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迷茫中有了一个向导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夏天。广西是亚热带季风气候，雨水丰沛，并且还有台风。在山地树林茂密，几乎天天有雨水，不过暴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柯红丰带着王光天，在风风雨雨之中跑了几个月，没有明显的效果，口袋里的钱跑得差不多快要用完了。

王光天怀疑民族资产解冻的真实性，在这风雨飘摇的季节里，餐风露宿，在山林里钻进钻出，没有发现一点所谓民族资产存单的线索，口袋里的钱没有了，心里发慌。他在一个小镇的邮电所里给妻子齐月娥发电报，要求汇钱过来。齐月娥一次两次，很爽快地寄来三五百元钱，还能凑合一阵子，后来齐月娥在汇款单上留言，回来吧，同她一起做小商品批发生意。

柯红丰就鼓动王光天，做小本生意，何年何月发大财呢？干什么事情能有一帆风顺么？尤其是民族资产解冻的事业是那么容易吗？要是很容易得手，还要我们干嘛？那是万亿人民币的资产。同志哥，不能灰心丧气。你不想想，哪怕弄到一个亿，是什么结果？

王光天问：“警察为什么不让民间人寻找民族资产解冻呢？”

“这样的好事，政府能让我们插手吗？”柯红丰皱皱眉头。

“上面的文件不是鼓励民间寻找民族资产存单吗？那天在旅馆里警察询问我们，是不是搞民族资产解冻事情，说明这个事情有问题，政府在管这个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做的事。”王光天还是有疑问，“假如那天，警察要是搜出我们身上的文件，是不是也被带走，押上警车呢？”

柯红丰说：“这有什么呢？文件上印有秘密两字。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只能处在地下工作，不能在面上工作。所以，政府在面上收紧这件事，好让人们在暗地里操作。就是这么回事。你如果不想拥有过亿的资产，回去吧，同你媳妇一道还是在街上守着地摊过日子。”柯红丰故意激将他。

“我媳妇现在有门面，做批发生意。”王光天笑笑，“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赚的是辛苦钱。所以说呢，她打给我们的经费不是那么多，还有两个学生娃子，手头也不宽裕。”

“那么，你还打啥退堂鼓呢？现在过过苦日子，将来有上亿的资金，还怕今后的日子不好过吗？”柯红丰还在给王光天鼓气，“再说，干任何事情不是开头难，没有投入，哪有收获？你就是摆地摊，手头还要有点资金吧。先要进货。再要把货吆喝出去，赚一点蝇头小利。”

王光天知道柯红丰在讥笑他和媳妇摆地摊的事儿，他一想起在街边叫喊，卖毛巾、床单，浑身不自在，好像有一种耻辱感，经柯红丰这么一说，他又鼓起勇气，当即表态：“老柯，就这么干。”

这就对头，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像女人一样优柔寡断，没有担当和作为。我们就是要历尽千难万苦，不找到民族资产存单，誓不罢休。不拿到万亿资产，死不瞑目。柯红丰有点壮士断腕的气概。

干吧！王光天经过反复思考，只有一条道走到黑。

“我们发个誓，再有三心二意，雷打电劈，不得好死。”柯红丰拿出江湖上的一套把戏，把王光天拴住，好歹他女人还能接济他一下，如若断了财源，怎能在江湖上混呢？

就这样，王光天死心塌地地跟着柯红丰一起寻找所谓的民族资产存单。他只好向齐月娥要来一笔钱，说是已经找到一线希望，他怎么说，他媳妇都信，为的是一个大目标：做民族资产解冻的事业，奔着万亿元钱财而努力奋斗。

这天，柯红丰和王光天来到一个村，在这个村寨人口不多，几十户人家分散在山坡河谷间，年轻人外出打工，寨子里留守的是老人、儿童。柯红丰就向老人打听有关民族资产的事儿，有一个老汉吧嗒着烟杆，抽旱烟，告诉他说，在临近一个县的山沟里，有一个山洞，洞里住着一个白毛老人，他知道许多事情。我们寨子的年轻人也知道这个民族资产的事情，有些伢子外出寻找掌握存单的人，只到过年的时候回到寨子里来，他们相互碰碰情况，个个讲得眉飞色舞，遇到许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也有的人在外挨过打，也有人被警察抓去坐牢，还有人也有收获，顺带做其他生意发点小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这个寨子老人的话，给柯红丰和王光天打了一支强心针，他俩兴奋得睡不着觉，在天麻麻亮的时候，按照老人的指示路线，向邻近的那个县跋涉而去。

