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昨天是死了

夜幕降临,天空乌云密布。地球B国首都东方市街道上行人匆匆。

起风了。先是微风,轻轻地翻开街上夜行人的衣襟,戏弄着路边上的树叶,发出一片轻微的簌簌声。一会儿,风大了,路边的树枝狂乱地摇摆着，大有连根拔起之势。一串沉雷从遥远的夜空滚来,声音愈来愈大。忽然,天空“咔嚓”一声霹雳，暴风雨一起袭来。

星际刑警亚州分部大楼的走廊上,哈里乔治和鲁缇手握公文包,气色凝重,步覆匆匆。 哈里乔治刚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股强大的气流冲来,将他俩逼得不禁后退两步。原来大风从未关的窗户口带着雨点的腥味吹进来，灌满了整个办公室,这边门一开,气流对通,风力就更加强劲地向他俩扑来。

鲁缇急忙走向窗口，将那两扇没关的窗户关上。然后转过身来对哈里乔治说：“这么看来,拉马太平的怀疑是对的。杨林不是江西玉林。他说乔心的事是罗马在一次酒醉后告诉他的。那条消息是他在罗马的电脑上看到他父亲罗马哈林传过来的资料后随意加上去的。但203飞船的失踪他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还拒绝承认用不男不女的声音打电话威胁过拉马太平。”

哈里乔治说:“嗯看来,这杨林还真留了一手。留就留吧！总有一天他是留不住的。唉,杨林的口供都记录在案了吧？”

“一句不漏的记录在案了。为了确保口供的严肃性和真实性，经得起时间和瞬息变化的检验,我又叫他亲笔写了一份书面的。”

“对的。现在就等拉马太平那边的消息了。如果罗马那晚在受枪击前没说完的话不涉及杨林的话，明天他就可以出去了。唉,太平那边情况怎么样,我们去看看吧？”

正说着,拉马太平突然推门进来了。她头发散乱,臉上雨水还在滴落。看得出她是冒着风雨赶来的。

拉马太平说：“雨太大了。我是打的过来的。没想你俩都在这里。”

哈里乔治知道,拉马太平冒雨赶来,一定是罗马说话了。于是他问：“怎么样,罗马开口了吗？”

“开口了。”拉马太平正要汇报时，又改口说：“还是听录音吧，这样确切些！”

于是,拉马太平从内衣口袋里取出一个火柴大小的微型录放机递给鲁缇。鲁缇接过用食指往按键上一点,罗马和拉马太平对话的声音就“沙沙”地出来了。

“太平,我非常感谢您,要不是你及时挺身救了我，今天就没有我罗马了。”

“罗总,你要真感谢我的话,你就应该对我说实话。前晚在峨山包间,你走了又倒回来对我说的话,还没说完就受枪击了。你现在告诉我,你想对我说什么吧！”

“我......不记得了。”

“你说,太平,你可千万不要上当！江西玉林就是.....就是谁呀？”

“我这样说了吗？”

“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人家鲁警官问你不说,我知道你是怕受牵连。而我是你啥人呀？是你的秘书同时还是总裁助理，我问你也不说，看来我是白救你了！”

“太平,那杀我的凶手抓住了吗？”

“你不说,抓谁呀？鲁警官对我说，你不提供线索，她无法破案。我看呀，你不说，那凶手还会来杀你！”

“可是,你,要我说什么呢？”

“你就说，江西玉林就是......就是谁呀，是不是说就是杨林？”

“......是的。”

“杨林真的是江西玉林吗？”

“不知道。我说他是江西玉林全是推测的。因为我听你说我老爸对杨林极其不满，而且我也在私下听他说我爸的坏话。再加今天，我爸没同你一起回来我一见他就更气。所以.......我这么说也是想气气他,小小报复他一下。没想到.......”

“原来杨林不是江西玉林？”

“不是的。太平,我敢对你说，这段时间，杨林一直没离开过东方市，并且常和我在一起，他不可能去峨山白蛇洞。所以老爸说的江西玉林做的事不会是他干的。再说了,杨林我了解他，应该说是个好人。”

“你说的不会是假话吧？”

“太平，我罗马对别人也许会说假话，但对你我是句句吐真言。”

录放机被鲁缇暂停了。她用惊讶的目光先看了眼哈里乔治,然后盯着拉马太平问：“这是怎么回事？”

