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神剑

又是一个余琪未消、夜风悠悠的傍晚，林叶飞旋，偃草枯败，此间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正赶到十月上旬的天气，已渐有股凛冬临近之感。街上熙来攘往的返家人，什么店肆商铺多数都在关门收摊中，肩挑背篓，挽篮跨马，还有许多来自县城周边的耕稼陶渔，也在趁着夕阳飘歘各返家门。

从城东大街一路过去，穿几条小巷，一截路径直而行，御清风家所在的城西烟柳巷就在眼前不远处。今晚小莞又是拉了韩骥泉一道，为求肯御清风学剑之事。两人一路从城东过来，在御清风家门前的院墙下驻足，伸头窥望里边的光景。

韩骥泉一副牛高马大的身子，胎生骨长满面呆气，一路跟着小莞身后，还在说道：“小莞，我可跟你明说了，诚心我有，我们现在就去找御大侠，所谓精诚所为、金石为开嘛！不过也就是一次，我那两个兄弟已经替我想到了办法，怎么去筹那五万两银子，我可没工夫在他这里耽搁下去。”

说的倒是轻巧，他真的知道什么是诚心。小莞一眼瞥过他满脸浑浑噩噩之相，摇头叹道：“你这也叫做诚心？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迟早他会收下我们的，你难道不想学他那手神剑绝技？”

韩骥泉摇头叹道：“当然不是，只是我实在没工夫耽搁。万一他就是始终不愿呢？”

小莞说道：“那就多求他几次，迟早他会答应下来的。”

两人正说着，就见门前鱼贯而出一群年在童雉的垂髫孩子，夜幕降临的天色下，各自返家而去。与上次来时一样，外厅里没见人，门檐下所挂的八个青皮灯笼已早早点起。内中一片闳幽至深的暗，过了前厅，后院门口处才见一片染地的清亮月茫。

御清风不在外厅，应该还是在内院中。小莞在门前徘徊不定，迟迟打不定主意，要怎么去见他。只可惜身旁的韩骥泉半点忙都帮不上，自己还被他带着，不禁暗生一腔沮丧失意之情。

小莞怨道：“走吧！都到门前了，我们这就进去。韩骥泉，你傻不傻？还在想那五万两银子的事？你要去哪弄这么多钱来？”

韩骥泉说道：“那又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只要我有五两银子在手，就可以找家大赌坊，去提个……。”

小莞从身后一把推过，两人就此进了门，在后院中见到御清风的人。什么时候见他都是那个样子，御清风还是之前的那个御清风，一样仙姿飘逸、端凝生威，正负手在背，仰对内院里一株花开茂盛的石榴树。

听两人走近，御清风才徐徐一个转身，凌厉若电的目光，傲雪凌霜的神色，两道剑眉下星眸一闪，随即颔了颔首，说道：“又是你们俩，还来干什么？我说了，我不传人剑法。”

还是一样的话，小莞来之前就曾料想过，却不想他有这般无情。与身边韩骥泉默默对视一眼，却只见一个愣愣眕眕的眼神，未开窍的傻子一般。

夜风颬颬，花叶潮动，茫茫夜幕笼罩之下，阒若异世的后院中，沁人心脾的一阵馧馞菲菲花香扑面而来。御清风徐徐起步，在旷荡的内院里徘徊起来，还是平日里所见那副闲适从容之态，右手时不时会触及腰畔的剑柄上。

“御大侠，你真是不收徒弟？”小莞还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这手剑法呢？难道将来就没有个传人？我是指等你百年之后，江湖上还会有谁知晓你的一手剑法？”

还是上次与杜云峰一席话后想到的，江湖上像御清风一样的奇人异士大有人在，昙花一现，过眼云烟，短短几十载之后又很快凋零衰败下去。江湖上能传续至今、长盛不衰的门派又能有几个，御清风若是不收个徒弟，将他的剑法传承下去，等到将来，他的一手神剑绝技，岂不也是一样。小莞有心要说服他，一次不成就多来几次，总有一天能求肯到他的同意。

