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深夜

那个男子走回亭中，望着桌上的道字灵珠与农字灵珠，沉思了片刻，手掌一翻，农字灵珠便甄灭于无形，却将道字灵珠小心翼翼的收入了怀中，回头朝老道远去的方向深深望去，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该男子眉头一展，面露坚毅，转身大步朝茅草屋走去。

木门未锁，男子直接推门而入，草屋分为三间，正中为堂，两侧为室。

只见屋堂桌案前坐着一女子，该女子身着素服，未施粉黛，颜色却是俏丽可人，此刻正在油灯下埋头练字，竹干羊毫，黄草粗纸，行笔之间略显笨拙，不过字却是娟秀端正。

女子听声，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面带温柔道：“夫君今夜饮酒回来比平日晚了一些。”

男子听闻，微微一笑道：“遇到了一个妙人，多喝一杯，多说了两句，便晚了。”

女子浅浅一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男子，说道：“你遇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平日里很少见到你这样故作神秘。”

“是么，”男子目光看向女子笔下，扬眉笑道：“让我来看看你的字，是不是又进步了呢。”

说罢男子在桌案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纸，说道：“婉娘，你这字清秀有力，渐渐有了神韵，不错，不错。”

“都是你教的好。”婉娘轻声回道，妩媚的朝男子一笑。

男子回看了一眼婉娘，说道：“灵儿睡下了吗。”言罢从怀中掏出了道字灵珠。

“嗯，灵儿已经先睡下了，今日村里祠堂发的农字灵珠要给灵儿用吗，还是等到有别的灵珠发放的时候再去求一个。”婉娘说道。

男子突然沉声道：“明日我将出趟远门，今日我就为灵儿用下这灵珠，你今日只要记住灵儿用下的非农字灵珠，他日灵儿长大自然要读书习武，甚至修行，切莫让农事耽误了他的前程。”

婉娘听后，若有所思，面带不解，但还是默默点头，轻声问道：“这次出门，要去多久。”

“八年前，我落难至此，你全家救了我，有恩于我，我一直心存感激。当日，你嫁于我时，我曾言，终有一日，我会走出这个村寨，去做一件事，今日便是时候了。”男子言罢，伸出手，握住了婉娘的手，温柔道：“此去归来，我定会带你母子出去。”

“虞厉，我们母子等你，你平安回来就好。”婉娘轻声柔和道，眼中渐带婆娑，两行清泪而下。

“不要哭，”虞厉轻轻拍了拍婉娘的后背，柔声道：“去看看灵儿吧，今日就让他用下这灵珠。”

言罢，便和婉娘到了右边的卧房，房间很是简陋，中间靠墙靠着一张竹制的小床，上面正熟睡着一个孩童，微有鼾声，约摸五六岁的样子，长的浓眉大眼，很是讨喜。

婉娘眼露柔光，小声轻道：“灵儿睡得很香，最近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虞厉点了点头，面色一凝，取出灵珠，手捏法诀，灵珠缓缓朝灵儿飞去，似欢跑的孩童，越跑越快，到灵儿额头时，停顿了片刻，却又一下没入了其中，灵儿似无察觉，依然睡得香甜。

“这颗灵珠乃是上品，万千大道无拘无形，就看灵儿将来的造化了。”虞厉沉声道。

又将灵儿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婉娘看着这一切，面露异色，却依然安静的看着虞厉和灵儿，没有丝毫的言语。

“我们也歇息吧，”虞厉收回目光，朝婉娘微微一笑，一把抱起，被抱起的婉娘满脸羞红，埋在了虞厉的肩头，朝隔壁的卧室走去，这正是一夜春色绮丽。

清晨，天际刚刚露白，虞厉和婉娘便早早起身，婉娘不紧不慢的服侍着虞厉穿戴着衣帽，今日虞厉穿着的是一件全新白色长袍，青色束带，人若山岳，挺拔峻峭。

“帮我束冠吧。”虞厉朝婉娘说道，手却顺过了婉娘的秀发。

婉娘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虞厉坐在铜镜前，婉娘站在身后，为他梳理着发髻。

铜镜印人，人带相思。

虞厉望着铜镜中印出的双目含泪的婉娘道：“不出数月，我便会回来，你安心就好。”

“嗯。”婉娘轻轻的回道，也不多言语，只是更仔细的为虞厉梳着头。

两人相伴而无言。

“时辰差不多了。”虞厉说道，起身靠着婉娘耳畔细语，“别送我了，我自己出门。”

言罢，也不回头，推门而出，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