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情河第七章 叶奶奶的愤怒

七 叶奶奶的愤怒

我和苏小曼走在上学的路上，已经是春天了，田里的小草绿油油的，偶尔还能看到黄色的小花，菜园里的菜花多一些，黄黄的是白菜花，白色的是萝卜花，还有紫色的豌豆花也开了，还有池塘边的垂柳，刚绽出来一抹嫩绿，就得意的在微风中要不，仿佛在向池塘里的老鸭炫耀自己的青春，乡村一切的景象都显得生机勃勃，都已经是春天的样子。母亲在的时候，这是我最喜欢的季节，也许是下雨，走在路上，一切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是灰蒙蒙的，了无生机。

我和苏小曼进了教室，才知道班上发生了变化。苏小曼一进来就被一女同学拉走，同桌苏明拉我坐下说:“你知不知道我们换班主任了！”

我坐下，拿出一本小说在看，想着家里的事，也看不进去，随口回苏明说:“是吗？”

苏明神秘的说:“你知不知道是余子光当班主任。”

我们学校是小学和初中混合体，余子光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人长得很帅气，他是教中学的，怎么调到小学，而且还当我们的班主任，我虽然不明白，但也不在意，因为，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吸引不了我，我只活在我的世界里。我看着小说，只是对苏明说:“是吗？”

苏明急了问:“左遥，你今天怎么了，病了吗？难道你知道说是吗、是吗、了吗？”

我随口会他一句是吗？苏明生气了说:“是吗，是吗，你难道就会说这两个字不成？”

我哪有心思管这些，还是说了句:“是吗？”

苏明当即晕了，坐正了不理我，我也懒得和他说话，直接看书，直到苏明拉我一下，我知道老师来了，我便把小说往桌里一塞，看着走进来的余子光。

余子光穿着得体的中山装，梳着三七的小分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严肃的，威严的看着前面，他站在讲桌边，看了看我们说:“知道为什么校长调我来你们班吗？因为整个学校，整个小学，你们班最顽皮最难管理，整个班就是一盘散沙，成绩好的骄傲自满，成绩不好的不求上进，扯皮打架，上课胡闹，都在你们班上。我来了，你们也知道的，无论多顽劣的学生，我自有我的办法。我要做的，就是来治理你们，我要把这个班的整体水平提上去，以后，在我眼里，你们从零开始，没有好坏之分，我都会一视同仁。”

我们知道， 班上历来是好学生老师喜欢，顽皮的学生让老师头疼，他要怎么改革，同学们都来了兴趣，议论起来。

余子光说:“都给静一静，大家听我说，我是看过你们成绩表，知道你们的成绩差距，但我不认识你们的人，为了以示公平，为了一视同仁，我把所有学生编号，以后这一期里，大家都用编号不用名字，这样就公平了，我就不知道谁是好生，谁是差生，等你们的成绩都上来了，再叫回名字。”

接着，他调动了座位，然后说:“从一组起，你是第几个座位就是几号，我以后只叫号不叫名字，这样，我虽然知道你们具体成绩情况，但我不认识人，”他指着我说:“你也许是左遥，也许是苏家全，也许是苏明。”

同学们看着老师指着我说了三个人的名字，都笑了。苏家全是班上成绩最差的学生，他还被指派当了班长，班长先是我的，同在一个学校，余子光不可能不认识我们，也不可能不知道我们的成绩，他这是故意的。我想，你换就换，这也不关我的事情，我只是冷冷的笑了。

我是十号，苏小曼是九号，在我前面，苏明是十七号，和我同桌。

余子光指派了班干部，所有班干部全部换人，以前我是班长，这次什么也不是，这个我倒不在乎。

接下来他说:“还有，同学们，为了不影响学习，学费必须在这两天交齐，不然不发新书。当然，如果有特殊情况的同学可以要家长和我说一下，定个日期交上，我也视情况不同可以发新书”

