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都是经过大风浪的

这时他们也听到外面客人多了起来，看来今晚这小店的生意还真是不错。

韩京浩看那人吃元宵的样子还不错，他问：“先生怎么称呼？刚才你很痛也流着血，我也就不问你话了。现在止了血也治了伤，你说说吧。”

“韩先生，您别叫我先生。”那人说，“我是个没名没姓的孤儿，从小就在街上混。小时候大家都叫我小叫花子，后来入了帮会，帮会大哥给我起了外名叫赖皮，就是不要脸的去打家劫财，大家都叫我狗哥。

在河源时,黑吃黑我差点死了。”说到这里狗哥看了一下江元和王立国，他说：“得了好人救下一条烂命。还给我起了个名子，叫我贤明，意思是让我做个好人。

后来我离开了河源就到了上海入了白虎帮，也管着一个分堂口，现在大家都叫我阿明哥，也有叫我贤堂主的。我到这边来办点事，就遇上了这事儿。”

帮会的人，韩京浩他们明白他说的‘这事儿’是个什么意思，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和在白虎帮的位子，也就不细问了。

韩京浩说：“我们也是去上海的，人说上海遍地黄金。我们想到那里发点财，以后还仰仗明哥贤堂主多照顾。”

“看韩先生说的。”贤明说，“如果没有您家我早死了。”他看了一眼韩京浩。

韩京浩从他眼里看出他对韩京浩感激很深，也有话说。可是，现在这地方不是说话的地方。

韩京浩是个明白人。他说；“看明哥你这伤，今晚就与我们住客栈去吧？”韩京浩还是没有想起来在河源时，他与这个人有什么关系？还是这么深。

“好吧。”贤明说，“韩先生，您不用叫我明哥，叫我阿明就好。”

“行。”韩京浩说，“那你也不要叫我韩先生了，就叫我哥。”

“哎，哥。”这一声哥，韩京浩看到贤明眼里有泪水。也证明在灯会时，他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认识韩京浩。可是韩京浩就是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他给贤明介绍了江元和王立国，对他俩说：“以后都叫阿明哥。”

“阿明哥好。”江元和王立国传统的拱手礼认了贤明。

韩京浩对贤明说：“他们俩跟我去上海，以后我们开店做生意。他俩就是我的左膀右臂。”

“嗯。”贤明对江元和王立国行拱手礼：“幸会。”

“那里，那里。”江元与王立国对贤明行了拱手礼。

江元说：“以后还要依阿明哥的扶持。”

“不说见外的话。”贤明说，“在河源时，简家救了我一命，今天韩先生又救了我一命令，今生我无以回报，也不说什么来世了。您们去上海，在上海就要有我一口饭吃，我就不会让我哥与他的兄弟们喝汤。”

韩京浩说：“都吃好了吧，立国去结帐我们回客栈吧。”

“哎。”王立国站起来拿着褡裢出去了。韩京浩慢慢的扶起了贤明。贤明站了起来，手捂着伤处：“没事，我可以自己走。”

“还是扶着点。”韩京浩说，“这会儿外面客人多，万你碰着伤口就不好了。”

“嗯，谢谢哥。”

“以后不要说一句话，就说谢谢。”

“哎。谢。”

韩京浩扶着贤明慢慢的走着，江元后面打开了那两包奖品清点了一下。他也跟着韩京浩他们出来，遇上结好账回来的王立国。他说：“把这一包小本子和笔送给老板吧，他家的孩子用的上。”

“哦。”王立国接过毛巾和包，就走到柜台对忙着收钱的老板说：“老板，这包奖品送你儿子，都是些笔和本子我们用不上。”

“好，好，好。”老板笑着收下了。也对正走着的韩京浩点了一下头。

韩京浩也点了一下头，他扶着贤明继续走着。江元到外面看四周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伸手叫来了两辆黄包车。他们一起回到了他们住的客栈。

韩京浩扶着贤明下了车，让江元去给老板要两床被子，他今晚要打地铺睡，让贤明睡他床上。

他们回到房间，韩京浩扶贤明上床，从箱子里找了他的衣服出来给贤明换上。他对王立国说：“你把褡裢放下，到街上看还有药铺开门没有。如果有，请个郎中回来。注意安全。”

“哎。”王立国放下褡裢，把两把枪收到腰后，整了一下衣服就出去，这时江元与老板各抱了床被子进来。

韩京浩说：“掌柜的，今儿街上遇上我兄弟了，他有些不舒服，想在贵店休息两天，打搅了。”

“没事儿。”老板把被子放到桌上，“放心的养着。不过。”

