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洞里是皇帝，洞外是警察

王光天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不那么苍老，不像是250岁人的声气。要么，这个老佛爷真是清朝时代的人，听声音还能活好多年。他不明白老佛爷说什么王爷、阁老，是不是老糊涂了呢？他扭过脸，看柯红丰有什么反应。

柯红丰听明白了老佛爷的话。王爷，指的是王光天；阁老，他姓柯，谐音阁老。这在前清都是有身份的人。他抬起头来，又问道：“敢问，老佛爷是……”

“是什么？滚。”不知什么时候壮汉跟着进来，站在他俩身后，发出一声低吼，把王光天惊得回头张望。

壮汉顺势踢了他一脚，又一声低吼：“给一百块钱，只配一个字：滚。”同时，也给了柯红丰一脚：“滚。”

柯红丰和王光天赶忙爬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泥土，不敢回应一声，转身往山洞外走去。

王光天小声问柯红丰：“花了大价钱，就这么走了？”

柯红丰回答他：“收获不小。你是王爷，我是阁老。都是乾隆爷御封的。”

“啥是阁老？”王光天问。

“阁老是前清时代的朝中大臣，行走在军机处的相爷。”柯红丰说。

“官儿不小。”王光天笑道。

柯红丰：“你是王爷，皇亲国戚。”

“这么说，那个白毛老人还是皇上呢？怪不得活到今日，二百五十多年。我们见到了前清的皇上，值。”王光天又得意地笑。

柯红丰说：“没有问清，是哪位皇上啊!到底是不是乾隆皇帝？”

“应该是乾隆爷吧？”王光天信口开河。

“对。是乾隆皇帝。”柯红丰很肯定地说，“我们行走在民间的时候，就听人说过，有人也见到过乾隆爷，还是在一家豪华大宾馆里。当时，我还不相信，乾隆皇帝怎么还活在当今呢，住在现代的宾馆里？一派胡言。但是，那些人说的活灵活现，说乾隆皇帝穿一身黄绸长衫，一头白发挽在老门顶上，就像今天看到的这个样子，那时候我半信半疑，现在亲眼所见，完全证实了乾隆皇帝还活在世上。他一生注重养生，就是山洞里的这个样子，听声音还能长寿下去，只要他老人家还活着，民族资产解冻还有戏，我们还有胜算的把握。”

柯红丰的话说得王光天背后嗖嗖发冷，这个世界真奇妙，乾隆皇帝还在世上，难怪有民族资产解冻的事业等着他去完成呢！他还有一事不明白，问柯红丰：

“我怎么是王爷呢？”

“是前清的王爷投胎转世。”柯红丰解释道，“乾隆是什么人，一眼能看出他

的人来。今日是我们的福气，拜见了真正的高人。”

“独具慧眼。”王光天得意洋洋，感觉自己真是王爷一样，走起路来飘飘然。他再也不在乎山洞里外的壮汉，他是王爷，王爷能不威风吗？还有转世过来的阁老大人跟随在他身边，要真是在前清时代，八抬大轿，前呼后拥。不过，只要弄到民族资产，有那么多的钱财，也是爷，还是大款爷。是款爷，在人前昂首挺胸，不再被这些壮汉狗眼看人低，挨踢挨骂。

王光天和柯红丰不知不觉间走到洞口，一道光线照射进来，刺得他俩眼花缭乱，门口怎么没有壮**阿彪呢？还有那些喝茶的中年人也不知去向。正在他俩疑惑的时候，听到外面一声叫喊：“又出来两个人。”

“逮上。”

王光天走出平房，揉揉眼，这才看清空地上停有闪烁警灯的车辆，还有穿制服的警察，也有穿便装的人穿梭在车辆间。

他俩被警察押了过去。这时，有一个穿便衣的中年人说，他俩不是这里的人，是外地来的，放他们走吧。里面的人是瓮中之鳖，跑不了。

柯红丰这才看清说话的人，是原先在山洞平房里喝茶的中年人，原来是便衣警察，在这山川里侦查。当地政府发现这条山冲的人涉嫌诈骗行为，组织公安民警、武警战士把这个山冲包围了，正在实施抓捕工作。便衣警察在侦查的时候，已认定王光天和柯红丰是外地人，在此地上当受骗，就释放他俩出包围圈。这个长冲里的山民彪悍，要斩断他们的黑手，必须采取果断的措施和强有力的手段，先把这里成年男子控制住，再慢慢地开展调查工作，同时，也要先将外来人员遣散，不要同当地这些人纠结在一起，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

王光天和柯红丰从原路返回来，到阿彪家里取出他们的提包。提包不值钱，里面有换洗的衣裤和毛巾、牙膏、牙刷之类的物件。他们来到阿彪的门前，迎接他俩的是狗子的叫声，引出女人。

