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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神剑

小说:江湖正传 作者:明杰那个人 更新时间:2020/7/25 20:17:13

砰砰乱跳的心,脑中一片空白,一口连一口喷着粗气,昏神昏智,天地倒悬,直到此刻,韩骥泉还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眼前一片模糊朦胧,是望眼无垠、连天络野的芦苇白荻摇曳在飒飒秋风中。一脚高一脚低,埋过人腰的烂泥地中步步前行,眼下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粼粼波光的芦塘,有深有浅,坑坑洼洼,再向前去不远处,就是南城墙的所在。崇墉百雉、逶迤连绵的一堵高墙,从此处就能望见城墙上雉堞垛口相连中的影影绰绰人迹。身侧不远处是芦塘上的普济寺,草木林茂中有人声人语远远传来,那伙人还是一直在追他。

脑门上挨了两击闷棍,脚踝上也不知被谁踹了一脚,一身织绸团福长马褂,在刚才的拉拉扯扯中被撕的稀烂,连腰带背,半个身子都光赤在外。刚才人乱马嘶之下,一时之间还不觉得,等此刻深入水中,还身感有些沁寒入体。

韩骥泉此刻还在念着,要躲到什么时候。至少现在还不能出去,必须要等到日落西山时,才能趁夜逃离此地。远方天际处一抹彩霞万丈、余琪未散,应该快到时候了。就听周边还是一阵喧沸人语,声传四野,惊彻九霄。

“那小子呢?跑到哪里去了?寺里看过了吗?”

“没有,老爷,寺里还能去搜?那小子也进不去啊!”

有狗叫,有人声,那伙人还没走,就绕着整个芦塘在找他,韩骥泉此刻就躲在芦塘里的芦苇丛中,眼看岸上气势汹汹、怒发髬髵的一群人,持刀持棍,牵狗架马,来来回回东奔西走,就是一直不肯离去。

还是上次城外那件事,刚卖到当地一户富贵田主家中,他就大打出手,伤了十多人后桃之夭夭,没料到这些人今日又找回来了。是下午才出的事,他与当地两个破落子弟皮忠义、刘广还在耍上次的把戏,在人市上等买主,就见大街上一伙人,持叉持棍、牵狗驾马的冲了过来。柳树林中一阵乱打,气势汹汹的一伙人,非要当众打死这三个混混。韩骥泉因是做贼心虚,他也没敢在众人面前还手。

人赶不如狗追,一伙从天而降的凶神恶煞,硬是将他从柳林里一路追下芦塘。两个破落子弟比他机灵,一见动静不妙就先一步逃远了。只有他不同,眼见骤起而来危情,被扒光了扔到大街上,众目睽睽、万头攒动之下的弱女子一般,整个人先是一下子愣住了。直到当头几下闷棍下来,又是几只狺狺狂吠的狗扯住裤腿,韩骥泉这才憬悟过来,此事不妙,只得一走了之。

全身的衣衫被扯得稀烂,一直藏身在芦塘中,只等到天黑,那伙人才终于走了。等他从芦塘里钻出来,一行朝北,熟门熟路,径直回杜风轩客栈。与往常一样,后院墙头翻过去,还在张头张脑窥望前面店里的动静,又是那个小姑娘找进后院里。小莞几天来一直在等他,等见到他之后,又随着他一路上楼,回了自己房中。

“韩骥泉,韩公子,你又是怎么了?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又去赌坊里闹事了?”小莞跟在身后进门,还在借幽幽月色着眼打量他一身上下。

韩骥泉一个白眼,叹道:“哎呀!你一个小丫头,问这么多干什么?快去给我端些东西来用。”

每次见他回来都一个样,小莞对此也不好说他什么。一个摇头,一声暗叹,又回后院伙房里,替他端几盏牛羊之荤、野蔌瓜果,与一壶浊酒来。桌上点起一只烛火,韩骥泉也刚换过一身衣物,见小莞进门又急着将门关上。满身的泥浆污浊还不及拭去,先将杯中琼浆斟满,一口饮了下去。

小莞也陪到桌边,颦眉促眼打量他一副狼狈万状的样子,问道:“是为了什么事?怎么每次见你都是一个样子?天天在外面胡羼什么?”

