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在路上

从晋阳去往雒阳的途中，林宁和楚军大部队分别，只带着卢三、许褚、吕布、田丰及一百亲兵骑快马赶路。林宁特别吩咐，华佗到了渔阳一定要好好招待，渔阳郡守府下面的岐黄省本来是空架子，这次就由华佗出任岐黄令，专管医学教育；那不到两千的匈奴俘虏先关押着，慢慢分化，差不多了就编成一支独立的部队，编制如同楚军，待遇也是一样，实在驯服不了就押到矿山等地方劳动，死光拉倒。

之所以把吕布带在身边，实在是不放心啊，怕他到了渔阳闲着没事勾搭张辽、高顺，那就得不偿失了。

还有一件小事：飞虎军改称“狼骑兵”，更符合吕布飞狼的绰号，也更有气势。

雒阳和渔阳在相反的方向，所以一出晋阳两支队伍就分道扬镳，林宁等一百多人南下，楚军大部队由崔琰、章邯带领北上。林宁的心态无疑是放松的，去了一趟并州，名声有了，楚军损失大半，又有吕布的马贼部队补充，加上增添的胡兵，以后可以训练一支强大的控弦精锐；唯一让他烦心的是刘公子死活不离开鸡鹿塞，怎么跟刘焉交代呢？当然了，刘焉一代人杰，历史上敢把三个儿子都留在京师，自己带着三儿子刘瑁去益州，等皇帝让刘璋到益州给刘焉传令，这才顺势把小儿子留在身边，避免刘璋入虎口——话说刘焉这货真不是东西，不愧是姓刘的，和刘邦一个德行，为了地盘、权力连儿子都不要了。

快马加鞭，过了上党进入河内，作为大汉帝国的核心地区，司州的基础建设应该是最好的，官道修得整齐有序，驿站的密集布置也让骑兵能够及时补充干粮和草料。照这个速度，最多三天就能抵达帝都雒阳，林宁想着升官近在眼前，一统华夏的第一步终于结结实实走了出来，不禁心神激荡，脱口而出：“鲲鹏展翅，九**，翻动扶摇羊角。背负青天朝下看，都是人间城郭。炮火连天，弹痕遍地，吓倒蓬间雀。怎么得了，哎呀我要飞跃。借问君去何方，雀儿答道：有仙山琼阁……”

不等林宁把这首“不须放屁”的神作背完，就听道路两旁一声炮响（号炮），呼啦啦冒出一队人马，为首者有两人——太好认了，就俩人骑着马，其他人穿得破破烂烂，头上还裹着黄巾。林宁一看只有三四百人，别说黄巾军了，就是天下最精锐的部队他也不怕，他的亲兵营可都是当年跟随楚霸王打天下的百战老兵，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这地方距离下一个驿站还有五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而且驿站就那些驻守的人，根本不敢招惹黄巾军；再说为首两人，皆手持大刀，身量魁梧，前面那人黄脸横眉，头发散乱，凶相毕露，后面那人黑脸如炭，肌肉虬结，大刀明显比前面的人大了一圈，双臂应有千斤之力。

林宁不怕，他身边左许褚右吕布，对方又没带着十万大军，再怕的话不如买块豆腐撞死。林宁扯着缰绳，出列抱拳：“两位缘何拦我去路？”

黄脸汉子白眼一翻：“咱懒得跟你废话，所有的马留下，钱交出来，粮食交一半，不让你们饿死，就可以走了。”

吕布大怒，不等林宁吩咐就跃众而出，方天画戟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呔，贼子休要猖狂，敢和你吕布爷爷一战否？”

吕布的名气目前还局限在并州，黄脸汉子压根不知道吕布是哪根葱，不屑道：“老子给你一条生路，你非要寻死，怪不得我。”催马舞动大刀，来取吕布性命。

田丰在后面和林宁嘀咕：“主公若真想收吕布之心，以丰看来，最好把吕布的家眷‘照顾’妥当，吕奉先尤重亲情……”

林宁叹了口气，心想：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再想收服吕布也得先保证自己的小命，用人必须恩威并施，威可以有，恩也不能短缺。吕布此人先这样用着，实在不行外放到一片区域，等他自己造反就顺理成章地剿灭，反正我不能先动手，不然天下人怎么看我？卸磨杀驴的名声足够毁掉一个人。

