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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我们十八岁 - -----寺背村纪事之六 第二、三、四节

小说:秋声赋 作者:月白晨风 更新时间:2021/3/17 23:57:53

那年我们十八岁

  ———寺背村纪事之六

 

 2、

他一说,我忽地也来了悲哀。我说“我也是。”我还说刚才扎麦个儿,德宝家的女小珍儿就在我前面,大屁股厥上天直顶我的脸,我都一点不那个。

大虫轻声问,旁边有无人?见我摇头,就恨恨地一拍大腿,“麻杆儿!是我拼死了也要掀翻她,放他L一炮……哪叫他爹只给我们吃七两米一天的!”

我立即也恨得牙巴骨发酸。我们的伙食,烧锅粥吃一天,顿顿一吸三条沟一吹三道浪,无菜,一顿蘸盐,一顿就拌酱油。这样还吃得我跟大虫大眼瞪小眼,险些伤了兄弟的面皮。可按照队长德宝,就又是个说法,“春荒呢!七两米,社员还享受不着呢!”但社员好偷,我们不偷他就不说了。乡下的偷要撬墙挖洞扛二0二(二百零二斤)麻袋,我们弄不动,更主要的,我们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一偷就有点下海的味道,轻贱了自己不说,从心里我们也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了。所以我们一直克制着不偷,因而也就闹得脸上气色不大好,上街前尽想着用牙膏染染脸,干活时又力不从心老想溜边躲躲懒以及不跑马之类,所以一提到七两米,我和大虫就对德宝空前地同仇敌忾,传说是上面要求生产队里要保证知青一斤米一天度春荒的,只苦于得不到证实。但有一点却是无比确凿,就算是七两米,他德宝就不能按季度,哪怕是按月称给我们?他缺德,他是亲手掌秤日日秤,他不厌其烦,搞得我和大虫都象是要饭的。若他哪天早上起得迟,我们的胸口必然要涌起一种闹革命的情绪,人也就闹得鸡飞狗跳墙,直要到他家砸门的地步。他个多心菜,他是怕我们把粮捞到手也跟社员一样几天吞下去再来找他,真要Z他家个女大珍儿小珍儿之类个妈妈的了。

“你真的不晓得?”大虫见我正发楞,说:“告诉你,分麦,下午分麦。一人先三十。”

“真的!”我立即欢呼起来,“明天上街卖麦,怪不得你尽要心疼这张脸了!”

 

 3、

分了麦后晚上我们就早早地睡,可那粥尽叫我们起夜,他动我也动,他起我也起,这就搞出了莫名其妙的兴奋。

睡不着我们就唱黄歌消磨,什么“跑马溜溜的山”、“红梅花儿开”,还有“我愿做一只小羊”之类。唱着唱着人也唱得迷糊,当唱到“深深的海洋”时,大虫的嘴里就尽是呜里呜噜,还一翻身把腿跨到了我身上,那玩艺儿就直在我腰眼上顶顶的。我翻身一把将他掀下床,就骂:“还说不跑马呢,都要Z老子!”听见床下砖头响,真怕来出《三岔口》,我便连忙捏腔拿调学《半夜鸡叫》里的周扒皮,“喔喔”叫两声,就吼,“天亮了,天亮了,还不起来!”

“真的!”床下那声音里就是糊里糊涂的兴奋。

我急忙改口说:“我是说,我们赶早了,说不定还能吃着油条呢!”

“油条?呀!都忘了。油条!”床下的声音清醒了,“麻杆儿,快些,快些,你怎不早说呢。”

灯点亮了,我们收拾。

我也搞不懂,闹半天反倒我自己被油条勾得那么急,两个袋子装麦,又扎,又用扁担穿起来挑挑,顷刻间停当。再看大虫,倒变得有板有眼的了,一会洗脸,一会刷牙,还在都没巴掌大的小镜子里照来照去,放了镜子又拿梳子,掀开水缸在里面蘸蘸就梳头,一边蘸一边梳,又眼斜斜地照,照出了不放心,就又打水,又拿我那宝贝样的牙膏。他才吃了我的亏,我就不太好意思舍不得牙膏了,眼睁睁地看他又把牙膏糊了一脸一个劲儿又揉又摸又搓的样子,就便是一心的气不愤,在一边说:“村上老木匠的灶门洞里,我摸着一本书,没头没尾,翻开看就是讲的一个婊子,叫沈大脚,就你这样,那边要接客了,她老人家还不急不忙,还要一会上马子,一会裹脚,一会洗屁股的。”

大虫就这好,这时是从不回嘴的。我一边为他唱着颂歌,他一边换好了衣裳,手一摆极潇洒地出了门。

我立时收住嘴就想起了担子,唤人,人已没了影子,只好挑起追。

外面一天的露气,天都晴得爽。蛙声一片,星星也象在和着唱。四野里半透明的,那么亮,仿佛就差个太阳了。

我紧赶慢赶的,追不上,急了我就站住说:“你就不能慢些颠?”

他就站下回过头,冲我招招手。我一走,他也走,搞得他都象天上的月亮。直惹得我吼起来:“马上就把麦子掀了!跟在后头,倒象你在我鼻子上塌了迷药。”

大虫转过身脸就苦下来:“你就小心眼儿。你就不服气人家才换了身新衣裳。”

我摔下担子就差笑出来,这才见他套了件的确良的军装,太大,活象老鼠披着荷叶,直把两条腿变得又细又短,领口宽宽,那颗头象个木偶似的直在里面晃。

我也倒背起手一路走,半天才回头,却见他挑着担子一路跌跌爬爬地赶。

 

 4、

上了街,一片黑洞洞。只街**铺陈的条石上散出些幽幽的光来。条石中间有车辙印,很深,很暗。已有驮麦的独轮车从中驶过。就觉得它是在顺着条卧倒的汉子的脊沟里碾过,碾得那汉“吱儿呀呀呀,吱儿呀呀呀”地伸呤。

我们瑟缩在粮管所门内排队,等卖了麦,太阳早已就张开它那呆兮兮的红脸了。立马朝东头油条店奔。老远就见了那大弓背的古石桥,桥早就损得没了栏,排油条的队就从这桥的弓弓背上拖下来,活象节挂着拖着的烂草绳。

刚站下排队,我就又忍不住跑到前面拔苗头。那店在石桥另一侧,上了桥,就见下面一片挤挤嚷嚷,店门口上贴了张纸“八点开炸”,肚子立时禁不住地慌张,人的气也象短了,量量力压队怕是不行,只好又回头。老远老远见大虫的身后又是一串人,就又有些振奋,接着又有些怪国家了:五万人的公社,炸油条的店就一爿。就象是国家没得嘴,不太喜欢油条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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