“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些什么?我是苦,我是愁,我是忧,是烦闷上心啊!”韩骥泉叹道:“上次不是带你去见杨玉臻了吗?那你还问来问去干什么?我要带她走,我要筹出五万两银子来,就为这件事,不然还能有什么?”

小莞摇头晃脑,挑眉使眼,问道:“你想到办法了?怎么又弄成这副样子?”

韩骥泉一声苦叹,斟了一杯酒饮下,倒是迟迟没应小莞这一问。桌上挟了几块牛羊肉、香干、菜蔬来用了,摇摇头又是一杯酒自斟自饮。小莞近两天来一直在等他,就为她心里一直在暗暗琢磨的事。此刻在桌边支肘托腮而坐,一边打量他一身狼狈万状,还在说道:“韩骥泉,韩公子,是不是还没想到什么办法?不如听我说,我倒是有个可以帮你的好办法。”

“你?你又能知道些什么,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野丫头。”韩骥泉当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打算,一口气出的颓乏无力,神情萧索衰颓,沉寂在昏昏烛影中,半晌,才开口说道:“什么办法我都想过了,可惜啊!我爹不在了,我那个家也是散了,不然还能去找人借上一笔出来应急。可恨啊可恨!人世间最可恨的就是那天地良心,有吗?或许也没有,可每个人口中所说的也离不了它。但一见到事,它又难寻其踪的不见了。也是可叹,尘世间的事我也算是看透了,什么都是假的,从来也没过一个真的。”

小莞颦眉摇头,说道:“你说这些又管什么用,你不是还想着去外面走亲访友吧?两年以来,你不是早已去过了吗?”

韩骥泉挫着眉心,叹道:“当然不去了,我也没打算要走,我只是愁啊!上哪去寻这五万两银子。现在我连五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不然还可以去赌坊里想想办法,从那里提个五万两银子来。”

韩骥泉的口气可真不小,追日填海,不韪天下,还想着那些不着边际的事。小莞一个看傻子的眼神,伸手攫起桌上酒壶替他斟上一杯,说道:“所以说我倒是有个好办法,就问你愿意不愿意去。”

韩骥泉不值一哂,摇头叹道:“什么事?你有五万两银子借我?”

“当然没有,我是另有所指。”摇头晃脑的小莞,眉飞色舞的小莞,还是那个童真不蜕的孩子模样。双目生光,自有所思,说道:“不用五万两银子行吗?或许还有另外的方法,若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呢?”

见他还迷糊着面目,一副痴痴愣愣的样子,小莞挑眉使眼,偏头侧脑,接着笑道:“不明白我说的?若你是什么人物呢?云龙帮帮主,行侠天下的剑客,京城里簪缨世家的子弟,你不明白吗?韩骥泉,韩公子,杨家老爷什么人?要是有什么人物是他高攀不上又殷切盼望的呢?杨家大小姐不就是你的了吗?”

韩骥泉默默点头,似有所悟,有些清楚她话中之意。或许也就是从此刻起,他才萌发另一个念头,要在江湖上出人头地,闯出份富贵前程来。又是一杯酒饮尽,小莞替他添满酒杯,接着说道:“八月十五那晚的庙会记得吗?那位清风神剑御清风记得吗?”

韩骥泉讷讷点头,说道:“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了?你有什么打算?”

