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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历史架空>大汉中兴录>第五十八章 雁门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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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雁门关下

小说:大汉中兴录 作者:中国神鹰 更新时间:2020/5/7 0:23:39

周慎再有耐心,他最终也是要走的。在认认真真地给阴馆的预备军官们讲了一上午的课后,周慎草草地吃过了午饭,然后带着随从有些不舍地离开了这座关外小城。

刘烈带着军官们一直送了很远,在城南十里处,周慎勒马回头,一声苦笑,“行了,再送就要进句注关了,最后我只有一句话给你们。”

“大人还有何交待?”刘烈一边问一边赶紧下马。

“你们要记住!关内关外具成一体!若鲜卑大军南下,只有你们守住阴馆,朝廷和并州各郡才能从容调动援军。你们守得越久,对鲜卑人的杀伤越大,援军出关增援的可能性也才越大。”

“反之,若你等初战即溃,不但鲜卑人毫发无伤,反倒白白损失兵力。则不论是谁统兵,都将收缩兵力于关内,彻底放弃阴馆。而你,刘元贞,不出意外的话,你的人头将会被鲜卑人做成酒杯。而你苦心经营的阴馆,将不可避免地遭到前所未有的浩劫。你难道就不怕吗?”

刘烈笑笑,转身朗声询问众军官:“大人的话你们都听见了?你们怕吗?”

队伍里寂静无声,包括最爱多嘴的颜良在内,都没有说话。

刘烈马鞭一指远处依稀可见的雁门关,“如果有人胆怯了,爱惜自己的性命,可以随大人回到关内去。不过,就算你们都走了,我刘烈也一样会坚守在阴馆!这是我大汉的土地!我是大汉的军人!军人,当用生命去捍卫祖先的土地!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

尽管刘烈是一个知道大致历史走向的穿越者,尽管他也曾怀揣争霸天下的野心,但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热血军人。就算回到两千年前,对脚下这片土地的忠诚依然未变。所以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忘记了一切,他只知道,作为一名军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决不能退缩!面对强敌的时候决不能有丝毫胆怯!面对自己的下属时,他必须身先士卒!

周慎也在旁边耐心看着军官们,结果他发现,所有人都一动不动。

最后还是颜良忍不住了,“大人,从冀州出来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现在把我们打发回家,我们这条命是保住了,可我们哪还有脸见家乡父老?”

刘烈再次沉默。最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为大汉,死战!”

紧接着所有人纷纷跟着呐喊,“为大汉,死战!死战!死战!”

骑在马上的周慎热泪盈眶,赶紧别过头去,“行了,本官放心了!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扬尘而去。

周慎的人走了,却给刘烈留下了一大批精良的武器装备和粮食。作为一名普通的汉军军官,他已经尽自己的能力做到了最好。在进入雁门关的那一刻,他再次回头眺望远处已经模糊的田野,自言自语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筋骨,劳其体肤,空乏其身……元贞,能不能成为我大汉的栋梁,就看你的了!”

但前来迎接的太守郭蕴却正在矛盾之中,本来他一直忙于备战,根本顾不上关外折腾的刘烈。谁知昨夜,他和徒弟张辽竟然同时收到刘烈的书信。渴望沙场建功的少年张辽在他屋外跪了整整一夜,哀求准允他出关去阴馆。

而郭蕴这才慢慢想起来,刘烈曾大闹鲜卑,鲜卑人恨不得食其肉敲其髓。如今刘烈竟然大喇喇地屯兵关外,鲜卑人只要脑筋正常,都会像疯狗一样扑向小小的阴馆县城。

刘烈区区一千多人,还都是新兵,能挡住如狼似虎的鲜卑大军吗?

所以一大早他就来到关城之上,见到周慎的第一句话就是,“守德,你糊涂啊!”

周慎呵呵一笑,“友容兄何出此言?”

“你给他军械甲胄,给他不遗余力寻找得力属下,可你为何不劝说他回到关内来呢?”郭蕴忧心忡忡,“鲜卑人一旦南下,刘元贞和城里的军队九死一生啊!”

“府君这话,下官就不明白了。周慎故意打起官腔,“刘元贞出关,是你这个堂堂太守批准的,下官现在已经离任,哪有资格在边军别部司马头上指手画脚?”