“或许我也会收徒弟，不过……。”御清风突然驻下脚步，蹙眉昂对顶头的月芒星辉，迟迟一个摇头，踅身向前厅里去。在墙边香案处点起两根红烛，轩敞闳深的外厅里又踱步徘徊起来。

御清风肃穆正色，说道：“上次我也说过，就要收个徒弟，那也要挑个有灵性、有悟性，值得我去教的人，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到我的剑法，也不是每个人都配用剑。”

小莞挤巴挤巴着眉眼，一副童真孩子相，偏头侧脑，问道：“你要怎么挑？御大侠，什么是有灵性、有悟性的人？”

御清风不置可否一个点头，又沉忖着说道：“剑法如同为人，不是那种万中挑一、出类拔萃的人，也根本学不好剑法。你问我什么是灵性悟性，那好，我问你，你懂什么是武学之道吗？”

小莞缄口无言，还真问到她的痛处之上，她从来也没接触过什么所谓的武学之道，也没学过武功。只有那手甩石子的本事，此事只有她自己一人知晓，但她从来也不敢对其他人提。

御清风接着说道：“武学之道，止戈为武，以武止武，其中是不能混有什么其他的。纷纭万状的尘世凡间，有太多本不该是习武之人所有的。逐一渐止，清静无为，那是用一心、尽全力，才能窥其幽密、洞鉴奥义的。包括剑法也是一样，武学之道，殊途同归，本就是一体的。所以我要找一个真正能学剑的人来教授，你若是非要问我是谁，那我也只能告诉你，我也不知道。这要看机缘，茫茫人世，芸芸众生，我又知道哪个人可以学我的剑法。”

小莞不屈不饶，童声童气，问道：“那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她的年纪大一些，也可以吗？”

御清风朗声道：“可以当然，只论他有没有这个资格，无关年纪大小。”

“那……那这个人是男是女也无所谓吗？”小莞又问道：“万一她是个姑娘家也行吗？”

御清风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禁解颐一笑，又是一泓潋滟化开、冰消雪融的眼神，瞥过小莞眉目如画的脸上。御清风的笑容有股说不出来的魔力，如春风过境、丽日融身一般，挥挥洒洒，蕴蕴濡濡，无异霞彩万丈、若梦晨曦垂照，小莞不禁看得有些痴，脸一红忙又垂下了头。

御清风笑道：“那个人不管是谁，她要想学剑，就必须要先证明自己有那份灵性与悟性，有那份虔诚敬仰的心念。此后还得看机缘，不是每个人都能学我的剑法。”

“那要怎么看？又要怎么证明？”小莞忙着一问，御清风到没应声。

在外厅里徘徊两圈之后，又踅身回往后院。小莞忙伸手攫起兀自浑浑噩噩中的韩骥泉，两人一左一右，旁伴着御清风出了门。等小莞正欲再向他问起学剑的事，却不意之中，一眼瞥见后院里突生的异状，随着她惊疑不定的一声“咦，”三人一起转过目光，落在后院墙下的几株盘根错节老树上。

林叶飖飏，花香四溢，夜幕笼罩下的一片焌黑中，何处而来的四个黑衣人，后院老树上的花叶丰茂中隐去身影。若不是小莞秀睐灵动，还真难以看出树上还藏着四个人。随着三人目光所及之下，那四个黑衣人也各自展开身姿，翱翔九天的雄鹰一般，纵身跃下树来，在后院里站成一排。

小莞张头张脑，有意打量。四人皆是全身黑袍遮身，黑巾蒙面，不知什么身份，也不知为何趁夜潜入御清风家中。为首的是名老者，半张可见的面目，白发苍苍，晦斑密布的面颊，身上不携武器，居中而立。身边三人各自配着兵刃在身，形姿高大魋悍，手脚矫健异常，仅是刚才一瞬之下的纵身下落，也卓现各自身怀不俗武艺。