“若是你我两人也有那么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呢?”小莞偏头侧脑,挤眉蹙眼,说道:“当时你见到那些人的反应?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包括城里那个首富杨百万,谁不为御大侠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法折腰生叹。若你也有那么一手剑法呢?或许根本就不用五万两银子。”

无须再多说什么,韩骥泉已明白过来她的意思。英姿慑人、神采奕奕的剑侠,或许真是不用那五万两银子,就能将杨玉臻娶走。清风神剑御清风,近在咫尺的一份良缘,对他的事自己当然有听说过,就是不知真能从他身上学会这一手神剑绝技。

小莞说道:“想想吧!你要是能学到他的剑法,杨家老爷怎么会看你?不用多想,我们明天就去找他,找御大侠……。”

韩骥泉刚才那股颓丧失意之态,此刻又飘然无踪,莫名而来的一腔激血绕行在通体上下的五脏百骸、奇经八脉之中。竟是一霎之际,龙精虎猛着精神,恍若变了个人似的。忽悠忽悠的灯影下,还透着一股诡异万状的狰狞可怖。

直眼横眉,啮齿啖舌,韩骥泉一杯酒下肚,又变了一副鬼魅横行的面目出来,脸上横肉打颤,嘿嘿冷笑不止。连身边满面疑惑的小莞,连声几句问“怎么了?你傻笑什么?”也没应,他是在白日做梦胡思乱想。

一个凌云而下、翩然降世的剑神,英姿飒然,神采照人,脚踏晨曦曙光而来,御风而行在歘彩飘渺之中。脚下是千千万万俯首在地的黎民百姓,其中一位衣饰华贵,足显靡丽不菲的老者,一路跪行到面前,一边挥洒着热泪,一边伸手牵来位楚腰蛴领、娇弱万状的丽姝来。口中高呼,请韩大侠收下他的独生爱女,杨玉臻的今生今世也就交给韩大侠了。

“韩骥泉,你在想什么?”最后还是小莞一句问,将他从迷梦中惊醒。韩骥泉躲躲闪闪的眼神,被人窥破心事的尴尬,忙用桌上酒杯盖住了脸。

韩骥泉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是在想你刚才所说的事。真是去找御大侠学剑法?”

小莞说道:“怎么啦?你不愿意去?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不去找御大侠学剑法,那只有去想办法筹五万两银子来。”

“不是,不是,我是……。”韩骥泉动心了,小莞直透心脾的一言,正中他心底深处那根不可琢磨的心弦。正是如此,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不然还是需要去想办法筹五万两银子。

“行,不用说了,我们明天就去。”韩骥泉纵声一笑,说道:“杨玉臻和我说过,明年十月底就是她出嫁之时。最后一年之期,无论如何也要想到办法。五万的银子或许太难了,但是什么云龙帮帮主,御大侠的神剑……。”

还是一样的口气,莫名而来的一股豪情壮志,他还真把自己当什么。小莞解颐一笑,说道:“那就好,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明晚就去。我不止是帮你,我自己也想去学他那一手神剑绝技。天不早了,你也别喝这么多,还是多想想明天的事吧!”

小莞还有件事没敢告诉他,是御清风不肯收徒的事。城西那边租了一座门院开武馆,却是向外人言明,他不传授剑法,只愿收一些童子来教习最基本最粗浅的武学根基。真不知道御清风怎么想的,来一个小小洛邑城中开武馆,收一些乡野嚚童来教习,还不愿向外人传授他那手无与伦比的神剑功夫。不为此故,小莞早就要去找他。直到此刻,一件心事总算安定下来,明晚有韩骥泉相陪,小莞还在想着,到时候怎么和他开口求学剑。

夜已深,韩骥泉饮的也有些过量,小莞一眼瞥过他兀自浑浑噩噩的样子,摇摇头,一声苦叹,就此推门离去。她还在想着明晚之事,那是她的一个江湖梦,什么时候开始,已变得如此焦灼入心、按捺不下了。

翌日傍晚,两人如约而行,一路走还在一路商议怎么去见御清风,求他传授武功。熙攘喧嚣、兴旺煊赫的一个小小洛邑城,从杜风轩客栈过去,一路也有个两三里。御清风的家住在城西,过大街穿小巷,还有不近的一段路。

小莞说道:“怎么样,韩骥泉,你准备好了吗?”

韩骥泉一路随后,忙着问道:“准备什么?我们就这么去见御大侠?要不要送点什么过去?”

