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疑窦丛丛

1

“听雪轩”的开业仪式结束后，苏莎和刘刚就将八田骏请进了西三环边上的“福田”日本料理店共进晚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刘刚和苏莎，便将十五年前发生的“小年夜谋杀案”告诉了八田骏，请八田骏将这幅画的来历如实相告。

“尊敬的二位警官，这幅画是我十五年前买的！”当八田骏听二人说，自己手中这幅画牵涉到两条人命，心中顿生惧意，便如实说道。

“八田骏先生，这幅画您是从金子琪手中买的吗？”苏莎问道。

“不不不，尊敬的警官女士，我不认识你们所说的金子琪！”八田骏急忙摆摆手，“这幅画我是从一位姓金的女士手中买的！”

“八田骏先生，您是怎么认识这位金女士的？”神秘的女人，还姓金，这条线索太重要了，刘刚觉得今天的收获非常大。

“警官先生，我是通过一位叫老鬼的掮客介绍认识的……”

“老鬼？先生是怎么和老鬼认识的？”这又是一条新的线索，刘刚一下子兴奋起来。

“我和老鬼是在望京的“居酒屋”料理店认识的……”

“先生，您还记得大概时间吗？”这是要点，刘刚不能放过，

“记得记得，是那年元旦的前三天，那时我因要回国，就天天忙着采购一些北京的土特产和艺术品带回国，作为送亲友们的礼品……”

“先生遇到老鬼后发生了什么事呢？”苏莎拿着酒壶，把八田骏的酒杯倒满，赶紧将话题拉了回来。

“那天天色阴沉沉的，天上下着细雨，我在午饭时分走进了料理店。那个时间段吃饭的人不多，店里比较安静，我找了个靠窗的座头坐下，刚点完菜，老鬼就和一位穿着时髦的漂亮女士走进了店里。这二人在我的邻桌坐下后便高声吵了起来，女士说老鬼介绍她买的那幅唐伯虎的画是赝品，老鬼坚持说是真迹。两人越吵越凶。那位女士将声音提高了八度骂出一句粗话，随着将拿在手中的画筒狠狠砸向老鬼，老鬼头一偏，那个画筒却砸在了我头上！那位女士威胁老鬼三天之内把骗她的钱还给她，否则她就去报警！女士说完后就怒冲冲地跑出了门！女士刚走，老鬼就走到我桌前向我鞠躬道歉。我非常喜欢唐伯虎的画，但一直没机缘收藏，便向老鬼提出要看看这幅画。老鬼马上打开画筒，从里面取出了那幅让我看。那是一幅明代唐伯虎的《山水图》，我一看就知道是真迹，心中打定了收藏这幅画的主意，便邀请老鬼和我同席喝酒，老鬼也没推辞，便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老鬼喝了几杯酒后，话就多了起来，他告诉我他姓桂，叫桂华泰，说他在古玩界靠当掮客为生。因为门路广，手中掌握着大量资料，所以古玩场的人都叫他老鬼。刚才泼他酒的女人，怪老鬼介绍她买的画是假的，这才和他发了脾气。我仔细看了那幅画，确实是真迹！我问了一下价位，老鬼出的价十分公道，我便提出要买下这幅画。老鬼说画是一位姓金的夫人的，他只是一个牵线人作不了主。我便让他给金夫人打电话，我和金夫人在电话上谈好了价钱，很顺利地把画买了下来，这就是我和老鬼想识的经过……”

满满的江湖套路，蒙的就是你这种棒槌……和大多数中国人一样，苏莎的骨子里对日本人有着抹不去的仇恨。她望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八田骏，心里有点幸灾乐祸：“接下来，老鬼该安排您和金夫人见面了，是这样吗？”

“是的，但不是老鬼安排的，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八田骏回忆道，“当时老鬼告诉我，这位金夫人是皇族之后，家中收藏着不少名人字画！金夫人要去国外定居，想将收藏的字画出手！我本身就是搞收藏的，当然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便请老鬼帮忙让我和金夫人见一面……”

从扔画到以便宜的价格卖出一幅真迹，获取被害人的信任后，再抛出诱人的诱饵，这是在古玩市场上流行了千百年的骗局……苏莎心里在发笑：“于是，金夫人就隆重地接见了您……”

“没有！”八田骏摇摇头，“她在电话中告诉我，说她正忙着办出国手续，如果我真的是收藏家而不是古董商人，她可以将手中一幅不允许带出国门的、宋代夏圭的《江南烟雨图》转让给我！我深知这幅画的价值，便迫不及待地和金夫人谈妥了价钱……”

“八田骏先生，您出价多少？”这是刘刚必须弄清的问题。

“我开始出了两千万人民币，金夫人认为我出价太低，而且她只要美元，最后我们谈好以四百万美元成交……”

十五年前，美元兑人民币的汇率是8点多，这家伙花了三千多万买了一幅赝品，属巨额资金诈骗案……苏莎和刘刚交换了一下眼色，问八田骏道：“八田骏先生，十五年前，您和这位金女士是在哪里完成交易的？”