四人在觌面之遥的距离分站一排，迟迟一阵鸦静，才听那为首老者开口说道：“不知此处是御大侠府上吗？江湖上几位不知名的俗人，今晚来此一趟，多有失礼，请多见谅！”

御清风淡淡一笑，说道：“好说，好说，有贵客上门，我又岂敢见怪！”

御清风也不知四人身份，幽夜之下潜身至此，定然非是什么善类。为首老者一幅喑哑嗓音倒是内劲绵长、足显功力。一言既出，四壁皆颤，余音袅袅，久久不散，小莞听在耳中，竟有股闭气烦心之感。她在旁已看出四人来者不善，就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找上御清风，难道不怕他的一手神剑功夫。

为首老者说道：“想来御大侠也在奇怪，我们四个俗人为何会找上门。我们只是听闻城里才来一位举世无双的剑侠，慕其名重，所以想来见识一下。御大侠前辈高人，世所难及，就请你不吝赐教，让我们几位俗人大开眼界，见识一下你的神剑绝技吧！”

是来找御清风比武的，小莞心中砰砰乱跳，随即涌起一腔激荡心潮来。竟然还有人敢来找御清风交手，这也是她最欣喜不已的事，天天就在渴盼着江湖上的龙争虎斗出现眼前。

“**，老三，老四，你们都上来，先露两手给御大侠看看。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原本也就是江湖上行走的几个俗人，让御大侠见笑了。”随着为首老者一声吩咐，身边应声而起的三人，各自上前两步，站到后院中间来。

什么阿二阿三阿四的名字，四个人肯定是有备而来，故意胡编三个莫名其妙的名字。他们既然敢找御清风比试武艺，自然有一手不俗技艺在身。小莞也在审量御清风的神色，又一手扯过身边的韩骥泉，各自退开几步，让出中间一片空地。

首先上来的，是一名身材矮壮，颧骨外凸，肩背粗大浑圆的大汉。黑布蒙口，不见面目，两道粗眉之上，是颗油光水滑的秃顶。脚下能见沉稳力度，一步一个千钧之力，稳稳当当立定在后院中。揖身一个抱拳，先朝御清风远远施了一礼，说道：“御大侠，久闻你的大名，不才一些粗鄙之学，本不该拿出手的。今夜一来，也就是想见识一下你的神剑绝技，抛砖引玉，怎么说还是该现一现本事在你面前，请你多多指点！”

声若洪钟，中气十足，开口竟是金鼓齐鸣，晴天霹雳炸响耳边。一见此人形姿俯仰，就能辩出其人身负武功高底。腰畔上一柄乌沉沉厚背宽刃的劈山刀也不拿，说出手就出手，先是一步蹬地，飞身而起，一路纵向半空。

是朝院里磨砌齐整的青砖地而去，要说起来，此人的功夫也真是古怪至极。一跃而起，飞身上天，在半空中拢手并腿、头下脚上直冲下来。整个人形似一杆标枪，一跃三丈多高，又如出弦之箭一般，直冲内院青砖地而去。

轰然一声巨响，那人额头顶在相连的两块青砖上，腰部猛一发力，又一个跟头站直了身躯。小莞伸头去看地上两块青砖，被他一股巨力冲击之下，竟是顶成一片齑粉碎末。不禁咋舌一叹，侧头去望身边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韩骥泉。

御清风神色不变，微微一笑，说道：“是少林寺的铁头功吗？能练到这种火候，也确实不容易。”

“献丑了，御大侠。”那名黑衣人一个长揖在地，又退了回去。说是献丑了，这一声洪浑之音却是满溢骄横之情。

正如御清风所言，一个人的铁头功竟然能练到如此程度，也委实真不容易。小莞在远睱他腰上的那柄大刀，她想不明白，此人如若是真与人交手，该用什么功夫好。是如刚才一样，一头撞过去，还是拔刀出来乱砍乱劈。

“御大侠，刚才那是我们兄弟之中的老四，他那一手粗浅武艺，根本不足为奇，让你见笑了。现在还是让在下来使两手真本事，请你来指点一下吧！”