夕彩萑蔰的街道,熙攘喧嚣的人流,榖交蹄劘,骈肩接踵,眼前所见是一副不胜炽盛的气象。小莞心有所思,生养多年的一座小城,什么时候也没料到,会有御清风这么一位剑侠的到来。与自己心中的江湖梦,原来也就是如此之近,觌面之遥,近在胼肩,真是犹如一场迷幻失真的梦境。

小莞心有所思,再过两年之后,等自己到了十六岁,就要去江湖上闯荡一番。但她又有一些恛惶惆怅的心结,如果能有一身绝佳武艺在身,那才是最好的。御清风的到来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也要向他学得那手神剑绝技来,她才有信心要去闯荡江湖。与身边浑浑噩噩的韩骥泉不同,他也是另有自己的目的。为他一场绝妙邂逅,他要学了剑法去将杨玉臻娶回来。

两个各怀心思的人,一路惴惴难安,胡乱思想着自己的心思,直到找来城西御清风家门前,还未能提起精神回正事上来。主因还是怎么去求御清风,将他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技传授给两人。

过人高的坯砖院墙,隔着一道门户,还能听见里边杂沓动静。还没等入夜,门前飞檐下已点起几个青皮灯笼。进门就是轩敞旷荡的大厅,外侧一排山水梅竹字画,沿墙摆着一座香案,置着红烛香炉于上。几排桌椅两边相峙而设,是平时教习弟子所用。

前厅没到见人,一道门户过去的后院,才是御清风平日里教授弟子的地方。三五十个年在童雉的孩子,收拾齐整的圆襟衣衫再身,或打坐、或站桩、或静坐吐纳、或持棍持抢,活动手脚,都散布在后院里几株桃杨柳树下。

这次来比上次所见的光景好多了,不但是人多了,一个月来的教习之下,规矩也是渐长。没前两次来时所见的嘈杂异常。都是十岁左右年纪,有份约束下的谨重,但这些童子也没在学什么功夫。真是如御清风所言,只教授些最粗浅基本的东西。等两人来到他家时,正赶上今日的教习已毕,各位来学艺的孩子,正欲离门而去。一个个在院墙下的木架上放下手中之物,与御清风问声好,就此鱼贯而出,各归家门。

御清风还是那个御清风,线划分明、棱角突兀的面目,一双炬炬星眸闪烁。挺鼻修腮,身姿峻拔,身着一件月白织绸长袍,挑着金银缂绣,清水一色的温润光泽,纤尘不染,端凝有度。

还没等进后院,两人就偷眼瞥见他的身影,后院里一株魁瘣石榴树下昂然而立。正负着手,仰面观赏树上的枝叶稠密、花色喜人。腰畔上所系的是他那柄玄铁古剑,錾刻繁复花纹,条条丝穂飘荡在悠悠清风中。

御清风知道两人来了,只随目瞥眼扫过门前,又见平日里常见的闲适从容之态。小莞与韩骥泉面面相觑,真等来他面前之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两位来此有何贵干?”还是御清风先开了口。灼灼生火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又偏转身子,朝向角隅里一片秋风中偃倒的枯草上。小莞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看身边的韩骥泉,一个眕眕愣愣的眼神,泥人木偶般站在原地,他还在等小莞说话。

小莞迟疑道:“御大侠,我是……。”

御清风闲适有度,从容说道:“我知道,我认识你,我刚来此地时,在城东的一家客栈里见过你。”

小莞有些神迷智昏,她还没想到御清风竟然认识她。实际上她近一个月来,频频在御清风家门前徘徊不定,早就被谨行肃重的御清风看在眼里,御清风自然有想过她此行的目的。

迟迟一阵沉默,小莞才艰难开口说道:“御大侠见过我?我……我就是在杜风轩客栈里的那个……,我今日为什么要来?是想……是想和你学剑。”

“学剑?”御清风不置可否的一言,徐徐转过身来,凌厉若电的目光在小莞身上一扫,又刹那之间消逝不见,朗声说道:“我不收徒弟,也不会传授我的剑法。”