拉马太平说：“我听了他说的话也感到非常吃惊。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来等他说出没说完的话，希望他说出江西玉林这个人就是杨林。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弄出个杨林是好人来。当时我也气吹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鲁队姐,还是把录放机打开再听吧！”

“不用了。”哈里乔治说。

这时， 鲁缇的秘密通话器响了,她走出办公室去接电话。两分钟不到，她脸色紧张地回办公室对哈里乔治说：“乔队,余娜来电说,罗马哈林回东方市了！”

哈里乔治倏地站起来,惊讶得目瞪口呆。稍顿后,他问鲁缇道：“余哪怎么说的,你讲详实一点。”

“余娜说,罗马今天早晨在洞隔壁接了个电话，完后回来神色慌张地对她说，他有急事要出去一下，并要她不准离开山白蛇洞,他很快就回来。问他有啥事,要去哪里他也不说。在暗中保护余娜的卡不拉目睹着罗马哈林杵着根拐棍上了去东方市的空中汽车。”

哈里乔治说：“看来罗马出事的消息有人告诉了罗马哈林。这人一定是江西玉林。杨林身上还有通话器吗？”

鲁缇说：“没有了呀！抓他的时候全身都搜查遍了，他身上啥也没留下。”

“看来也不是杨林告诉他的。现在几点？”哈里乔治问。

“四点半。峨山至东方市的空中汽车最快两个半小时就到了。也就是说，在早晨七点钟前,罗马哈林就到了东方市。他如果去医院见到了他儿子罗马，拉马太平的事就全露馅了。”鲁緹说。

“干脆在罗马哈林下车时就把他抓了！”拉马太平说。

哈里乔治说:“不行！这样做正中了江西玉林的计。再说了，罗马哈林是精通各种异术的老手，他是以什么样的模样出现在东方市或医院里我们并不清楚，你怎么抓？”

“那怎么办？时间不等人哦！”拉马太平说。

“我看这么办。”哈里乔治在鲁缇耳边小声说。

大概上午十点钟光景，医院里不少该住重症监护室的病人家属，听说前晚住36号监护病房的那个人死了，保护他的武装警察也撤了。监护病房又恢复了正常医护秩序。监护室病房外的走道上又开始人来人往。护士总台前有时还十分拥挤,医生和护士根本照应不过来。

一位白发老人,杵着根龙头拐杖，佝偻着身子，蹒跚着从人丛中走向护士值班总台，看了那挂牌上一片空白后，便又倒回总台前那排塑料椅子找了个空位子坐下，将龙头拐杖斜放在大腿间,目光却在寻視周围以及护士值班总台的一切动向。

总台上,一位年轻漂亮肌肤洁白的女护士一边在站台上为咨询的人们解答问题,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对面那白发老头。

不一会儿，一位脸色黝黑,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来到总台前东张西望一阵后，便坐在白发老头的旁边，无视身边的老人,继续东张西望。白发老人盯了他两眼。

“啊！真是奇了怪了，昨天这里还冷冷清清,今天又热闹起来了。”中年男子自言自语地说。白发老头一听,又盯了中年男子一眼。

中年男子回过头来,见白发老头两腿间夹着的龙头拐杖上刻有“峨山”二字,便眼珠一转问：“唉,老哥，你是病人呢还是病人的家属呀？”

“嗯，是病人也是家属。唉,你刚才说这里昨天还冷冷清清，咋回事呵？”白发老头问。

“这么大的事,你不知道呀？嘿，昨天中午,不！应该说是前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光,这里发生枪战了，死了两个人。”中年男子神色诡异地说。

“呵！咋回事呀？”白发老头惊讶地问。

中年男子小声而神密地对他说：“我也是听说。听说大前天晚上,有个老兄在东方宾馆被一个枪手杀了。幸好这老兄被及时送往这医院抢救才没死,手术后就住进了这里的36号监护病房。但没想到，中午,趁这里的人都去吃午饭的时候，这个枪手又装扮成医生到36号病房想用巨毒杀死这个老兄。唉,你知道这老兄是谁吗？”

“不知道。”白发老头摇搖头。

“听说这老兄是个A国人，还是什么东西方生态合作集团的老总。嗯,估计这枪手是怕这老兄没死,才跟踪到医院来实施补杀的。不料被保护这个老兄的警察发现了，于是双方就打了起来。”

“结果怎么样？”白发老头惊慌地问。

“还用说吗？听说，那保护这个老总的警察是侦破203飞船失事的星际刑警。星际刑警是啥人呀？神人！”

白发老头有些好奇地问：“啥叫神人呀？”