女人手搭凉棚张望，看到是王光天和柯红丰，问道，怎么是你俩，还在这里逗留呢？

“王爷和阁老，怎么不能在这儿走动呢？”柯红丰趣笑。

“王爷？阁老？”女人露出一丝苦笑，“还是我给报上去的哩！”女人有讨好的意思。

“怎么报上去？”王光天不理解，问道。

“就是把你俩的姓名报进山洞中。”女人边说边回身从屋子里拎出他俩的提包，“快走吧，你们看看山上山下，到处都是警察。男人们都被带走了，剩下的是我们这些女人等候调查。你们再不走，也要被带走。”女人说的是实话，也是吓他们的话，怕讨要给她的钱。但是，她横下一条心来，不怕。在自己的地盘上还有底气，如若眼前的两个男人讨要钱，就反咬一口，说他俩是无奈，欺负她一个女人。

“妹子，我借点钱吧？”柯红丰哂笑道，“我们身上无分文，怎么走出这条山川呢？也许走不出长冲，就饿死在途中。”

王光天很奇怪地看着柯红丰，觉得这个人很有趣味，在对付女人方面还很有一套，他敢开口向眼前的女人借钱。但是，他忽然明白，他哪里是借钱，是在讨回给这个女人的钱。难道虎口里还能拔出牙来？他要看看柯红丰有些什么手段，能让女人吐出吃到嘴里的食物。

女人说：“借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要没有吃饭，我现在将灶台上吃剩的饭菜拿给你们，带在路上吃。”她说完，就转身到屋里去，不一会儿，就拧出两方便袋装的饭菜，并且还说，“免费，送给你们吃吧，看在我们有缘相识一场，要不，我要一人收一百块钱。”

“我是借钱，不是讨饭的叫花子。”柯红丰还在笑。

女人又说，知道你不是叫花子，一个是阁老，一个是王爷。这么重要身份的人，难道没有钱吗？还要向我这个穷家小户的女人借钱吗？

王光天晓得从女人身上拔不出一根毛来，再白费口舌，可能连剩饭剩菜也得不到。果然不错，女人又说，要不要，你俩不要，我扔给狗子吃了。他说着话，晃了晃手中的手提袋。

“要，要。”王光天赶忙接过来，也拎过自己的提包，对柯红丰歪歪头，“走吧，阁老。”他以歪就歪，就这么称呼柯红丰。

“王爷，不能这么便宜了这个女人。”柯红丰也拎过自己的提包，还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女人，他要从这女人身上，讨点便宜才死心。

“干嘛？”这时，有两个警察从甘蔗地头转过来，盘问王光天和柯红丰，“准备往哪里逃？”他们是从山脊上撤下来的民警，准备收网。

“他俩是我家的客人，现在就走。”女人赶忙打圆场，好让他俩离开这儿，免得死死地纠缠不放。

“走走，我们是外地人。”柯红丰向警察露出一副笑脸，“这不，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在路上的午餐，到山外去做一点小本生意。大家出门在外不容易，如今生意又难做……”

“少废话。”其中一个警察叫道，“要走正道，不要搞什么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全是骗人的勾当。”

“好。好。”王光天也点头，赶忙朝上山梁的小道走去。

“往大道上走，在那边。”另一个警察用手指指长川的那一边。

“我们还是走山路吧，抄近道。”柯红丰跟在王光天的身后，对警察笑道。他们不敢走正道，害怕长冲的大道上众多的民警，要经过层层的盘查，露出了他们的马脚。但是，他俩在这条长冲里是受害的人，民警不会为难他们，只是他们自己心里有鬼，一心一意要吃天上掉下的馅饼，拦也拦不住。

“小心啊，山林里有野猪、大象。”警察提醒道。

“谢谢。知道。我们是从山林里走过来的。”王光天回答道。

“少说话，”走在身后的柯红丰小声说，“话多祸多，祸从口出。”

“跟我们走。”

王光天和柯红丰刚走过甘蔗地头，正要进入山林，听到警察一声喝叫，他俩心惊肉跳，回转身来。原来，是警察对那女人的叫声，让他俩虚惊一场。

妈呀，我不活了，我家男人被你们抓走了，现在又要抓我。听到那女人嚎啕哭叫声，越过甘蔗林，传向天空。

又有一片白云飘来，在碧蓝的天空中飞掠。太阳已过中天，炙烤着大地，森林里的气温湿热，只有风卷过来，才有些凉意。王光天和柯红丰一头扎进山梁的林子里，似兔子一样向山脊上奔逃，他俩终于走出了民警的天罗地网，也要感谢民警对他俩网开一面。他俩走上山脊，再回首看看脚下的长冲，听到警车的鸣叫声，看见人们影影绰绰的身影。王光天叹息道：“我们到哪儿去呢？”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柯红丰用坚毅的目光鼓励王光天，“我们到福建沿海一带，听说解放前夕国民党撤离大陆时，高官们将来不及带走的金银珠宝藏在那些地方，我们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