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心定

金晶差点晕了过去：“你你你……杨一山，你真是混帐得不能再混帐，这么大生死予夺的事，你竟然你竟然……”

杨一山乐不可支：“金参谋长，你的聪明劲原来也不过如此嘛。老子稍稍开个玩笑，你就乖乖的束手就擒了，好玩好玩，真是好玩。”

金晶摇摇头：“遇到你这种人，我无话可讲，甘拜下风。”

杨一山扶她到凳子上坐下：“闹着玩的，你可不能真生气。”

金晶苦笑了一下：“我真是服了你了。”

杨一山安慰她：“你放心，在这件事上，我早已心定，并且坚如盘石，决不动摇。”

金晶点点头：“我知道。”

杨一山面色渐渐郑重起来：“金参谋长，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许久，讲句实在话，如果到了国军李长官那边，不但整个湖城抗日义勇军兄弟们粮饷不少吃喝不愁，而且我个人还能升官发财，更能与碧玲团聚在一块，一样的打小鬼子；但是几年来血与火的斗争经历，使我从你和邵**身上看到了**的伟大和特别吸引人之处，这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彼岸，因此我现在正式宣布，杨一山要带领整个湖城抗日义勇军投奔新四军。”

金晶十分高兴：“那太好了。”

杨一山怕她又误会，忙说：“金参谋长，先前真是开玩笑的，现在的决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金晶咯咯地道：“我知道我知道。”

跟着托着腮帮沉思起来。

杨一山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却也没有去打扰她，转过头去说：“你们两个记住，我与金参谋长讲的事情，一个字也不准泄露出去。”

小张小周一起立正举手：“是。”

杨一山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去问：“金参谋长，你在想什么？”

金晶抬起头来：“我在想几件事情。”

杨一山问：“哪几件？”

金晶问他：“刘碧玲擅自做主，将这么多的枪炮子弹送给你，这里固然有她想早日与你团聚在一起的因素，但更重要的是，那个李长官给她下达了命令，她才要千方百计利用你对她往日的感情做挡箭牌，加上施之以利，将你顺利拉你过去，而你现在却不能答应她，先不讲她心里会怎么想，那个李长官将会因她失去了这么多的枪炮子弹而处罚她，如果让他得知了你们过去的关系，更要加重处罚她，这一点你想过没有？”

杨一山回道：“想过了。”

金晶问：“怎么想的？”

杨一山回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将她接到咱们这边来。”

金晶点点头：“只是这样一来，那个李长官肯定要命令张仁湘对湖城抗日义勇军动手，你想过没有？”

杨一山回道：“想过了。”

金晶问：“怎么想的？”

杨一山把手一挥：“老子连井藤小鬼子都没有怕过，还怕他个小瘪三。”

跟着大声道：“都是打小鬼子，又是老同学，他不犯我，我不犯他，他若抬枪动炮的来摸老虎屁股，老子就拿他给的家伙回敬他，让他跪在老子面前求饶。”

金晶皱了皱眉头：“杨一山，我已经劝你多次，你怎么还是把老子挂在嘴上？”

杨一山立刻道：“老子下次改就是。”

小张小周捂着嘴乐。

金晶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你这家伙……”

杨一山嘿嘿地道：“金参谋长，请继续讲。”

金晶咳嗽了两声：“杨司令，这最后一件事，是关于你带领整个湖城抗日义勇军参加新四军的事。”

杨一山怔了一怔：“这个很难吗？”

金晶摇揺头：“难倒不是很难，只是这件事关系非常重大，我这个湖城县委**还不能私自做主，要经过上级党组织批准同意才行。”

杨一山有些急了：“那你快些想办法联系呀。”

金晶缓缓地说：“杨司令，我个人认为，目前湖城抗日义勇军可维持现状，暂缓加入新四军行列。”

杨一山真正吃了一惊，伸手去摸她额头：“金参谋长，你感冒没有把头烧昏吧？”

金晶拿手挡住：“我清醒得很。”

杨一山嘿嘿地道：“人家李长官又是封官又是许愿，拼了命要收编我，而你却将我拒之门外，不知是何道理？”

金晶微微一笑：“我当然有道理。”

杨一山正襟危坐：“杨一山洗耳恭听。”