郭蕴伸出手指,用力指了指周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

郭蕴见周慎的脸色如此凝重,也不多问,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关城下的一处空置的房屋里。郭蕴谨慎地关上房门后马上变脸,“你既已升迁,何苦把刘元贞往死路上送?”

没想到周慎不但不正面回答,反倒慢悠悠地问:“当今天子有三个嫔妃,大人可知?”

这算什么问题?皇帝的老婆谁不知道?郭蕴点点头,眼神充满疑惑,他不知道周慎想说什么。

“宋皇后于光和元年被废,同年下狱致死。”

郭蕴点点头,这个他知道,但他不知道周慎为何说起皇帝家事来。

“天子后来十分宠爱王美人,中秋之后,王美人为天子产下皇子,取名协。”

郭蕴再次点头。

“但王美人十天之前死了!”

“嗯?”郭蕴几乎跳了起来,他惊讶的不是一个皇妃的死,而是背后的死因,因为宋皇后死后,内宫除了董太后之外就只有两位嫔妃,一位是王美人,另一位则是何美人。而天下都知道,何美人生性刻薄,嫉妒心强,生下的皇子辩据说也不讨天子喜欢,难道……

郭蕴是不敢往下猜了,这种事情一旦沾上,便有九族尽灭之祸。

周慎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继续说道,“王美人之死给天子的打击很大,这段时间他不再玩闹,也没有上朝,整日躲在宫里弹琴作赋。”

“名士蔡邕曾说过,当今天子天赋极佳,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可惜……”郭蕴面带遗憾,忽然他口气一边,“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慎道:“你忘了我有一个儿子,就在当今天子身边。”

“中藏府令周旺?”郭蕴惊讶道。(中藏府令隶属少府,是皇帝的私人管家)

周慎点点头,“我周家世代受汉室重恩,今社稷有难,皇权旁落,身为大汉臣子,怎能坐视不理?”

郭蕴苦笑,“兄长志向远大,郭某自愧不如,可当今天子宠信奸宦,耽于玩乐,且党禁不开,忠志之士逃遁于江湖之远。如今大汉内有流民,外有强敌,政治**、贪官横行。要改变这一切,恐不是你我这样的人能做到的。”

“郭大人,你也是这么想的?”

郭蕴抬起头,似乎觉得周慎这句话问得很没水平。

周慎忽然站起身来,冲着郭蕴深深一拜。

郭蕴赶忙起身,“兄长此是何意?下官担当不起!”

“郭大人,你我相交已久,彼此也算了解对方为人。我大汉走到今天,难道就只是天子一个人的责任?天下悠悠之口,都说是天子任用宦官所致。可我问你,难道那些自诩名士的世家大族就没有责任?他们的门生故吏就没有**?他们就没有兼并土地?流民四起就没有他们的责任?”

郭蕴愕然。

“当今天子喜好钱财,卖官鬻爵这不假,有人说这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还蓄私财干什么?可天子怎么说,他说既然天下都是朕的,为何朕要赈灾、要养兵却拿不出钱来?为何各地豪门家财过亿却不愿捐助给国库一钱?他们想当官,朕就要钱,钱握在朕的手里总是要踏实些!”

郭蕴愕然,因为这番话大大改变了他对当今天子的印象。

“还有,天子说,他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私财拿出来,因为这钱对很多人而言就是肥肉,根本到不了该去的地方。”

郭蕴瞠目结舌,如果周慎说的是真的,那他就要对天子刮目相看了。

周慎接着低声道:“人人都说天子宠信宦官,可怎么没有人想想,天子居于深宫之中,如果不和宦官搞好关系会怎样?大人,还记得质帝吗?”

郭蕴的汗水已经开始出来了,周慎说的汉质帝,也是天资聪颖,很多名士都认为是中兴大汉的明君,可即位不到一年,因为说了一句话得罪了大将军梁冀,后来便不明不白死在宫中。背后的凶手是谁,天下人都知道。

“当今天子贵为一国之君,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他却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连背后的凶手都不敢查,说出来谁信?”

郭蕴明白了,天子不敢查,是因为他知道这里面肯定和身边的宦官有关系,一旦查下来,他自己的命运说不定就和汉质帝一样。

可明白归明白,他却不知道周慎说这番话的用意,难道让他们清君侧?难道冲进朝堂告诉天子要振作?这不是开玩笑么?有人会拿着自己九族的性命开玩笑么?

