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他们要走自己的路，不回头

王光天抬头看看天，太阳向西落去。他用手指指东边，到福建应该往那边。走啊，有民族资产，还有国民党高官埋藏的宝贝，不要白不要。我们只要找到一个宝藏，就是赢家。看来，他信心满满。

柯红丰看到王光天信心十足，情绪高昂，他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了，他到底年长王光天几岁，体力有限，靠着一块大岩石，休息一下身子。他说，歇歇腿吧，好事不在忙中，有些事情要从长计议，慢慢来。

王光天也将提包放在一旁，坐下来，捧着手提袋，朝嘴里喂饭菜。

柯红丰顺手折了一根树枝，又折成四截，递两节给王光天：“天然的筷子，在山林里不愁没有木筷。”

“这个女人做的饭菜还香，还有鱼丝肉片拌竹笋。”王光天扒拉着手提袋的饭菜，温热可口。这个时候，他们早已饥肠辘辘，吃什么都香。

柯红丰也扒拉几口饭菜，嚼得津津有味。他说，饭菜有味儿，那个女人更有味道，可惜我们相处的太短，要是不让警察逮去，今晚还宿在她家里，我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和本事。

“嘿嘿，你这个人呐，什么都好，就是见了女人，如猫见了鱼一样闻不得腥，嗅到到鱼腥味，还要咬上一口。”王光天嘲笑柯红丰，“这是什么年月啊？在艰难困苦中，哪还有心思找女人调情取乐？”

“这个，你不懂。干我们这行，就是苦中取乐，人生在世就是这么回事儿，几十年的光景说过去就过去了，能有什么事呢？”柯红丰对王光天说教，“你不要墨守成规，我们现在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就像现在这样，天当帐地当床，想睡就睡在大地上，也是人生最大乐趣。等我们有了民族资产和宝藏后，就寻找一处山川，有山有水的地方，在万木丛林中盖一座宾馆式的房子，同大自然一样，过着花开花落的日子。”他在幻想美好的未来。

“你不是说，有了那么多资产以后，买下一座县城吗？有医院、学校、商场等等，什么都有了。在山沟沟里太寂寞，你又不是那种安分守己的人，耐得住那份寂寞吗？”王光天反驳他，也逗他玩。

“县城，那是国家资产，你有再多的钱，国家也不可能把整座城池出售给个人。再说，我要一座县城干嘛呢？医院、学校、商场、环卫都是公共资源，看病、买东西，出钱就是了。”柯红丰笑。他说的是实话，不能个人把人民的公共资源占有给自己。

对呀，有资本可以投资开超市、办医院和学校，从事实体企业。王光天脑洞大开，有更现实的想法。

“搞吧，搞大事情。有钱了，有资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你办实体企业，我就办我的养老机构，在城乡创办养老院，将天下的老人归到我一起，普天下同乐，安度自己的晚年。”柯红丰异想天开，各自做着自己的梦，只不过现在是在山梁子上，仰望着从天上掉馅饼，怎么接到手中。

走吧，我们还是寻找民族资产和宝藏，没有那些资产做支撑，一切都是白说，也做的是白日梦。王光天又回到眼前。山头刮过来一阵暖风。

一阵风吹来，把他俩的梦幻吹得七零八落。

柯红丰爬起身来，把提包背在身上，捡起一只枯树枝，打掉枝枝丫丫，拿在手上做拐杖。他说，岁月不饶人，长一年不如一年，在二三十岁的时候，走几天几夜的山路，也不知道疲劳，要是累了，打个盹儿，又爬起身，照样活蹦乱跳，现如今，怎么感觉到腰酸腿痛呢？

王光天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四十岁出头的人还没有觉得特别累，总有使不完的劲儿。他对柯红丰鼓气，老柯，你还年轻，近五十岁的人，还像三四十岁的人，怎么显老呢？

柯红丰摇摇头说，别宽我的心，在这个岁月里，这个年龄，就是迈向老年行列，不服老，不行啊。人总要走这个阶段，你到这个年纪，就能体会到。我说的是实话，没有骗人。他的意思是要王光天多吃苦，在旅途上格外关照他。

王光天却说，老柯，你哪里老吗？我记得你每到一个城市，首要的事是找小姐，不是按摩，就是洗头、洗脚，干好事。

“你又在揭我的短。”柯红丰在王光天面前也不隐瞒什么，“我就是这点爱好，你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再要到了那些地方，你替我踩好点，找好窝子，照样还能享受生活。”他说这话的目的，手中没有钱，让王光天替他出钱，他好享乐。他把私心都袒露在王光天面前，免得让人琢磨不透，要让王光天在行程中好安排他的生活和娱乐。

王光天明白柯红丰的心思，讥笑他说，到了那样的地儿。找鸡窝的事儿包在我身上，要鸡子你自己挑去，只要你赊账，脱得了身，那是你的本事。

“要那样，我要你找个鸡蛋？”柯红丰脱口而出。

王光天回敬道：“我也没有法子啊，身上没有分文，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你还想杂七杂八的好事。只有等到民族资产到手了，你爱干嘛干嘛去。”

“有了资产，我才是真正的阁老，还缺这少那吗？”柯红丰还坚信他的美梦。

“王爷呢？”王光天问。

“王爷更不得了，贵甲一方。我们阁老还是替王爷打工。”柯红丰故意这么说，让王光天高兴，跟着他跑。

“天呐！”王光天惊叫，“不得了喂，原来是一个小处长。如今摇身一变是王爷。这一趟到广西桂林，赚大发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穷开心，向东挺进，不觉得累，眨眼间就不见了身后的那条长川。长冲隐没在山间里，王光天这才说：“好险啊，要是被警察带走了，我们现在待在看守所里。”

“凭什么逮我们？我们没有做违法的事。”柯红丰回答他。

“那么，警察怎么要逮他们呢？”王光天又问，他指的是长冲里的人们，“男男女女被公安干警押上警车，带到该去的地方。”

柯红丰警觉起来，马上回答说：“那些人该逮。他们做事太过分了，不该做的事要做，该做的事情不做。”

“什么事情应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王光天追问。

柯红丰说，你仔细看看文件，文头上有“秘密”两个字。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只能在秘密的状态下工作，而这个长冲里的人却大张旗鼓的招来天下的人，公开传递信息，这不是公开同政府对着干吗？这样，当地政府就要出面干涉制止。但是，把话说回来，大不了把他们关几天，还是要把他们放回去。

“啊，是这么回事，我怎么没有注意呢？”王光天听柯红丰这么说，赶忙从身上掏出折叠好的文件，指点给柯红丰看，“你看，*文件的右上角就是圈有‘秘密’两字，是说民族资产解冻的事情，只能在地下工作，不能公开进行。”

“哎呀，你怎么有这么一份文件？”柯红丰故作惊讶状态。其实，他原先在旅店里早已从王光天的床底下，看到了这份红头文件，只不想揭穿王光天而已。现在王光天突然亮了出来，他有些惊愕，他俩相互之间还是有戒备心理。各自留一手，提防对方。

王光天是无意间拿出这份文件，他不好意思地说，是偶然所得，就是那天你在洗头洗脚店的时候……

“别扯远了。”柯红丰不想王光天提到在洗头洗脚店里玩小姐的事情，也不想知道这份文件的出处，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出自那家打字复印店里，何必要说的那么透彻呢？

王光天收起了文件，说这个重要的红头文件对我们有用。

是啊，用处大着嘞，下面就要靠这份文件吃饭，更要靠这份文件解开民族资产。他俩又信心百倍，朝前走，要走自己的路，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