金晶接过小张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一、就目前情况而言，湖城抗日义勇军属于自发性群众抗日组织，所以井藤小鬼子虽然也花了许多精力来对付围剿我们，但他从根本上就从来没有看得起我们，总认为我们是一帮掀不起大浪的土匪强盗而已，这才给了我们不断发展壮大的机会。如果湖城抗日义勇军改了旗号，成了新四军领导下的一支人民军队，井藤小鬼子立时便会慌乱起来，定然要想尽一切办法不断地来围剿我们，而我们的大部队目前不在这里，湖城老百姓又需要我们，所以我们不能一走了之，可单单凭我们自己的力量，长期坚持下去，肯定有极大的困难，杨司令，你说是不是？”

杨一山点点头：“有道理。”

跟着问：“其二呐？”

金晶回道：“杨司令，我建议用软泡的办法应付张团长和刘秘书，与国军那位李长官慢慢周旋，不同意立即回绝他。其原目，你也可以认为是为了刻意保护刘碧玲的安全，但更主要是，现在国共两党虽然形成了统一战线，一起抗战打小鬼子，但他们骨子里仍然容不下我们，到处限制**活动、到处与**搞**、到处暗杀**人，乃至到了明目张胆撕破脸皮的地步，皖南事变就是最好的铁证。如果湖城抗日义勇军现在投靠了新四军，那位李长官脸上无光，定然大为恼怒，刘碧玲遭罪不说，他还会调集军队借着讨要枪炮子弹的名义来围攻我们，这边井藤小鬼子乐得隔岸观火，等到双方元气大伤，他再组织人马出来清剿，我们真就难以招架了，你说对不对？”

杨一山拍着双手叫了一声：“好。”

跟着拿手挠挠头皮：“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

金晶笑笑：“这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杨一山小心翼翼地问：“金参谋长，我们什么时候能参加新四军？”

金晶回道：“只要时机成熟，我会提醒你的。”

杨一山点点头：“我知道了。”

金晶又道：“我们现在的主要任务，一是把那个李长官应付好，二是提防井藤小鬼耍花样，三是通过开办政治学校的方式方法，进一步统一湖城抗日义勇军上上下下的思想，带着他们往正确的道路上行走，最终加入**领导下的新四军。”

杨一山喜出望外：“金参谋长，谢谢你给我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金晶咳嗽了两声：“杨司令，还有事吗？”

杨一山就把准备组建猛虎突击大队的事情与她讲了一下：“丁二牛这家伙自从带着人马从骆马湖投靠我以后，一直忠心耿耿任劳任怨，况且他军事素质过硬，打仗又非常的勇猛，我准备让他担任猛虎突击大队大队长。”

金晶朝他伸出大拇指：“杨司令，你眼光奇准，值得表扬。”

杨一山笑笑：“本来，我是想把猛虎突击大队交给骆玉峰的，但是我越来越觉得，他很有些心术不正，万一，我讲的是万一，万一他出了问题，猛虎突击大队拥有特别精良的武器装备，那我们连后悔药都来不及吃。”

金晶也早就对骆玉峰有所怀疑：“你是怎么发现的？”

杨一山回道：“金参谋长，他的种种言行你应该也看得到，最最重要的是，大金沟河血战以后，我始终没有弄清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金晶怔了一下：“你派人查他了？”

杨一山点点头：“我暗地派人去他讲的那一带全部农户家里问了，人家都讲根本没有这回事，这就证明他在撒谎。我推测，很有可能大金沟河血战时，骆玉峰被井藤小鬼子掳了去，进而投靠他当了汉奸。”

跟着说：“这就能够把那次井藤小鬼子围剿马草滩一直不肯上我们当、我与春草成婚遭遇小鬼子特攻队伏击、以及后来我们多次被动挨打的缘由解释得清楚了。”

金晶提醒他：“有空你去一趟大金沟衔，问问邵副**，看他有没有这方面消息。”

杨一山摇摇头：“我去过了，邵副**也不知道。”

金晶想了想：“如果情况属实，骆玉峰肯定只与井藤小鬼子一人接触。”

杨一山点点头：“我猜也是这样。”