又是一名黑衣人上前，与之前那人一样，煞有介事一个长揖在地又起身，按住腰畔剑柄，朗声说道：“御大侠是用剑的，可真不巧，在下也是用剑的。只盼这手粗浅武功，莫让御大侠笑掉大牙，献丑了！”

那人说动就动，立时就见出手，使出身负的高超剑技。一片飞雪漫天的剑光，是朝着院中一株盘根错节、花姿魅力的石榴树而去。电闪长空的剑光，在面前化为一团光球，不可思议的快，如网状、如丝连、如柳絮摇曳、如魅影翩舞。棱棱道道，横横竖竖，都是快如闪电的剑光，没见到什么剑招，就是捷快无比。

小莞瞪大眼珠，连看了许久，才瞧出其中的名堂。是树上丛盛茂密的花苞枝叶与一朵朵绽吐芳菲、绮丽魅彩的花瓣，被他的剑气所引之下，一股股飞散而来。又在剑光的闪烁下，渐渐卷成一道洪流，随着剑气凌悬在半空中。此人内力不俗，隔着三五丈的距离出剑，以一股浑然无华的剑气，来吸引树上花叶下落。一旦触及剑网之中，又被其卷盛一起，熔铸为一团五色斑斓、流光溢彩的洪流，就是没一片花叶能落地。

那人一口气连出百来剑，雨空天穹上隐现于浓云密布中的火龙一般，以丝丝棱棱的剑光引动万点花叶卷为一团。许久才听“沧浪”一声，收剑归鞘，一团花雨纷纷洒洒的院里，竟是恍若人世仙境、云霄仙阙的梦境一般。

御清风微微一笑，说道：“请恕在下孤陋寡闻，这手剑法什么名目，我还真没有见过。不过话说回来，还真不容易，一个人的剑法能练到这种火候，也足以傲视群雄、独步武林了。”

那黑衣人洋洋自得一声长笑，又是一个长揖在地后退回去站好。小莞暗暗心惊咋舌，也不去看身边一副死人脸色的韩骥泉，突然有些为御清风担忧起来，他一个人，怎么挡下这四个武艺高强、来路不明的黑衣人。

等第二名黑衣人演示过功夫后，又是一名黑衣人几步上前站到院中来。颀长瘦削的身形，手足也显比常人有异，一根通体黝黝、不见光泽的棍子提在手中。几步一走，随着“沧哴哴”一连串噪耳声响，地上的青砖竟被他拖出了一道深印来。随后又是一拄手，立棍在面前，脚下两块青砖已被击得粉碎。

不是为此，还真看不出他手中所持何物。似乎是根重于千钧钢棍，但在他手上使来，竟是一副举重若轻、浑若无事之感。此人倒也没什么话说，只是远远揖手一礼，就施展开手脚，亮出身负武艺来。

小莞或许还猜不到四人的身份，可御清风却有想过他四人为何而来。想必也是江湖上称雄一方的成名人物，夜行匿踪来此，是专为和他比试武艺。都是些身怀绝技、成名在外的人物，各自的武功家属不同，倒不知是谁找他们来的。

说出手就出手，第三名黑人也没含糊什么，一根毫不起眼的长棍使在手中不见什么武功招数。与前面一人一样，先在身边展开一圈光影，呼呼劲风扑面，竟有股凛冽入体之感。此人手中钢棍比前一人手中之剑不同，长棍更长，所及之处也远，且迅速抡转之下，也丝毫不弱于前一人。也不见他使这棍法是何目的，只是一味的乱抡乱甩，在全身上下织就一张黑网。隐隐雷动，风声刮耳，连着百余下过去，还没见此人有何变动。

片刻过去，才见为首的老者喑哑一笑，说道：“阿四，去找些东西来，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的棍法。”