周慎正色道:“大人放心,我周慎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儿,我还知道天高地厚。和大人说起这些,是想告诉大人一件事,我大汉虽然内忧外患,但皇权威仪尚在,我们要做忠臣,就要替天子分忧。说白了,当今大汉,只有和天子的命运拴在一起,才是百年大计!”

周慎的意思,郭蕴懂了。当今天下大致可分为两派,一派是宦官,掌握皇权,一派是士人,掌握舆论、经济以及地方州郡的人事任免权。如果细分下去,还有宗室、武人以及寒门士子等势力,当然,也包括像周慎这样的和皇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贵族。

郭蕴的家世自然属于士族阶层,但无论是学问还是经济都无法和高门大族比肩,要不是他父亲离任后善于理财,恐怕在并州连说话的分量都没有。而且由于长期镇守边郡,他渐渐偏向武学,于经学方面很少有精力研究,这一点也被很多高门看不起。

郭蕴道,“忠于天子,这话说得轻松,可既得罪奸宦,又不容于天下士人,这简直就是一条死路!大人,你还是饶了我,这件事稍有不慎便是灭族大祸!”

周慎摇摇头,“没那么严重,过去这确实是一条死路,但现在有了转机。”

“哦?”

“我们需要一个人,他是必须身份空白,又要能接近天子,取得天子信任,更重要的是,此人为人要正直,还要有拯救大汉的雄心!”

郭蕴道:“你是说刘烈刘元贞?守德兄啊,你凭什么把身家性命押在他身上,你对他了解有多少?”

“我没有押谁?我只是要为大汉尽一点力,刘烈此人有勇有谋,对我大汉忠心耿耿,与奸宦、与世家大族没有来往,而且是大汉宗室,这些足够了。我们需要他,不是要他去造反,更不是在大汉掀起血雨腥风!我们需要他,需要他勇往直前的气势,这一点,没有人能做得到!”

周慎接着道:“自从太尉段颎死后,我大汉再无名将,当年孝武皇帝的恢弘武功,恐怕是见不到了。”

郭蕴摇头,“北地太守皇甫嵩、交趾太守朱儁,这二人难道不算名将?被贬为庶民的前护匈奴中郎将臧旻(min)更是不世出的名将。还有辽东属国长史公孙瓒,据说区区三十余骑被乌桓包围,最后单骑杀出,这算不算有名将潜质?”

周慎一摆手,“皇甫嵩虽出身将门,可太尉段颎之死给他们造成的阴影太深,皇甫义真蹲在家潜心做学问,一门心思想和士人搞好关系,至于朱儁,其本人就出身士人。臧旻现在是庶人一个,再说上一次失败给他的打击很大,就不说了。你说的辽东公孙瓒,此人我也曾听说,他是幽州大儒卢植的学生,少时被上官赏识,上官获罪,他单人独骑护送,因此被举孝廉。但其人武猛有余,嗜杀成性,不足以托付大事。”

“于是你就想到了刘元贞?”郭蕴疑惑地看着周慎,“这我就更不明白了,既要扶持他,为何又要怂恿他往绝路上走?数万鲜卑大军南下,这是闹着玩的吗?”

周慎笑而不语。

郭蕴却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不辞辛劳给他找人,千里迢迢请了圣旨过来,就为了给他整治军备,就是要让他和鲜卑人血战?守德兄,你第一天从军吗?你苦心孤诣要让刘元贞立下战功,可他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未可知,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非常时期要用非常手段!”周慎冷笑一下,“若刘元贞战死,也是死得其所。从此我大汉军人便有了可效法的楷模!若元贞不死,哼哼……”

“你!”郭蕴无语了。

“你要想刘元贞活着回来,就要在阴馆战事开始之时向并州刺史丁原求助。他手底下有骑兵,又有吕布这样勇冠三军的猛将,只要他肯来,刘元贞就不会死。”

“他是我并州刺史,战时负有统率全州郡国兵的职责,他要敢怠慢,我就算不要这个太守之位,也要弹劾他!”郭蕴恶狠狠地说道。

“友容兄,”周慎淡淡地摇头,“他当然会来,可他会不会出关增援阴馆,这就说不准了。”

郭蕴半天没有说话。

“我倒有一策,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郭蕴猛地抬头,“这件事想都不用想,我绝不会让他踏出关门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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