金晶安慰他：“杨司令，你也不用过分担心，若他真的成了汉奸，狐狸尾巴迟早都要露出来。”

杨一山道：“狗急了要跳墙。金参谋长，我准备给你加派两个警卫员。”

金晶摇摇头：“他不知道我真实身份，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倒是你要特别注意。”

杨一山把手一挥：“这件事可由不得你做主，回去后，我就让小陈小徐过来。”

金晶大吃一惊：“杨司令，小陈小徐是你的警卫员哪？”

杨一山嘿嘿地道：“老子是井藤小鬼子口中厉害无比的湖城悍匪恶盗海霸首都，无论明地里亦戓是暗地里，他都不能动老子一根汗毛。”

跟着道：“金参谋长，若是你出了差错，湖城抗日义勇军天就塌了，懂不懂？”

金晶十分感激：“杨司令，别打草惊蛇，先好好稳住他，等有了确凿证据，再下他手。”

杨一山点点头：“明天我派於万年去一趟小金沟街，先安慰安慰碧玲和张仁湘，麻痹麻痹李长官，你看行不行？”

金晶呵呵地道：“你是司令，你做主。”

杨一山哈哈一笑，叮嘱她好好休息，转身走了。

第二天，於万年也没有带任何人，就单人独马去了小金沟街。

当天却是没有回来。

众人就胡乱议论起来。

杨一山却道：“大家休要担心害怕，肯定是他经不住劝，喝多了酒回不来，张仁湘不可能扣他为人质。”

到了隔日上午十点多钟，哨兵来报：“杨司令，於教官回来了，还带来国民党一个女军官，后面跟着一队荷枪实弹的卫兵。”

杨一山心中狂喜，道：“翁副司令，快快组织人马前去迎接刘秘书。”

翁树林听完撒腿就跑。

好在一切现成，眨眼之间就组织好了。

杨一山就领着众人去了路口。

那边刘碧玲与於万年骑在马上，正一边朝前行走一过聊天，忽见杨一山疾步而来，后面跟着一大帮子人，又听得一阵阵锣鼓喧天，赶紧下了马背，张开双臂急跑着迎了上去：“一山哥，我们又见面了。”

杨一山骤惊之下退后两步，复又上前紧紧握着她双手：“刘秘书，欢迎欢迎，欢迎啊！”

於万年哈哈地道：“杨司令，刘小姐在来的路上已经将你俩过去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我了，你也用不着藏着掖着装模作样啦。”

跟着摆了摆手，让敲锣打鼓的人停下来，大声喊道：“兄弟们，这位刘秘书刘小姐是杨司令在少林寺学艺时的恋人、咱们未来的嫂夫人！”

众人一听之下都禁不住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起来。

锣鼓声更加震耳欲聋。

杨一山哈哈大笑，拉着她手说：“碧玲，跟我走。”

刚走几步，正撞着金晶，赶紧给两人做了介绍。

金晶上前拉着她手赞道：“刘小姐，你真是个美人胚子，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刘碧玲朝杨一山斜视了一眼：“大姐，你讲我生得漂亮，可我总觉得，有人好像还嫌弃我哩。”

金晶笑笑：“刘小姐，你要我怎么帮你？”

刘碧玲上来搂着她：“大姐，你劝劝他，让他早些和我团聚在一起。”

金晶更不迟疑：“行啊，我一定帮你。”

拉着她手：“刘小姐，他们都是一帮粗手笨脚的大老爷们，没什么可谈的，走走走，先到我那儿坐坐。”

杨一山让於万年安顿刘碧玲卫队人员，又让其他人各回原位，自己则去了金晶那里。

刘碧玲见他进了屋，站起身来说：“一山哥，李长官催得很紧，你真的要快点。”

金晶笑着说：“刘秘书，请坐下说话。”

跟着道：“杨司令，你也请坐。”

杨一山坐在凳子上挠挠头皮：“碧玲，爷爷奶奶身体怎么样？”

刘碧玲两眼立时涌出了些许泪水：“一山哥，自从你离开后，他们的病更加重了，不到两个月，就全都离开了人世。”

金晶拿了毛巾给她拭去泪水：“妹子，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别哭别哭。”

杨一山点点头：“你是怎么成了国军少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