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蚂蚱

“你为啥对他那么凶？”叶子问道。

“这家伙桀骜不驯，不整得他服服帖帖，会坏了大事。”叶凡说。

老常说：“我也去，再为叶子采点草药。”说罢也走了。

叶凡吩咐叶子，将巨蚁尸体上的肉块剥下一部分，放进陶罐，煨在篝火旁准备做早餐，而后将两张真皮沙发上的皮革拆下来，撕下一块破布，打成包以备后用。

这一次，老大去了很长时间，才抱着一大抱山芋野果野菜回来了，腰间换了一块新编的草帘。他将食物放在叶凡面前，坐在一边板着脸一言不发。

叶凡使了个眼色，叶子会意，拿起水瓶走到老大面前说：“给，喝点水，刚打来的。”

老大“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叶凡说：“叶子，这家伙居心叵测，别理他。”

“谁居心叵测？”老大跳了起来。

叶凡捡起一枚野果，一边吃，一边说：“你想绝食饿死自己，好使你的同伴替你报仇，杀了我们……”

“放屁！”老大吼叫，嗓门大得像打雷。

“你他娘的嘴里放干净些！”叶凡也跳了起来，板着手指吼叫：“按我的年龄，做你的鼻祖也绰绰有余，你对你的老祖宗，是这样说话的吗？”

“你……你……”老大指着叶凡吹胡子瞪眼。

“你什么你？难道不是？”

“我……谁说我要绝食？我偏要吃！”说吃真吃，一手拿山芋，一手拿野果，左一口又一口大快朵颐，嘴角汁液横流，吃相极为不雅，像饿鬼转世。

叶子悄悄问哥哥，什么是居心叵测。叶凡睨视老大，大声说：“居心叵测就是不怀好意，别有用心，用心险恶，狼心狗肺……”

老大停止进食，抬眼恶狠狠怒视叶凡，但却没有发作，拿起水瓶“咕咚咚”一口气灌了大半瓶。

老常“哈哈”笑，接过水瓶，指着陶罐说：“老弟，别只顾喝水，我们这里有好吃的，你把这些野菜拿到河边洗净，拿回来做菜。”

老大抽抽鼻翼，瞅瞅陶罐内的肉汤，咧开大嘴朝老常笑笑，抱起野菜匆匆走了。

这一次，他回来得很快，叶子接过野菜，揪成小截，放进陶罐内。半小时后，一罐野菜熬蚁肉做成，香气四溢。

叶子先为叶凡和老常盛了一碗，而后为老大盛了一碗，并递上两根树枝做成的筷子。

老大接过碗，感慨地说：“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用碗筷吃饭。”

叶子说：“以后跟着我哥哥，天天用碗筷吃饭。”

老大睨视一眼叶凡，不住地吹着碗里的饭菜，没有说话。刚出锅的饭菜滚烫，一时之间吃不到嘴里，熊掌难熟，心痒难搔。

叶凡接言说：“跟着我可以，这只罐子和着几个碗，今后由你保管，打碎一个，你就别用碗吃饭了。”

老大瞥他一眼，开始小口小口地进食，继而狼吞虎咽。这顿饭有肉有盐，他吃得满头大汗，足足吃了五碗，快活的眼泪汪汪，每个毛孔里都透着笑。

饭后，叶子和老常收拾东西，准备起程，叶凡说：“老大，吃饱喝足了，把你听到的传说故事讲给我听听，越离奇越古怪越好，但别用那些神鬼之类的鬼话糊弄我。”

他不仅对宇宙飞船与修行者的故事感兴趣，而且对一切有关人类文明的信息都十分关注。

“我不是给你讲故事来的。”老大闷声闷气没好气地说。

“不是也得是，别瞪眼，你一定听说过一些稀奇古怪的传说，讲给我听！”

“我什么也没听说……”

“撒谎！我对心理学小有研究，一眼就能看出你心里在搞什么鬼。不服气？不服气就滚蛋，我不用只会撒谎的人。”

“你有没有搞错？”老大冷笑不已：“我是来监视你的，不是给你使唤的。这个罐子我可以背着，但我不是你的骡马，你休想把我当骡马使。”

“我没把你当骡马，你小子吃饱了，嘴一抹就翻脸不认人，还要监视？好啊，那就走得远远的，别让我看到你。现在，你可以走了，请！”

老大气得脸发青，站起身来抬腿便走。

叶凡冲着他的背影说：“希望你别后悔……”

“你在威胁我？”老大猛然转身，语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叶凡走到他面前，眼对着眼一字一字说：“这不是威胁，当你发现自己错了，想后悔都来不及。”

老大瞪着眼犹豫不决，接着，抱头蹲在了门边。

叶凡说：“不走也行，还是那句话，别再发驴子脾气，我会像亲兄弟一样对待你，何去何从，任君选择。老常，叶子，收拾东西，走！”拉着叶子出了门。

老常将包袱挎在肩上，拍拍老大的肩头，指指陶罐，说：“走呀。”