山高林密，道路险峻，在山林中有大象、野猪出没，还有毒蛇、毒虫分布在山林中。两个北方人没有经历过南边的崇山峻岭，刚到广西的山林地带，看到丰茂的亚热带树林，感受着温和湿润的雨林气候，感觉新鲜新奇。

他们看到山沟里的野象用大鼻子抽打灌木时，这才知道大象的威力，如若惹怒它，鼻子一卷，踩在大脚下，柯红丰和王光天将变成肉泥。就这样，他俩为了躲避大象，走走退退，半个月过去了，还没有走到那个县的边界。渴了，有山泉喝；饿了，有野果子吃；晚上，遇不到人家，就找一处岩屋，歇一晚，身上被蚊蝇叮咬，还有山蚂蟥吸血。

他俩无可奈何，但是有一个信仰，要找到山洞的那个老人，再寻觅民间人手中的民族资产存单，打开宝贝之门，到异国他乡去领取丰硕的民族资产。所以，柯红丰和王光天不畏艰难险阻，也要按照既定的目标而英勇奋斗。

这日，他们又在一处山坡上遇到一户吊脚楼人家，正好有一个中年男人手持砍刀，要进林中砍竹子，准备做竹篮之类的家具，看到柯红丰、王光天蓬头垢面而又狼狈不堪的样子，便问：

“客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老乡，我们走迷了路。”柯红丰回答道。

“听口音，你们不是南方人，怎么跑到我们穷乡僻壤里来？”中年男子握紧手

中的砍刀，好像提防着他俩。

王光天不想隐瞒什么，如实向中年男子说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冲着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奔走在广西的山林里，他怕对方不相信，从身上掏出在打字复印店里制作的文件给那人看。

“知道这回事，早说嘛。”中年男子笑了笑，说，“这个事情在南边闹得沸沸扬扬，很多人在寻找民间的存单，就是看不到踪影。前几年，我也到外地去闯了闯，没有什么结果，把家里的事情也荒废了，媳妇嫌我没有挣到钱，带着娃儿回娘家，另嫁他人。现在家里老母亲有病，只好守在家里。要不然，我也不死心，再跑几个省，可能找到那个手持民族资产存单的高人。”他遇到了同路人，就好似遇到知音，有共同的话题。

阿雄，来了什么人？请到屋里说。吊脚楼里走出一位老人招呼他们。

“是远道的朋友。”叫阿雄的中年男人回答说，然后对柯红丰、王光天说，“先到屋里歇歇，喝茶，你们要找的那个地方我知道，带你们去，少走许多弯路。”

“阿妈，今年高寿？”柯红丰迎上前去。

“七十了。快入土的人。”老人家是有病，双手扶着门板，两脚打着颤。

妈呀，你先歇着，我带这两个朋友出去几天。阿雄扶着母亲回到吊脚楼里。

去吧，不要耽搁时间长了。

得到母亲的允许，阿雄回过身对柯红丰说：“明人不说暗话，到那个地方来回四五天，我一天的工值五十元钱。”

“贵了点。”柯红丰说，“现在的工价不过十五元。”

“要看什么活路，这个工作是走山林，凶险。”阿雄笑道。

“这样，打个对折，二十五元怎样？”王光天从中说和。

“三十元。一口价。”阿雄伸出三个手指头又笑。

柯红丰还是摇摇头，他不想出这个钱。

“你们找别人吧，”阿雄说，“别人五十，还不带。”

“三十，给三十。”王光天赶忙掏出三张十元的纸票，递过去。

“我来回四天，一百二十元。”阿雄还是摇摇头。

柯红丰看到王光天在掏钱，出向导费，他站在一边吹口哨。他想，只要王光天付钱，管他给人家多少呢？

一百块钱嘛？一口价。王光天又掏出七十元钞票。

“唉，就算交个朋友吧。”阿雄接过钱，“要不是同路人，少了两百元钱，我不干。”他转身回到吊脚楼里，向母亲交代，让母亲自己在这两天弄一点吃的，他马上回转身。他依然手持砍刀，腰上缠了一根绳索，背上带有弓箭，准备在路上防身，顺便打点野味回来。

走吧。王光天出了钱，就有话语权。主要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才看到一线希望，有些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山洞中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