“丽都饭店！”八田峻肯定地说道，“我每次来北京，都是住在丽都饭店！当年，是老鬼亲自带着这位金夫人来到了我入住的房间，我们是在房间里鉴定的这幅《江南烟雨图》，然后我用支票支付完成了交易……”

“八田骏先生，你和那位金夫人的交易是在几月份完成的？”苏莎问道。

“那年的春末夏初，因为那年我定了端午节飞东京的机票，就因为要买这幅画才推迟了回国的日期，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

这是团伙作案，而且，这个团伙中的人对八田骏了如指掌……苏莎在心中作出了判断：“八田骏先生，您经常来北京吗？”。

“警官女士，秋天是北京最美的季节，我每年的秋天都来北京古玩市场淘古董，每次来都要住到元旦后才走……唉！”八田骏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收藏，居然花四百万美元买了一幅赝品，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是啊，十五年前的四百万美元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之先生又打了眼，确实是一件让先生愤怒的事！”苏莎的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八田骏先生，卖画给您的那位金夫人，您还记得她长什么模样吗？”苏莎追问道。

八田骏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可恶的女人，当年卖这幅画给我的时候，脸上始终戴着墨镜，使我无法看清她的长相！不过，她的身高和年龄，是任何装扮都无法遮掩的！”

苏莎关切地：“这么说，先生还记得那位女士的身体特征？”

八田骏点点头：“那位女士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皮肤很白，身材匀称，瓜子脸，黑色披肩长发，脸上长着两个酒窝，说话是标准的北京口音，应该是北京人……”

眼前这个日本人今天到“听雪轩”是有备而去，他拿着那幅赝品去金家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呢？苏莎感觉这个日本人所说的一切都很奇怪，很不真实，俗话说言多必失，她决定继续和这位日本人交谈下去……

“八田骏先生，您这次来和老鬼联系过吗？”苏莎试探地问了一句。

“联系过，一个月以前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雀儿山，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八田骏摸出手机翻看，“你们看。手机显示我是8月十号给他打的电话！”八田骏将手机递给刘刚。

8月10号正是警方动用媒体，将“听雪轩”要在开业之日，展出全部收藏品和《江南烟雨图》

的消息发布在网上之日，八田骏一定是在网上看到消息会才找的老鬼……苏莎这样想到：“八田骏先生，您是在网上看到“听雪轩”要在开业之日展出《江南烟雨图》，您才联系老鬼的吧？”

“是的！老鬼失联后，我找出当年金夫人留给我的手机号码，我打过去是空号……”

“先生在北京有要好的朋友吗？”这个日本人既然是日本有名的收藏家，专业知识和见识都应该很丰富，要骗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躲在幕后的骗子一定和八田骏非常熟悉……刘刚分析道。

“因历史造成的原因，我在北京很难交到朋友，和我交往的，都是生意上的客户……”

“先生能给我们提供一份，和您往来的客户名单吗？”刘刚想从这些人身上查找线索。

“警官先生，请给我一点时间，因为这些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都记在我的通讯录上，时间太久了，我不知道把通讯录放在了什么地方，得回去仔细翻找……”

“先生把家安在了北京？”苏莎在抓重点。

“因为我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住在北京，住酒店开销太大，便在望京买了一套商品房……”

“先生的房买在哪个小区？”苏莎追问了一句。

“我在月亮城买的！”

“先生居住的小区很高档！不知先生明天是否有时间？”刘刚接过了话头。

“警官先生，我明天没什么安排，您需要我做什么请尽管吩咐……”

“我想请先生明天去刑侦队，将老鬼和金夫人的相貌给我们的技术人员讲述一下，让他们根据您的描述画出画像……”

“行，我明天早上十点钟准时到！”

“谢谢先生，我明天派人去先生居住的小区去接先生……”

“不必辛苦警官先生了，明天我自己开车去您那里，今天因为我的车限行，这才没开车出来……”

“好，那我明天恭候先生光临……”

“警官先生客气了，能为你们效劳是我的荣幸！”

“你俩就必这样客套了，既然谈完了正事，我们该好好喝酒了！”苏莎拿着酒壶给二人倒满了酒……利用这个日本人身上的线索顺藤摸瓜将凶手找出来，这是刑侦队下一步侦察工作的重点……苏莎心中这样想到……

2

“老姐姐，热死我了，**，快给我盛一碗酸梅汤！”苏莎一脚跨进金家客厅，就气喘吁吁的嚷了起来。

“莎莎奶奶，您先坐下，我这就给您拿酸梅汤去！您要冰的还是要常温的？”

“常温的……”

“得勒……”**边说边走出了门。

“莎莎奶奶，您快坐下歇歇！”金一帆急忙将苏莎扶到沙发上坐下。

“莎莎，我掐指一算你就该来了！”奶奶在苏莎身边坐了下来。

“幸亏我来了，不然，您这里准得出大事！”

“危言耸听！”奶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莎莎，你这是典型的职业病……”

“格格，我刚才进“听雪轩”去看过，就老关哥一个人在那里，向一帮参观者介绍《江南烟雨图》，难道您不知道什么叫怀璧其罪吗？”苏莎格外担心，“我的老姐姐，您咋就没半点防范意识呢！开业仪式结束后，那幅画您就应该把它收藏好，难道您就没听说过，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吗……”

