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份工作

第二天一早，南溪鸡鸣起舞，薄纱绕林，绿油油的山村抹上淡妆，轻盈雾霭，笼罩溪水，越发朦胧有致。

山峦，日出，光泽穿过云雾，将殷红的色彩照射在碧清的溪上，金灿灿宛若鱼鳞，把南溪的清晨照耀得美仑美奂。

溪水潺潺，流过圆溜溜长着青苔的石头，流过河畔扶疏林叶投下的绰约斑影，水缓不急，清澈明净，鱼潜水底，绿草招摇，捕捉至亲至爱生动的画面，像苏雨说的，在心中，这就是桃花源地。

清晨，连梦里都会做起美丽的南溪，我眷恋睡梦中的故乡，梦里还有怀抱我小时的妈妈，梦牵萦绕的景和思念的人拖住我的睡梦，久恋不已。

闹钟叮铃铃地叫，催我该起，我全身酸痛，右脚更是痛了一晚，针扎一般，我用温水熨了一遍，上了药，直到咬着牙认为可以出门，虽然我一直用意念之坚安慰我能行，就用苏雨的原话说，女人再坚强铁打，都需要一个可靠的支柱。

我把撑衣杆当作拐杖，吃过早餐，换上整洁的衣装，我关上了门，用薄弱的身体行走在早路。

每次开关门，我都会朝苏雨的房门望一望，我想苏雨这时候在工作，因为他经常夜间赶去医院值班，听到关门“呯”的声音，我成了习惯。

我一拐一瘸走在黎明笼罩的大道上，孤寂无声的灯光里，我见到扫大街的环卫工，以及叮当一声飞驰而过的单车，或者寻客出租车的强烈灯火扫射而来。

我不经意回头，仿佛路上的行人，忙着的，有的为了生活，有的为了强身健体运动，跟我一样早起的人们，工作的人已经忙于工作了。

当我站在路边，等候空的出租车，更多的是看到光的力量，清晨曦日东升的日光，以及即将熄灭的路灯，我打上出租车，我身后也有一个人跟着打的，起初我以为对方是何人，直到我下车，我看到后面的出租车也跟着停下，车里的人，随我的脚步跟来，不紧不慢，与我保持距离，我走进大厦，从12楼的窗户俯瞰，看到的居然是苏雨医生。

我仰望黎明缀在天空的繁星，被天际光芒覆盖慢慢隐匿的黑夜，这时，我的眼里若干神经与它擦碰，眼眶不由自主流下一股泪水，感动的，他乡遇故知，这是多么好的感觉啊，苏雨其实在我身后默默护送，我能感觉到他的不疾不徐。

第一个到达目的地，杨枫除外，他见到上次截然不同的我，一瘸一拐，诧异地问：“许琼，发生了什么吗？”他愣愣望我的右脚：“工作起来没事吧？”

我摇摇头，回应没事。杨枫这时长长舒一口气问我：“你路上摔倒了？”

我告诉他：“昨天摔了一跤，上了药，如今没多大事儿，走路不太好看而已，许久没感觉到昨天剧痛，都因走路不小心被一堆泥吻了几口。”

杨枫一下被我的幽默感染，由原来的不安转为轻松夸赞：“许琼，你第一个来，今天带伤还进步了。”

我抿嘴笑，点点头，回说：“当第一，倒数第一。一，与我有缘，是不是失败和成功必属我无疑？”

“许琼，失败是成功之母，你的心态好，我听说，你做三份工作？”

“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我是独生女，看着爸爸越来越老，我需要用双手创造未来美好的生活，等我攒够钱，买套房子，叫爸爸一起住。”

“你是个懂事的姑娘，三份工作不是每个人都扛得起，年青卖苦力，年老撑身体，休息得当，如今，飙升的房价，普通百姓想买，是一道跨越不过去的深坎。”

“杨老师，纵使我打着三份普通的工作，拼劲力气，买房都是一件渴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城市买房何其难？”

“梦想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不过，城市买房，这些年看似刚需，却是两极分化，百姓买房因房而累及，许多人为买一套房累上三代，淘空积蓄。”

“我理解，我爸问我需不需要钱，还都是为租房而提供，他的钱都是辛苦种果树赚来，汗水渗得多，含金量却不高，在城市，一个月的租金就花光了。”

“所以你拼命，为了希望的明天，有个立锥之地，每天连轴转？”

“哪有不拼命的理由，咱是农村人，没权没势，靠自身创造，与其把休闲用于吃喝玩乐，不如趁脚还生风，双手还能动，脑子转得快，多攒着财力，我的理想就是有一个安定的家，一间不大的屋子，开着温暖的灯，足够御寒阻挡风雨，吃简单清淡无所谓，里面住着我亲爱的爸爸，这也算完成我妈说的建设家园。”

“嗯，这是许琼的家园，为何听起来，看似简单，却很温暖呢？”

“杨老师，有灯有人的家园，就显得温暖吧？”

杨枫看着我，点头称赞，越发喜欢我。

我们的谈话因其它工作人员到来而停止，杨枫叫服装师给我拿衣服，完后又叫化妆师给我上妆。

我的镜头比起其它模特要多得多，从上午七点跨出大门到户外取景，到晚上十二点收工，中间除去午餐、晚餐，回到家整个人像脱截一样，最不可忍，期间墨镜男训过我一次，杨枫因我脚受伤让我休息，墨镜男却和杨枫对峙，意思：“我选来的主角模特是工作，不是让她休息！”后来我出面阻止两人的纷争，忍痛回到工作岗位。

我一肚子委屈，又不能表露，回到家，原本以为苏雨睡着，我很好奇，他的房门敞开，灯火明亮。

苏雨捧来热腾腾的木耳红枣莲子汤，他说：“许琼，特意为你做的，我先尝了一碗，好吃，你尝尝，补补体力，有时，女孩必要的。”

生活中，在通往狭小的道路，你摔倒了，有人送来拐杖；下雨了，有人送来雨伞，苏雨送来一碗热汤，不啻于在困难的路途，馈赠恰到好的必需食品，我早肚瘪，饿得一吃全扫空。

我俯思，难道苏雨是我上辈子的亲人？

见他在一旁认真看我，还一边像哄小孩似的：吃吧，吃吧，一定是饿极了，一碗不够，再给你打上一碗。”

又盛满一碗溢着一股食物的芳香甜汤。

我哽咽道：“苏雨，你为什么会对我那般好？”

苏雨说：“我们是好邻居，我是热心肠的男人，丫头，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十足很感动，听苏雨说：“同一屋檐下两个最亲的人，就怕彼此当敌人，我们是邻居，相处十分快乐，你说呢？”那天晚上后，我喜欢变得关注苏雨的来去了，好邻居的照料是相互的，我想报答他的一天。

我的右脚渐渐好了起来，幸得苏雨若离若距的关心，我的行路不仅顺畅，且一往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