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山洞里有高人，清朝乾隆爷

山沟里已有金色的阳光，高大的乔木还是把沟底遮出一片阴凉。行走在这条山沟里，正如女人所言，拐两个弯就到一面山坡跟前。这里是一个大弯，在山坡下留下了大块平地，顺着山势，依着溪水，建有一溜平房，有人出出进进，好像很忙碌的样子。

走在前面的阿彪回过身来，对王光天和柯红丰说：“到了。”

“真是好地方。”王光天扭过头，对柯红丰赞美道。

“呵！”柯红丰扯扯嘴角，一声冷笑。他心知肚明，此地是一个靠散布民族资产解冻信息诈财的地方，不要小看这个荒僻的山沟里的人们，可是面善心黑，一点一滴，不给钱过不了关。现在能否进到山洞里去，还很难预测，这就要看王光天身上带有多少钱，以钱问话，凭钱进洞，给钱说话。他心里忽然有一丝阴影，就像头顶上飘来的一片云层一样，压在他的心头。

远远看去，有几个粗壮而脸膛黑黑的汉子在同阿彪打手势，竖大拇指，意思是夸赞阿彪好样儿的，又带两个人来，生意做得火爆，阿彪发财，大家伙儿也发财。

王光天初涉江湖，不知道江湖的水深浅。原来在国营企业，按规矩行事，有章法可行。但是，在民间，有民间的不成文规定，尤其在这个深山沟里，有他们自己的章法。他跟在阿彪的身后，径直朝那排平房走去。

阿彪走到平房门口，闪身进去。王光天却被那两个人挡在阿彪身后。这时的阿彪回身对王光天笑道：“交过门费。”

“过门费？”王光天一头雾水。

“就是入佛门的费用啊。”阿彪看到王光天楞楞地站在跟前，又解释。

柯红丰已经走拢过来，小声地对王光天说：“进洞子的费用。”

“多少？”王光天这才明白过来，问入山洞的费用。

“五百。”阿彪叉开五指，“就是这个数。”

“五百元？”王光天大吃一惊，“怎么这么贵呢？”

“滚。”拦截他的那个粗汉发声，“嫌贵，不要来。”

“怎么这个态度呢？”柯红丰脑门儿的火气，脱口而出。

“哪个态度？”其中一个壮汉扭过身来，一把揪住柯红丰的衣领，搡了搡，“信不信，你们在佛门之地，敢讨价还价，得罪了佛爷，小心把你拖到河里喂王八。”

“是你们自己找上门，没有人请你们来。”阿彪也发话了，“看在我领路的份上，给你们一个面子，把钱交了，进洞里去拜见佛爷。赔礼道歉。”

揪过柯红丰的壮汉松开了手，说：“今日是阿彪在场，要是你们俩单独闹场子，揙了你。快点儿把钱交来。”

柯红丰喘着粗气，不敢再出声，拿眼看着王光天，你看着办吧！

王光天看这阵势，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只好扭过身去，站在平房的墙角处，从穿的内裤兜里抠出500元钱，回到平房的门口，抖动着手，递给壮汉：“点个数吧。”

“这么抠抠索索。”壮汉拿过钱，有一股味道，他说，“把钱藏到裤裆里，没见过这样的人，把钱看得比命还重要。”

柯红丰咧嘴笑，他看到面前的壮汉又笑不出来，心里涌起一股酸酸的感觉。他知道这些带着骚气的钱，还是王光天夫妇俩站在街头卖毛巾、床单，一块钱、两块钱攒起来，最后让王光天就这么转手，扔在这儿。所以说，出门在外，多凶险和困苦。

“进来吧。”阿彪看到王光天交了进门费，这才发话。两个壮汉闪开身，让他俩走进平房里，正面有一块红布垂在石壁上。这间平房不大，就像一个居家的客厅，两边摆有条桌和几张椅子，供人们休息。有几个人坐在条桌后面喝茶，看到王光天和柯红丰进门，在昏暗的灯光下，怪怪地笑。他们已经听到他俩在外面的闹剧，都没有出来瞧热闹。那些喝茶的人也是从山外而来，已经拜见了佛爷，坐下休息，大家出门在外，少惹事，保平安。

阿彪抢先一步走到红布处，掀开红布，露出洞口。原来，红布后面掩藏着一个山洞口。这里的人们真聪明，在洞口外，建一溜平房，便于这里的工作人员好管理，有一个理由收钱，美其名曰：进门费。

王光天正要抢步而进，洞门里又有两个汉子，把守着洞门，讨要香火钱。

“不是已经给了吗？”王光天说。

“交的门槛费。见佛祖是这么容易吗？”洞门里的汉子说。

“唉！”柯红丰叹息一声，“真是洞天佛地！”他看到里里外外的人，不敢再多言多语，哪怕再说错一句话，又要招来打骂。

王光天把身上翻了一遍，只有100元钱，拿在手里，说：“只有这些了。”

这时，坐在桌后喝茶的一个中年人笑道：“没有钱，走人吧。”

“住嘴。”有一个壮汉对那喝茶的中年人叫道。

“是啊，人家没有钱了，在这儿干嘛呢？”喝茶的另一个中年人也说。

“跟你有关系吗？没有事儿，你们可以走了。”另一个壮汉要撵走喝茶的那两个人，他们怕闲人坐在一旁，坏了他们的事儿。

我们是给足了钱呀，包括喝水的费用。那两个中年人说。

“喝水。别发声。”一个壮汉喝斥道。

另一个壮汉在平房中间踱了几步，也说：“再做声，只有请你们出去，哪里凉快到哪里去。”

呵呵。两个中年人相视一笑

“各位老哥，”柯红丰抱拳对壮汉们作揖，“我们是远道来的人，走过山山水水，访到名山宝地，求得高人指点迷津。谁知路途遥远，所带的盘缠费用不多，请各位高抬贵手，让我俩拜见佛爷一面，求得真经，指示一二，寻找到民间的真东西。来日，再来重谢。”他拿出跑江湖的本领，多说好话，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唉，还要留着钱，吃饭呢！”喝茶的一个中年人提醒。

“别说话。”又有一个壮汉在制止喝茶的人。

“进来吧。”这时，石洞里传出声音，“远道来的人都是客人。”

王光天正要进去，忽然被门洞里的壮汉拦住：“钱。”他赶忙把手中的100元钱递过去，又听到门洞里的汉子嘀咕道，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出门不带钱的。

柯红丰也跟了进去，他仔细打量山洞，洞口不大，是经过人为的修饰，变得只有居家的大门样子。到洞里去，空间高大，是天然溶洞。里面自然生成奇形怪状的石头。沿着洞壁有发着红光的灯，指引人们往里走。洞里很开阔，沿途有人走动，有当地人，有外地来求财的人，都是同柯红丰一样，寻找民族资产解冻的存单信息。这件事确实让人着迷，宁可相信天上掉馅饼，就是不相信自己是否能吃到馅饼。他们在这种无形力量的召唤下，拼其所有，为这个目标，不惜一切代价，英勇前行。

山洞转过一个弯儿，走在前面的王光天突然停下来，看到洞子高大宽阔，靠洞子里面正中坐着一位白发老人。他背后五颜六色的霓虹灯闪烁，打眼一看，是佛光一样，光芒四射。那白毛老人旁边隐隐约约还有人影。王光天和柯红丰只听到一声断喝：“跪拜。”

在二十米开外的山洞里，王光天和柯红丰倒身跪拜，叩三个头：“请佛爷指点一二。”

不一会儿，只听到浑厚的声音传过来：“一个是王爷，一个是阁老。还要我指点啥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