武工队从“五一大扫荡”后，开始向敌战区的城镇、村庄深入。肩负着保卫晋察冀边区首府任务的青年支队也重新调整了部署，把支队游击队部署在阜平以北的游击区一带活动，五分区命令武工队潜回到阜平以东的敌占区在那里秘密开展工作。

阜平以东就是曲阳，是保卫阜平，巩固解放区的东大门。日伪军在曲阳驻扎着近五百人的队伍，时刻威胁着边区政府和抗日军民的安全。

驻扎在曲阳城里的日军小队长叫龟田一郎。他手下的三个鬼子分队分别把守着东、南、西三个方向的城门，唯独东门由伪军的一个小队看管。城里面还驻有汉奸的一个侦缉队和伪军大队部，伪军大队管辖的三个伪军中队都分别驻扎在城外的各个据点里。

瑞斋他们的武工队就是在这样一个恶劣环境中谋生存求发展的。可是，在日军森严壁垒的曲阳，要想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谈何容易。鬼子为了把八路军困死在山区，堵住了通往解放区东大门的所有交通要道，不允许老百姓把一粒米一颗粮运到解放区。

最初，鬼子想了很多办法对付八路军。在地平面上，挖掘纵横交错的封锁沟。在村头，修建明碉暗堡。每个村子实行保甲连坐制，每个村民发给良民证。在田间地头，只要发现陌生人，全村的老百姓就敲锣打鼓，像轰赶麻雀一样，让武工队员东躲西藏。

在这样的情况下，别说进曲阳城，连村子也别想踏进半步。瑞斋他们十名武工队员被撵得无处藏身，只得返回驻地。

大家不免有些泄气，抗战五年多，大仗恶仗没少打，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被人家撵得到处乱串。青年支队就是敢死队，岂有怕死的道理。可现在不是不怕死的问题，而是找不到死得其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