“那你……,这是……。”小莞一个回手,比向空空落落的院里,刚才还有一群孩子从这里离去。

御清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摇头说道:“他们不一样,还是一些孩子,我只收十岁以下的孩子。如若能从他们中挑出些有灵性、有悟性、有天分、有机缘的孩子,或许我也愿意传授我的剑法。但……你不行。”

“为什么?”小莞疑道:“是我年纪太大了?可我也才十四岁。御大侠,我见过你的剑法,简直……简直令人不敢想象。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对人传授。”

几句话下来,小莞这才抑下那股栗栗威敬、惶惶不安之情。来之前就有过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竟是如此惨景,才开口说到学剑之事,即刻就被御清风毫不留情拒绝。小莞想不通,御清风既然可以去收那些年幼的孩子,为什么不收下她。只可恨身边一个浑浑噩噩的韩骥泉,木头人一般矗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肯接口。

“不为什么,我需要择徒而授。”御清风正色说道:“学剑也要看人,江湖上使剑的人太多了,可他们之中,又有几人能窥破武学中最深奥的精义?又有谁真正懂得剑法?天下武学,孤高绝迹,万殊一辙,说到底其最终还是一样的。而且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斟破其中幽密,学到真正的剑法。知道我为什么只收这些孩子?”

小莞当然不知道,瘦瘦小小的身子,一幅受气孩子的面目,怔怔摇头,反倒令御清风不禁一笑。犹如骀荡春风袭过的扶苏万物,桃雨纷飞,柳丝飖飏,特别是有若璀璨星空的一双晶眸,无异是尺树寸泓中的另一个世界。关山水月,蜂喧蝶舞,一幅竹韵天籁中疑为仙境的绝妙图景,到令小莞看的有些痴。

御清风神情肃穆,英姿峭拔,朗声说道:“学剑也要看人,人不正,又岂能学出什么真正的剑法?我收他们下来,也不教习剑法,只是传授他们一些最基本的吐纳打坐、易筋错骨之法。对他们的将来有好处,虽没有传他们真正的武学技艺,但我在带他们进入武学圣堂这道门槛中。他们的将来无论要去干什么,都将为此受益终身。学剑也要教做人,你难道不见这天下学剑的人,他们中又有几个可称之为人的,人兽之分,万事如心啊!”

御清风的话,小莞不是太懂,他自己就是这么一号人。凝芸冰澜、出尘脱俗的气度,九天之上凌风下界的仙人一般。但小莞还是有些不甘心,前前后后默思暗想一个多月的事,不曾料想,刚开口就被无情拒绝。院墙下跟在御清风身后一阵走,小莞还在暗暗思忖着心事,该怎么向他求肯学剑的事。

御清风说道:“不是我不收你,就是我收下你,也不会向你传授剑法。包括这些孩子也一样。他们来我这里学艺,我也不会收留他们多久,最多不过两三年,他们就到该离去的时候。我不是传剑法,只是教他们一些最基本的东西。”

小莞迟疑道:“那……,万一遇见个有灵性、有悟性,你又看在眼里的人呢?”

对小莞这一句问,御清风到没急着应声。柔波似水的眼神,与刚来时截然一变,负手在背,踅身而行,又从后院里回到前厅中。夜幕笼罩的大地已是无声无息到来。外厅中一片黢黑,只见门前灯笼下有些亮影。

御清风径直来到墙边的香案旁,先将两只红烛点起,续又从怀中掏出一根蜡烛放在香案上。有些异状,敏锐的小莞似是发觉什么。御清风的右手始终按在腰畔剑柄上,只用一只左手来做事。与一月之前初次见他一样,他这是要干什么,点上蜡烛又回身,连退两三步才停下,右手还紧紧攥在腰畔剑柄上。