找来的是院墙下一把碎石子，由那名光头老四攥在手中，一颗颗伸指弹向光圈之中。“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锐声刺耳，那枚石子已被棍影挡了出去。这人手使的棍圈竟是针扎不入、水泼不进的架势，就是一味地展开长棍护卫周身，连续几颗石子飞过去，均是只见火星四溅、一闪而逝，被无处不在的棍影挡了回来。

为首老者哈哈大笑，突然脚下发力，随即也使出身手来。连着数块青砖被脚尖挑起，出膛的炮弹般射向棍影中。一样的结果，碎石纷飞，火星四溅，几块飞去的青砖，一个不漏全被棍影挡了回来。

小莞在盯御清风的脸色，她想不到以御清风的出手，能不能突破这样浑然无迹的棍影。想来这四人都是有备而来，也是有听过御清风一手人眼不及追寻的剑法。刻意使出这些功夫，不求攻敌，但求自保，想以此来破御清风的神剑无踪。

御清风到没见什么稀奇古怪之情，始终一副闲适从容、镇定自若之态。等看到这里，也不等他收手，就踅身回往外厅中。刚刚才熄的两根红烛又复点起，等小莞、韩骥泉，连同那四名黑衣人跟过来时，才偏头过来向着小莞微微一笑。四名黑人倒没进门，排成一列，站在门口处。

御清风这是要干什么，小莞到现在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只右手还时不时按在腰间剑柄上，一只左手伸进怀囊中，掏出一个黄橙橙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摆放在香案上，说道：“这是我中午去市集上才买的，今年第一批南方运来的福桔，没料到这么快就出现在市集上。”

从容镇定的一句话未完，御清风已然出手。又是一摸一样的神剑无寻，右手按在腰畔剑柄上，晃了晃身子。只见衣袍连袖口带出的一阵清风之下，香案上两根红烛被一起压折了腰，连着桌边那只福桔，也随之晃了一晃，又无声无息倒落下来，变为数瓣。

快！不可思议的快，还是与之前三次一样，根本见不到他的出手。就连本该有的那两响收剑出剑声都没听见，一个好好的橘子，就被分斩成几瓣。

御清风浅浅一笑，伸手取了一瓣橘子，递到小莞手中，说道：“尝尝吧！我自己还没吃过，今年才产的福桔。”

小莞倒没急着吃那瓣橘子，先一把举到眼前，与身边死人脸色，眼珠子快掉下来的韩骥泉面面相觑。什么样的一手神剑功夫，连皮剥开几瓣的橘子，竟然连里面的桔瓣与网状丝络都没被破坏。加上外面糟糟点点的桔皮，竟如手工剥出的一样，完完整整，不伤分毫。

一时死寂，墓园一般的死寂，连同门前所站的四名黑衣人，几道目光都汇集在小莞手中一瓣橘瓤上。碗口大的嘴，双眼欲出，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半晌，才见为首老者一个嘶哑苦楚笑声，不自禁的连连摇头，与身边三人一一对视，说道：“这是什么剑法，竟如此神妙。时至今日，我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唉！献丑了，御大侠，以我们这样的粗浅武功，还敢再谈什么武学……。”

御清风徐徐摇头，出言说道：“也不必这么说，为武之道，当讲一个心境，什么样的人才见什么样的功夫。况且以你们的武学造诣来说，本也不该算差了。”

“不行啊，不行啊，唉！请恕我们四位井底之蛙冒昧了，御大侠……，后会有期！”

四名黑衣人还是走了，一句话欲言又止，透着不尽酸楚的意味。他们自知与御清风相差太远，也没提什么过后的事，相互之间只是默默相对一个眼色，又不尽凄迷的各自摇了摇头。展开身姿，化为暗夜中几道尘烟，飞身远去。小莞今夜一来，原没料想过会有此事，又一次见识到御清风神剑绝技。与前几次还不同，此次还真有江湖上的高手找上门来。御清风虽然还是没有答应她的求恳，但她的心念又进一步炽盛殷切几分，所以此后她还在念着，无论如何也要求他收下自己这个徒弟，将他一手神剑绝技学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想必迟早也能求得他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