韩京浩看老板不好意思的样子，他说：“掌柜有话直说。”

老板说：“就是你们多了个人，这被子。”

“好说。”韩京浩说，“您都记着，等我们离开时。账一并的结。”

“好，那你们休息。有什么事吱会一声。”老板说：“客栈能做到的，都一定做，今天晚上客人不多，您们好好休息吧。”

“好吧。”韩京浩说：“费用您就先记着。”

“哎，您们忙，休息吧。”老板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江元问：“立国去哪儿了？”

“哦。”韩京浩说：“我叫他去街上看看还有药铺开门没有，请个郎中回来给阿明看看。”

“哦，我去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说完江元也出去了。他在客栈外面四周看了一下，没有发现可疑的人。他不知道王立国去的方向，他就站在客栈外等。

韩京浩给贤明换好衣服后，让他躺在床上，贤明对韩京浩说：“哥，让您破费了。”

韩京浩给他整着被子说：“叫我哥，就别说那些见外的话。”

“嗯，哥。在河源我就认得您。”贤明说，“那时您在河源中学教书，与简大小姐成了亲，还有了一个儿子。有时在街上看到您，我就想成为像您这样有文化有理想的读书人。

后来，政府办了夜校，我去识了字。那时帮里的人都笑我，说我也想当官。我不理他们，有空就识字。识得字后，看了新闻报纸才知道外面有多大，这世道有多混乱。您也跟我们上过课，上的少，您可能不记得我。”

韩京浩在河源为党工作时，是河源中学老师，就在民国政府办的夜校里上过几堂课，教一些工人识字。但是他不大记得那些学员。

这时王立国和江元带回来一个老郎中。韩京浩请老郎中给贤明看一下伤口，老郎中看了一下贤明的伤，又给他诊拿了一下脉。他平静的说：“没有伤到内脏，物件也拿出来了，每天换药两次，没发热就没什么事儿，我现开个方子，你们跟我回去抓三副药，在拿几贴膏药回来，年轻人体质好，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看来，在武汉城生活的人都是经过大风浪的，见到枪伤也是不惊不讶，很是平静。小饭馆的老板也是如此，客栈的掌柜也是这样，这老郎中见多了，自然就更平静了。

“谢谢你了大夫。”韩京浩问，“还要忌什么口吗？”

老郎中说：“不吃辛辣，不喝酒，还有油腻的东西，也不要沾上水，这两天给他熬点鸡汤喝。”

“知道了。”韩京浩让王立国与老郎中一起回去抓药。让江元回房休息，他这里不用照看。

江元离开，他还是出来在客栈外面四处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分子，还好，一切平静，他回房洗漱。

王立国跟着老郎中到了诊堂抓好药后，王立国付了诊费和药钱，带着三副药与几贴换的膏药回到了客栈来，他问韩京浩：“韩掌柜，这药我们哪里去煎？”

韩京浩说：“找老板去。”

“知道，明白了。”王立国就去找老板。

老板娘很是明白的就找了个罐子出来把药给煎上了。王立国说：“老板娘，我那兄弟病的重，你明天给他熬只鸡补补。”

“哎，知道了。”老板娘说，“小兄弟，你去睡了吧，这里我看着，煎好后，我给送上去。”

“谢了。”王立国说，“老板娘你去休息了吧，你明天早上还要做生意，这个我来。”

“你会吗？”

“我会，在家时，我就跟我娘煎过药的。”

“好吧，那我睡去了，你看着点火”

“知道。”王立国看着药

老板娘休息去了。这时江元走来陪王立国，他们轻声的说着这位阿明哥。

房间里贤明继续他的话题。他说：“后来哥和嫂子去了江西，说是嫂子的同学开了个医院，叫嫂子过去帮忙。我就再没见到哥和嫂子了。后来，大姐，哦，是韩大小姐，带几个孩子到河源来看望外公和外婆。

第一年是大小姐送回来的，她住了有两天就回去了，孩子们住了有半个月，简大夫。就是勋贤哥去广州进药材，才带着孩子们回到广州交给您兄弟韩英浩，他再送回韶关。

第二年，孩子们是勋贤哥去广州进药材一起带回来的。也可能是您兄弟媳妇生了孩子，奶奶们忙着。韩大小姐可能是忙生意就不送孩子过来了。”

韩京浩看着贤明，心想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多？贤明好像明白韩京浩，他笑了一下说：“我们在江湖码头混的，有些人的关系是要弄清楚的，以免伤着了，脱不了身。”

韩京浩问：“那你是怎么到上海来的？”

贤明说：“前头我对您说过，道上黑吃黑吗。”

“嗯。”韩京浩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