又是他的一手神剑出手,神乎其神,匪夷所思。快!不可思议的快!只见他手按腰畔剑柄,晃了晃身子,衣袍连着袖口处扬起一阵清风,香案上三只烛火一闪一翕,被瞬间压弯了腰,而桌上最后点起的一根蜡烛,也被瞬间斩成三截,倒落下来。

这次与前两次不同,胼肩之遥,近在眼前,可小莞还是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不可思议的快,连出剑收剑回鞘时的那两声响也没听到。真是匪夷所思、出神入化的一手神剑,小莞去看身边的韩骥泉,却不料他也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碗口大的嘴,面颊抽搐,眼珠子快掉下地来。

“御大侠,你就收了我,传你的剑法给我吧!等我学了你的剑法后,就不用去想那五万两银子的事了。”韩骥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御清风又能听懂他话里什么意思。

御清风还是一样的端凝生威、神采摄人气度,拂了拂衣袖,缓缓摇头。犀利若电的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又踅身向后院而去,远远抛过来一句:“我不收徒弟,也不传授我的剑法,不用再说了,你们走吧!”

没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失魂落魄,怔怔惊惊,秋霜拂过的枯草一般,两个蔫萎不堪的身影,直到很晚之后,还兀自徘徊在御清风家门前。小莞是不甘心又不死心,这又是一次亲眼所见御清风的神剑,她有想过,无论如何也要向他讨教过来。另一个是韩骥泉,今晚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见识到当今世上最出神入化的神剑精妙。他当然有考虑过,有了这手神剑绝技,还用得了什么五万两银子,杨百万就是倒贴,也肯定会把独生爱女送上门来。但御清风不肯收徒,说什么也不肯。

徘徊在门前的两人,小莞还在问道:“怎么样?韩骥泉,见到御大侠的神剑了?”

韩骥泉猛甩着头,颓神丧气,说道:“见到又怎么样?他又不肯收下我们两个。现在又该怎么办?如果学不到他的剑法,我还得去想我那五万两银子。”

小莞说道:“韩骥泉,韩公子,难道你打算就这么放弃?一次不行,难道不能多来几次吗?古语有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难道你就一点诚心也没有?”

“我当然有,但我是急啊!”韩骥泉说道:“也就是一年之期,总不能在他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吧?万一他要是死活不同意呢?”

无心一言也正巧戳中小莞心底那根惴惴不安的心弦,御清风若真是一直不肯收下两人,她又该如何再想办法。原本是心中暗暗思忖好的一件事,可没料想结局竟是如此,御清风根本不愿意传授他的剑法。小莞不情不愿,这也是离她自己江湖路最近的一次,觌面之遥岂可失之交臂。

小莞说道:“那就要用诚心去打动他,我以前有听杜掌柜说过。江湖上学艺就是如此,没有诚心终将一事无成,一次不成,就再来一次,十字不行,就再来千百次,迟早有一天能说动他。”

两人一路神思迷离着回行城东,一截狭窄巷道过去,眼前是入夜之后,天地皆眠、万物安寝的古朴小城。小莞失神丧气,还不忘瞥眼紧跟在身旁的韩骥泉,摇头叹道:“你不能这个样子,急有什么用?还是想想什么办法吧!御大侠不是想找有灵性、有悟性、投机缘的人吗?万一这要是就指我俩人呢?这难道不是个机会?”

“对啊!灵性、悟性、机缘,这些我通通都有。只是……。”韩骥泉还在迟疑不决,遥遥回顾刚才走过的来路,也是一口长叹出声,说道:“不然就这样吧!我们下次再来,我也暂时不去想什么五万两银子。就是如你所说,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次。如果到那时还不行,那我……那我还是要去想五万两银子的事。”

韩骥泉真懂什么是诚心,他也是太过心急火燎之故,也就最后一年之期,他必须要想办法去迎娶杨玉臻过门。小莞此刻的颓丧失意之下,也不想去多说他什么,下次还是要来,但结局不知将如何,御清风真能答应她,传授她一手神乎其神的剑法吗?

“走吧!别再看了,我们下次再来,就用诚心打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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