正在思索，吕布已经一招打掉黄脸汉子的兵器，方天画戟刺入对方肩膀，血流如注，然后轻舒猿臂，把对方揽到自己马上，往后一丢，上来两个楚兵把人绑了。楚军大声欢呼，为吕布的勇武喝彩，那个黑脸汉子见兄弟被擒，怒喝一声，拍马来战吕布，后面的喽啰齐声呐喊，跟着往前冲。林宁摇摇头，心说乌合之众就是乌合之众，连阵型都没有，没有秩序的步兵无非是一盘散沙，他一挥手，楚军气势如虹，正面迎上。

许褚和卢三护在林宁、田丰左右，生怕二人出了差池，林宁满意地想：许褚虽然不是上将的材料，忠心却无可比拟，比二五仔吕布强多了，有许褚在身边，安全无须担心。

楚军只一个照面就把三四倍于己的黄巾军打得崩溃，然后就演变成一边倒地屠杀。那个黑脸汉子把大刀舞得滴水不漏，吕布硬是能从中找到破绽，两三招把对方的底线试探出来，心下有数，更加气定神闲。黑脸汉子越打越是心惊，心说这人深不可测，根本没使出全力，而我已经黔驴技穷，这可如何是好？裴元绍大哥救不了了，罢了罢了，我和裴元绍大哥情同手足，今天就一起死了，好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眼看方天画戟下一招就可以把黑脸汉子的喉咙刺穿，林宁忽然叫道：“奉先且慢！”

幸亏吕布没有使上全力，可以变招，方天画戟抖了一下，放在黑脸汉子的肩膀上。方天画戟这种对使用者要求极高的神兵，是在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一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分为单耳和双耳，单耳为青龙戟，双耳才是方天戟；此时吕布只要一个翻手，锋利的月刃就足以割破黑脸汉子的脖颈，面对实打实的威胁，黄脸汉子又没被杀，倒很安稳地不动了。

彻底击溃黄巾军后，楚军打扫战场，此战楚军没有伤亡一人，斩首过百，剩下的不是跑了就是投降，俘虏有八十人左右。林宁让吕布把黑脸汉子“请”到身边，和黄脸汉子站在一起，还不等开口，黄脸汉子“噗通”跪倒，大声道：“以一当十，毫发无损，我裴元绍服了，要杀要剐，随你便吧。”

黑脸汉子也跟着跪下：“大哥死了，我周仓也不独活，要杀我大哥，先把我杀了再说。大哥，我先走一步为你探路！”

林宁无语，心说这算啥事啊？怎么搞得我是坏人，你们是好人似的。话说回来，裴元绍和周仓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应该在黄巾起义失败后啸聚卧牛山吗？

“二位壮士言重了，我林宁并非嗜杀之人，黄巾军多是受苦受难活不下去的老百姓，若二位壮士弃暗投明，为时未晚。”林宁说的心不在焉，他又不是威震华夏、霸气侧漏的关**，想说服这两个匪气凛然的家伙不容易。

哪知道话音刚落，裴元绍和周仓同时大喊一声，把吕布都吓了一跳，方天画戟差点砸下去。两人扑到林宁脚下，裴元绍露出一个惊喜交加地表情：“原来你就是林太守，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我兄弟二人早就想投奔林大人，苦无门路，今日能见到林大人，老天爷对我兄弟二人不薄啊！”

周仓憨笑道：“俺听说了，林大人在鸡鹿塞把胡人打得屁滚尿流，是个英雄，俺们兄弟最佩服英雄，林大人，俺们跟定你了！”

名声，这就是好名声带来的影响，像刘备逢人就说自己是汉室宗亲，响当当的金字招牌，不然能吸引那么多人才投奔？林宁心下得意，看来咱已经和宋江的“及时雨”有一拼了，遇到个人就足以“纳头便拜”。

“二位壮士快快请起，来之则未晚矣。”林宁一一把人扶起，算是接受了两人的投靠，然后询问各自的表字。

裴元绍道：“属下自幼贫贱，没有字号。”

周仓道：“俺有一个字，是算命先生给取的，叫元福，周仓周元福，”

两人投降，那些俘虏也没有顽抗，跟着投降了，林宁下令暂时把这些人编入亲兵营，把头上的黄巾摘了，军服和制式武器等回了渔阳统一配发。裴元绍和周仓亲自动手，给那些战死的兄弟挖了坑，祭拜一番，裴元绍把一杯水酒洒下去，慨然道：“这辈子为了一口吃的造皇帝老儿的反，下辈子要还是吃不饱，管他是天王老子，兄弟我还跟你们一起轰轰烈烈干他娘的！”

田丰听了这段大逆不道的话，给林宁连连使眼色，后者就当没看见，心说人家也没说错啊，吃不饱了还不造反，难道真要“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纵观二十四史，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屈指可数，绝对是大大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