老大叹了口气，抱起陶罐，默默地跟在身后。

叶凡不知道这样对待老大是对是错，反正他不喜欢动辄吹胡子瞪眼挥拳头抓砖头的鲁夫莽汉跟着自己。

烈马固然讨人喜欢，如果始终不肯驯服，要它何用？驯服烈马要软硬兼施，磕头作揖恳求都无济于事。

安姆曾说，寻找实验室，要等鼠王批准以后才能进行，叶凡等不及，要抓紧时间，二件事同时进行。

四人刚刚走出山村，人影乍现，只见西边山下丛林中，飞也似窜出几条人影，看到村头的叶凡等人，一边向上急升，一边惊恐万分地叫：“老大，大事不好！蚂蚱、蚂蚱来了！”

是老大的八名同伴，去而复返，个个惊恐万状，像遇见了鬼，跑的比兔子还快。

“蚂蚱！”老大脸色剧变，失声惊叫，老常也变了脸色。

“什么蚂蚱？”叶凡疑惑地问。

“别问了，快退回去！”老常惶急地叫：“老大，叫你的人赶快收集树枝茅草，越多越好，快！”

昨夜的大火被西北风阻挡，并未蔓延到全村，西半部的废墟中，依旧灌木丛生，茅草遍地。众人一边收集树枝茅草，一边逃向过夜的小楼。

刚刚逃进院内，只见西北方向，升起一片乌云，接着，传来隐隐约约的“嗡嗡”声。这声音，最初像成千上万的蚊子，在耳边飞舞，很快又像飓风、似狂潮，“轰轰隆隆”席卷而来。空中的乌云也越来越大，变做一团笼罩了半边天的巨大云团，朝山村扑来。

“这是什么东西？”叶凡颤声问道。

“蚂蚱！”老常回答：“跟昨夜的蚂蚁一样，一种变异了的食肉性物种。你和叶子在台阶前点篝火！老大，叫你的人守住台阶，轮流用树枝打！”

蚂蚱，俗称蝈蝈、蝗虫，（grasshopper），节肢动物门，直翅目科，蝗科螽斯科，具咀嚼式口器，为植食性昆虫。它的触角呈短鞭状，拥有强而有力的后腿，可利用弹跳来避开天敌。体色有绿色和褐色，是生活环境的保护色。蝗虫口大、下巴发达，以植物叶片为食。全世界有超过12000种，分布于全世界的热带、温带的草地和沙漠地区。

蝗虫含丰富的甲壳素，营养专家研究认为：甲壳素被誉为继蛋白质、脂肪、碳水化合物、维生素、矿物质之后的人体第六大生命要素。

并且具有极高的药用价值，《本草纲目》记载，单用或配合使用能治疗多种疾病，具有止咳平喘、解毒、透疹等作用，主要用于治疗百日咳、支气管哮喘、小儿惊风、咽喉肿痛、疹出不畅、支气管炎、止痉挛等，并且有降压、减肥、降低胆固醇、滋补强壮和养胃健脾的功效、久食可预防心脑血管疾病的发生，外用可治疗中耳炎，霜打过的蚂蚱治菌痢、肠炎等。营养丰富，肉质鲜嫩，味美如虾，体内营养成分的结构比畜、禽类更合理。过去的人们，甚至能用蝗虫做出数十道鲜美可口的菜肴。

屋内的篝火余烬未熄，叶凡和叶子七手八脚，重新升起了篝火，浓烟滚滚，空中的乌云遮天蔽日而至，嗅到人的血腥味，有如千百架轰炸机，两边一分，避开浓烟朝楼前的人俯冲而下。

“打！”老大挥舞树枝吼叫。

乱枝狂舞，“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凌空落下数十只巨大的蚂蚱。

蚂蚱的体型有大有小，最大的不过拇指大小，而眼前被击落的蚂蚱，个个像鸽子一般大，每一只皆有一对火红的眼睛，红光炯炯，诡异万分，被打伤了翅膀四肢，依旧满地乱跳“叽叽”地叫，直往人身上蹿。

叶凡望着这些巨大的怪物瞠目结舌，叶子抓起树枝，扑出去一阵乱打，打死了几只，拎进屋来丢进了火堆，说：“这东西好吃。”

烧烤蚂蚱也是一道菜，将其烤得焦黄，蘸着椒盐、孜然、辣椒粉吃，一定会连舌头都吞进肚里去。

叶凡对美食不感兴趣，他在担心能否逃过这场劫难，望空中遮天蔽日的蚂蚱群，回首问道：“这些蚂蚱真的吃人？”

“这些东西成群结队，四处猎食，人或者老鼠，以及其他所有动物，都是它们猎杀的目标。”老常回答：“不过，我从未见过它们吃人。”

“我见过。”老大的一位同伴心有余悸地接言说：“我远远看到过它们猎杀老鼠，十几只大老鼠，一会儿功夫，便被它们啃成一堆白骨，可怕极了。”

叶凡的后心泛上一股寒气，忧心忡忡地说：“不知能不能赶走它们。”

老常注视不断地从两面扑袭的蚂蚱群，心中一动，对老大的同伴说：“这东西怕火，你们几个跟我出去，再生两堆火！”

说罢，带着二人奔出门去，在台阶前又生了两堆篝火。

之前，门前仅有一堆火，蚂蚱从左右扑袭，势不可挡，老常在两边各增添了一堆火，浓烟和烈焰完全切断了蚂蚱的进攻路线。

小楼前浓烟滚滚，烟雾弥漫，蚂蚱群惧怕烟火不敢进袭，在上空盘一阵后消失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