中年男子诡秘地说：“神人就是神呗！嗯咋说呢？就是人间十八般武艺,他二十般精通。形象点说,就是上天能使电闪雷鸣，入地能让地动山摇，追捕犯人无影如风，枪技神术星际一流！他要杀你,你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想藏也藏不了,跑也跑不掉！”

“哇噻！这么厉害呀？”

“当然，听说那枪手像是外星人，功夫也挺厉害的，打杀隐身，变术高超。但他也心知肚明，他那一点儿雕虫小技怎抵得过星际刑警？于是打了不到两分钟,枪手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跑！”

“跑掉了吗？”

中年男子反诘白发老头道:“你说呢？你是希望他跑掉呢，还是希望他死掉？”

“当然是巴不得他死了。再说他怎么敌得过神人星际刑警？”

“你说对了！那枪手见打不过神人,便翻窗逃走。眼看他都逃掉了,不知咋的又倒了回来,看了一眼又逃，逃了又回来，回来了又逃。你知道咋回事吗？”

“不知道！咋回事？”白发老头听得入了神。

“是星际刑警用神术将杀手拉过来又推过去,推过去又拉过来。这说明什么？说明坏人在警察的神力下,让他逃也逃不掉。结果自然就被警察一梭激光弹，那杀手就呜呼哀哉了。”

“哎，啥叫呜呼哀哉呀？”

中年男子道：“我说老哥,你是B国人还是外国人呀？连呜呼哀哉都不懂？就是死了！那杀手的尸体就躺在那走道上,头和身子都成了肉泥，要是让你看了，准想吐，晚上还要做恶梦。你说,这可怕之地谁还想多呆？所以当即就走了不少病人，到第二天这监护病房的病人几乎都走光了。没想到才过一天,这里的人又多起来了。老哥,你说怪也不怪？”

白发老头说：“是有点怪。大概是中秋节快到了,病人和家属都想回家团圆吧？”

“老哥也是这样想的？”中年男子盯着他问。

“不不！我......唉老弟，你先前说,这里死了两个人，你才说了一个,还有一个呢？”白发老头问。

“哎呀老哥，这事儿都过去了，还问那么仔细干啥？听说,尗手要杀的那个老总也死了......对不起老哥,在下有点急事告辞了。”中年男人说着,双手向白发老头一拱,便快步离去。

这是怎么回亊呢？

原来,这两个男人是老对手，扮白发老头的是罗马哈林，自然那中年男子便是哈里乔治所扮。

罗马哈林在白蛇洞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他的儿子罗马遭暗杀住院了，伤情很重，可能活不成。对方告诉他，罗马现住在东方市市医院重症监护室36号病房，目前生死未卜。他接电后没告诉余娜,便假以有点急事离开白蛇洞赶回了东方市。

这位诡计多端,老谋深算的罗马哈林，到了东方市后便化装成一个白毛老人,杵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身子,谁也不会想到他是老狐狸罗马哈林。

但罗马哈林没想到,当他一出现在护士总台前时,便被护士装扮的布兰伊尼怀疑了。布兰伊尼立即将这一怀疑电告了哈里乔治。于是,便在几分钟后有了前面所述俩人相遇的情节。

当俩人相遇时,由于罗马哈林化装成白发老人,简直是微妙微俏，十二分的逼真。所以，哈里乔治也难以断定他就是罗马哈林。当然,哈里乔治的黑脸装扮，也让罗马哈林感到十二分的陌生,认不出他是谁。

哈里乔治经过一阵精心设计和罗马哈林交谈后，他终于断定这老头就是罗马哈林。但真正确定他这一身份的，是他斜放在他两腿间刻着峨山二字的的龙头拐杖。

罗马哈林不知是粗心还是有意。他怎么会杵一根上面刻着“峨山”二字的拐杖呢？

罗马哈林为了弄清儿子罗马到底是死是活，他又佝偻着身子,杵着拐杖前往服务台。但他只站着看并不说话。

“请问老爷爷,你有事吗？”护士装扮的布兰伊尼热情地问。

“啊,我想问问36号病房的病人。”罗马哈林笑着说。

“想问他什么吗？”

“想问他现在还在吗？”

“在呀！你看,牌子上写得清清楚楚，36号罗马。”布兰伊尼指指刚挂上的牌子说。

“不是说死了吗？”罗马哈林有些诧异地问。

“昨天是死了。可今天又活了。”

罗马哈林惊讶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