说完，他让新上任的组长收了寒假作业，要我们去校务处交学费，他便放了学。苏明和苏小曼去校务处交学费，雨以停，我用伞挑着书包，晃悠悠的走出学校，因为夏裙在，我不想回家，不知不觉来到河边，我坐在河堤上，痴痴的看着河水滚滚远去。

我正发呆，叶奶奶突然在我后面大叫:“遥遥，怎么搞的，这么久不来看奶奶，我都好久没喝酒了，你又没带酒来是不是？”

她说完，抓住我头发摇我的头发用力摇着，抓得我很疼，叶奶奶又发疯了。

我挣扎着说:“奶奶，你抓疼我了！”

叶奶奶听我说疼，松开了说:“是吗，我抓疼你了吗？遥遥，对不起，可是我想喝酒啊！”

我看着她渴望的眼神，为难的说:“可是，我没带酒啊！”

我刚刚说完，失望立即写在她的脸上，看着她近乎天真的眼神，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突然过来抓住我肩膀说:“酒，我要喝酒，我要喝酒啊！”

我肩膀很疼，眼泪都出来了，平时父亲总是把家里的酒给我，要我送给叶奶奶，可现如今不比往日啊！

我咬了咬牙说:“叶奶奶，你等等，我去拿酒。”

我悄悄的回了家，进卧房拿我储钱罐砸了，一数，里面有百多块钱，本来还想留下学费，想想反正父亲会给我学费，我便全部拿了去小卖部买了酒，几乎卖空了小卖部，然后放在准备的篮子里，好不容易提到河边叶奶奶家。

叶奶奶看见酒，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瓶，来到河边，仰头就倒。我看她那样说:“奶奶慢点，慢点，会呛着的。”

叶奶奶一连灌了好几口，这才停下来，她跪倒在河边，狂笑着说:“来福，你在哪儿啊！来福，你不能负我的，来福，你回来啊！你忘了你给我的承诺了吗？你倒是回来啊！”

叶奶奶一脸悲苦， 眼泪在她苍老的脸庞流下来，我看着她一阵心酸，叶奶奶太可怜了。这时，她突然又改口叫:“河神，你好狠毒，你为什么要拆散我和来福啊！你为什么不放过我们，我和来福又不是这村子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啊。老天，你开开眼啊，还我来福。”

她嘶哑的声音传了很远，我有点害怕，去扶她说:“叶奶奶，你不要这样。”

她推开我说:“走开，我要和河神喝酒，河神，你喝酒吗？来来来，我和你喝个你死我活。”

她说完把酒倒向河里，酒是红色的，河水顿时染上一抹红色，很快随浪远去，叶奶奶疯狂的笑了说:“遥遥，你看，河神流血了，你看，河神死了，河神死了好啊，我的来福就会回来了。”

叶奶奶还想往河里倒酒，我忙阻止了她，我哭着大叫着：“奶奶，别这样，这酒是我的钱给你买的呀，以后、以后、我再也没钱给你买酒了啊。”

我的哭喊感动了她，她仿佛醒过来，人安静了下来，她提着篮子和我回到她小屋里，她搂住我说:“遥遥，我知道，你爸爸娶了新老婆，她一定会对你不好的，我都知道，因为，都是河神作祟，你爸爸才对你妈妈不好，都是河神作祟，你的命才这么苦，遥遥，如果那女人欺负你，你就告诉奶奶，奶奶帮你。遥遥，你记住了，你不要和你爸爸顶嘴，你爸爸是个好人，主要是河神不好，是河神在作祟，你不要怪你爸爸。以后，你也不要再拿酒来，奶奶知道你不方便，你有空来看看奶奶就行了。”

我在叶奶奶怀里哭了，哭得很伤心，这几天来的委屈，我在叶奶奶这里全部释放了，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来了这么久，我也该回家了，我和叶奶奶说了再见，背着书包往村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