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回 无计可施

深夜的戈壁滩上，寂静的如同外星世界一般。马匹或骆驼踩在细软的沙砾上发出极其细微的“沙沙！”声也能听得见。远处山峦的影子在星空下若隐若现。

“小姐！翻过前面那道士丘我们就到了！我先去前面看看！你们在这儿休息一下。”赫什看了看四周向阿依说道。

“好的，小心点！”

赫什跳下马来，一路小跑着，向前面那道士丘跑了上去。

来到土丘上，他朝下一看，却一下子惊呆了！

只见前方他们以前渡河的浅滩旁，竟然多出了二三十余顶匈奴人的帐篷。在帐篷的四周还设有栅栏。有的帐篷里还亮着微弱的光线，在营地的进出口处，也亮着几支火把。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有数名匈奴人在巡逻着。

这里怎么会突然有匈奴人扎营呢？赫什不由得倍感奇怪。他伏在土丘上，借着星光和匈奴人营地里散发出的光线又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才发现一旁的小河上竟然筑起了一道坝。而河水也已改道，顺着西南方向的土沟而流淌着。

见赫什上了土丘许久，怎么还不下来。阿依娜古也觉得奇怪，她让其余的人看好马匹骆驼，自己也朝着土丘上走去。

刚走到一半，却见赫什从坡上下来了。

“怎么这么久？出什么事了？”阿依最初还猜想着，是不是下边有匈奴人的巡逻队。

“小姐！不好啦！”

“怎么啦？”听见赫什有些紧张的口气，阿依不由得急着问道。

“渡河的浅滩处让匈奴人给占了！”

“什么？”阿依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她接着急问道：“难道是匈奴人发现了这条小路？”

赫什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也许是匈奴人拦河后，怕有人破坏堤坝所以才在这里驻有兵马的吧！”

“拦河？什么意思？”

赫什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他拉着阿依道：“小姐，您跟我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

跟着赫什来到土丘上，看着匈奴人的营寨，阿依也一下子傻眼了！这可怎么办啊！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回去？我们回去了，这些东西怎么送进城去啊！而且如果匈奴人断了水源，那耿恭和城里的人……”

看着阿依有些激动的神情，赫什生怕惊动了营地里的匈奴人，忙小声道：“我们先下去再说吧！小心让匈奴人给发现就糟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退回来之后，阿依这才急着说道：“我们得想办法把东西送进城去啊！而且匈奴人断了水源，咱们还得把那堤坝给扒开！否则的话……！”

“小姐！您别着急……！”

“我怎么能不着急啊！”

赫什忙解释道：“小姐！您听我说！我们已有快一个半月没来了吧！若是城里真的没水啦！那匈奴人早就攻入城里了，还派人在这里守着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城里不缺水？”阿依一边想着，一边问道。

“我想耿将军他们或许已打出了水井，或是有别的什么办法找到了水源。所以这一点我们不用过于担心！”

听他说的也有道理，可阿依看着那些马与骆驼上驮着的东西，不由得着急问道：“可我知道他们的食物并不太多了！上次我走时，他们也就最多还能坚持一两个月。现在只怕存粮已经没剩多少了，这些东西我们总得想办法送进城去吧！”

赫什一听，也为难了。有匈奴人守在这里，怎么才能够送进去呢？

看着他们都沉默不语，心里焦急万分的阿依不由得说道：“要不我们趁着夜深人静，匈奴人不曾防备，咱们闯过去？”

赫什一听，急忙劝道：“小姐！这可使不得。看那匈奴人的营帐，至少也有一百多人！而我们就十几个人，还要带着这么多东西，怎么可能闯得过去？再说这边一旦有什么动静，那么那边匈奴人的大寨里，很快就会有骑兵过来增援。所以我们硬闯的话，根本不可能成功，而且只能是死路一条啊！”

阿依一听，急得都快哭了：“那……那可怎么办啊！眼看着疏勒城就在前面，我们却……！却没有一点办法！”

“小姐！要不我们先回去，再慢慢想办法吧！在这里待久了，万一遇上匈奴人的骑兵，那可就麻烦了！”

阿依此时的心里只想着怎么能把这些食物给耿恭他们送去，就算是拼着命，她也愿意，此时就让她这样回去，她怎么能甘心呢！

看着阿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赫什不由得再劝道：“小姐！您着急，我们也急啊！可是在这里确实不安全！若是让匈奴人给发现，我们就全完了！而我们完了，今后谁给耿将军他们送粮食呢？我们只有先安全的活下来，才有机会啊！办法嘛，一时想不出来，但总会有的！”

他说的这些道理，阿依又何尝不知。可她知道，只要有匈奴人守在这里，就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顺顺利利地把东西送进城去。

“小姐！别再犹豫了！留得青山在，才能有柴烧啊！只要我们还在外边，耿将军他们才有希望啊！”

阿依娜古此时的心都急得快冒出火来了，可她却又无计可施。听着赫什的再三劝解，阿依这才同意大伙先撤回去再想办法。

看着阿依娜古三步一回头地跟在队伍的最后边，赫什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就算大家拼了性命，也不可能闯过去，并将物资都安全的送进城去。

一阵冰凉的夜风吹来，赫什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故意慢了下来，看着还不时回头观望着的阿依说道：“小姐！或许我有办法了！”

“啊！”阿依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上前问道：“真的吗？什么办法？”

赫什抬头又看了看天说道：“现在我们还不行，但再过上一阵，或许应该有办法能过去？”

“过上一阵？要过多久？又怎么过去？”阿依不解地问道。

“小姐，您看现在天气越来越凉了！若是我们再过上一个月左右，到时河水就很可能会结冰！那么我们就可以从河的上游找到地方过河。只要过了河，就能沿着河边走。只要我们小心点，又利用夜深过去，匈奴人也未必能够发现我们的！”

“这倒是个好办法！可是……可是这还得等一个多月啊！耿恭他们还能够坚持这么久吗？而且万一天暖的话，河水没结冰，或结的冰不够厚，那我们又怎么办？”

看着她心急如焚的样子！赫什也只得安慰道：“小姐，您放心吧！我知道一般这条河到了十一月底，一般都会结冰的。而且若是天气凉得厉害些，或许还会更早的！只要是冻上个三四天，我们只要不带马匹过去，只是人带着东西过去，冰面应该是完全能够承受得住的！”

听完赫什的话，阿依也沉默了。她还能怎么办呢？硬闯是肯定不行的，又没有别的路可走。而赫什的办法虽然听起来似乎也可行，但毕竟还得等上一个来月，并且还得看老天爷的脸色！也不知道耿恭他们是否还能坚持这么久。可又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

阿依只得低着头，一言不发的骑在马上，跟在队伍的最后边往回走着。

“小姐！您放心吧！等天气再凉一些，我便会悄悄地回来探探的，只要是真的河面结了冰，我马上就回来告诉您。第二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听着赫什的话，虽然似乎还有些遥远，但多少也让阿依娜古看到了一丝希望。她这才勉强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赫什！”

“小姐，您说什么呢！我赫什的命就是您和老爷的。现在老爷不在了，您就是我的主人！您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跟着您，为您做我所能做的一切！”

阿依听着赫什的话，不由得也感动地看着他：“谢谢你，我还是要说声谢谢你。其实我从没把你当仆人看待。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家人！”

“谢谢小姐这么看得起我！您放心吧！这眼下的困难都会过去的！”

阿依微笑着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