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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缘和分小说:风从那边吹来 作者:超约古今 更新时间:2020/1/26 12:43:20 大哥当兵走了以后,韩优才和三哥一屋,二哥一人一屋,五弟和爹娘一起睡在西正屋,二哥有一次告诉他,半夜的时候还有人来买过蜡烛,他索性就让蜡烛多烧一会儿。 “为啥?” “嘿嘿,人家看到我这亮着呢,自然就不会带着愧疚走了。” 这样的日子如果正常延续下去的话,保管二哥第一个娶上媳妇,他18岁那年,许老板托人又捎来话说,让这边准备彩礼,他要把他的侄女说给韩优才的二哥。 隐隐还有一个说法,二哥会倒插门“嫁”过去,那边招赘女婿,然后再把制作蜡烛的手艺交给二哥。 那样,小南屋就将归韩优才,他竟起了恐慌,觉得半夜里被人敲醒会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但三哥说,那样可以效法古人秉烛夜游的,倒是让又让他充满了期待。 没想到,就出了事。 二哥又一次在河里摸鱼的时候,被鱼刺了一下,立时就出了血,还红肿了一大片。乡下人有对付的经验,爹舍不得责备他,让兄弟们按着他,给他挤了半天的伤口,直到流出的血和平时流的没什么异样为止。 第二天还是红肿了一大片,就决定到县里去看,二哥被放到板车上,爹拉着,韩优才和三哥请了假跟在后面,几个人就在娘和五弟的目送下上了大路。 说是大路,也不过比家门口的路宽了一倍而已,但是走个城里都稀罕的小车却不在话下。 大夫人不算少,但是伤兵却很多,所以,要派上半天的时间,还托了人,才轮到给二哥看病。 二哥的腿在医生手里似乎消肿了不少,这让人着急起来,你这个时候不严重点,医生怎么会重视呢? 果然,医生只是给开了点药膏,说回去涂抹几次自然会好。 前后等了那么长时间,医生诊治也就小半袋烟的时间。 但是,爹明显放松了下来,二哥似乎也挺过了一关。 家里的格局终究没变。二哥的腿老不见好,他再也不许下河了,腿也如同印染坏的花布变得可怕。 不久,就解放了,有卫生员驻村子里的时候,爹就背了二哥去给他看,卫生员也不认识,只吩咐到县里新的人民医院去看。 没有了伤兵,几乎都是四乡八镇赶来的乡亲,也有穿中山装和列宁装的人。 医院很重视,会诊下来,说是一种可怕的病毒感染。 韩优才那时已经是大小伙子了,就和当年到镇江去的二哥一个样,他就拉着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袖子不给走,医生无奈,只能悄悄告诉我说,他怀疑是日本人的细菌武器。 日本人在东北使过,江南也用过,倒是这里没什么听闻,所以,他也不敢确定。 何况,最佳治疗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哥的腿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韩优才缠着他要方子,他被缠得无奈,就告诉我,可以到老中医那里去想土法子。 老中医倒是有,需要去请。 韩优才和三哥就背了一大包蜡烛去,换回了一大包奇奇怪怪的草药。 说还需要药引子,别的不成,只需要兄弟腿上的一片肉。 说实话,这种事情只在书上看过,还是一些老书上记的,没想到,这回变成了现实,而且还直逼到人的眼前。 要当机立断,等到以后毒蔓延到心脏,人就没了。老中医仿佛和县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约定好了一样,他们的说法惊人的相似。 韩优才说割他的,笃定的目光让犹豫不决的三哥汗颜,不过,与其说是不敢轻易下刀,还不如说是着实怀疑这种老旧的法子。 韩优才曾在夜晚走进闪着微弱烛光的狭小空间,床上躺着的是虚弱瘦削的二哥,他昔日的活跃与能干此刻都成了让人心酸不已的回忆,韩优才知道自己注定成不了他那样的人,而他也将再不会有如同之前那样的得意人生了。 老中医说不敢保证药到病除,只能试试看,而韩优才却希望他的付出能换来二哥的平安,以至于这整个家庭的平安。 他也不愿意取代他的位置,自己也到莫名恐惧的江南商家去进蜡烛,他需要继续读他的书,只需要在他的书上感触烟雨江南。 但没等到他动手,他就看到拿蜡烛换来的中药被熬成了浓浓的汤汁,只不过,有十几天,三哥得忍着痛一瘸一拐得去上学,伤口火辣辣地疼,仿佛就在他韩优才的心上。 但是,等到他伤口结痂,能稍稍心安一些的时候,二哥却在一个午后,永远地睡着了。 给他最后一遍擦洗身子的时候,他的那条腿已经变成了光怪陆离的颜色,那种色彩永远烙在了韩优才的心里。 唉,二哥终究没能倒插门,走进一江之隔的江南花海中去…… 而姜家良的不幸,在于他早些年一位中意的女子,硬生生被她爹娘嫁给了旁人,又在夫家被家暴致死。 不知道谁说过:在家暴环境中长大的孩子,容易向施暴者认同。 姜家良的那个女友就是在家暴的环境中长大的,又是寄希望于姜家良可以挽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可惜,不仅她的愿望落空,而且竟然还被嫁到一个同样在家暴环境下长大的男人那里。 那个时候,姜家良还小,也就20出头,女孩比他稍大两岁,姜家良面对困局,一筹莫展。 等到女孩无奈嫁人,姜家良准备认命的时候,又传来女孩被家暴的消息,这让刚刚悲痛平复下来的大男孩陷入到空前的悲怆中。 他甚至动了去找到女孩,并且还和她私奔的念头和行动。 可惜,没有筹划,凭借一时冲动换来的只能是更大的不幸——行动失败,女孩被夫家当着他的面谩骂和殴打。 女孩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咬死了是她主动喊他来的,这让警察无法按照夫家的指控治姜家良的罪。 但是,女孩的下场可想而知。 最终,女孩在奄奄一息中选择了自己结束痛苦。下葬的时候,怎么化妆脸上都掩饰不了被家暴的伤痕。 这件事让刚刚走上社会的姜家良一下子被击垮,消沉了足足三年后,才逐渐缓过气来。 他在人群里很少有知心朋友,但对于来自数千里之外、并非知青身份而落户在林场的韩优才,他却引为知己,几乎无话不谈。 只有这件事,他一直埋在心底,留到了韩优才结婚的当天,才借着酒精的麻醉,一吐为快。 夜深音静,参加婚礼的同事逐渐散尽,韩优才望着含羞坐在炕角一端、比他小上将近5岁的同样来自南方、也同样上过高中的姑娘林雅琴,心底涌起一阵想要保护她、陪伴着她走完一生的情愫,走向灯火的那头时,他忘记了一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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