“莎莎奶奶，那些人不是贼，也不是来参观的，是来跟爷爷学习鉴别字画知识的！”金一帆解释道，“爷爷怕我和**碍事，便把我俩轰出来了……”

苏莎哈哈大笑：“老关哥把“听雪轩”当成学校，这下该他得瑟了……”

“莎莎，你就踏踏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我就是怕贼不惦记！”奶奶笑了起来，“我这是在抛出香饵钓金鳌……”

“老姐姐，您这是在把危险当香茗……”

“莎莎奶奶，**和爷爷已经住到咱们家来了，这是奶奶给咱家上的双重保险……”**住进家后，金一帆一直都处于兴奋之中。

“老姐姐既然有了安排，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莎嘴上这样说，心中觉得奶奶这样做太过儿戏，但她知道自己根本说服不了这位固执的格格，只能让警方派人暗中进行保护……

**端着一碗酸梅汤走到苏莎面前，将酸梅汤放到苏莎面前：“莎莎奶奶，您请用……”

“谢谢**！”苏莎端起碗美美喝了一大口，“格格，十五年前豆豆他爹，是什么时候把豆豆他太爷爷临摹的那幅画从家里拿走的？您还记得吗？”

“莎莎，这么大的事我岂能忘记！”奶奶语气显得格外沉重，“那年元旦，豆豆参加了他们学校的文艺演出，我自然是要跟去捧场的！演出结束我们回到家中后，发现收藏字画的保险柜被人打开过，我清点完后，才知道那幅画被人拿走了！我们家这个保险柜的钥匙一共有三把，除了我和豆豆各有一把外，还有一把在豆豆他爹手中。一见画被拿走后，我马上给豆豆他爹打电话，这小子承认是他取走了画！当时我让他把画立即给我送回来，他说他拿画的目的是要临摹一幅，临摹完后立即把画送回家，我也就没再坚持，想不到他却因此送了命！我这是一念之差啊，若当年我坚持要他把画送回来，也许就能保住他二人的命……”

**见奶奶掉下了泪，急忙走过去拿出纸巾给奶奶擦去泪水：“奶奶，咱不哭，啊……”

金一帆不安地望着奶奶。

“格格，十五年前的恶魔冒出来了！”苏莎神情格外严峻，“开业那天出现在现场的那个日本人，据我推测，此人就是恶魔派来试探《江南烟雨图》底细的……”

“莎莎，这个日本人一开口，我就知道他是一个木偶！”奶奶情绪平静了下来，“开业你天，当那个日本人拿出那幅画后，我才明白过来！十五年前，凶手以为豆豆他爹手中那幅画是真迹，为了夺取这幅画，这才谋杀了豆豆他爹和**她妈！这次，我趁“听雪轩”开业之机将真迹公诸于众后，凶手就不淡定了！我把真迹展放在“听雪轩”的目的，就是要引诱凶手来吞钩！”

奶奶说出的话让金一帆感到浑身不自在，他觉得奶奶不该在莎莎奶奶面前撒这弥天大谎，但自己又不敢说出实情，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格格，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凶手非常熟悉你们家的历史，也非常清楚豆豆他爹临摹名画的绝技，这才花钱雇豆豆他爹给他作伪！”苏莎分析道，“我估计是凶手提出要豆豆他爹仿冒您家珍藏的《江南烟雨图》，豆豆他爹这才从家里拿走了那幅画，为凶手临摹出了一幅。案发当晚，凶手和豆豆他爹约好去拿画，到了“听雪轩”后，凶手实施了谋杀，同时拿走了两幅《江南烟雨图》，开业之日，那个日本人拿出来的，就是豆豆他爹临摹的那一幅！我和刚子询问了那个日本人，您猜他怎么说？”

“除了推诿就是狡辩，除此之外，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格格，这个日本人手中那幅画，是他花四百万美金买的！”

“四百万美金？”奶奶、**和金一帆吃惊地叫出了声。

苏莎想起了八田骏说的话：“确实是四百万！这个倒霉的日本人，向我们如实讲述出了十五年前他买画的经过！卖给他那幅《江南烟雨图》的人是另一个金夫人！”

“莎莎，作案的人不只凶手一人，他一定还有帮凶！”奶奶肯定地说道。

“格格说得不错，给这个日本人牵线的，是一个叫老鬼的人……”

“莎莎，这个老鬼可能关小宝知道他的底细，你去问问他，也许关小宝能跟警方提供有用的线索！”

“刚子今天已经把那个倒霉蛋请到刑侦队去了，但愿他能从那个日本人身上问出有用的线索……”

“《江南烟雨图》价值连城，这个日本人以为他花四百万美元买的是真迹！如果“听雪轩”没开业，说不定他还望着他买的画偷着乐呢！豆豆他爹当年每临摹一幅画，都要回家来拿真迹去比照着画，每画完一幅，都要把真迹送回家，然后再拿第二幅！”奶奶又陷入了对痛苦往事的回忆之中，“所以，他临摹了多少幅名画，我了如指掌！直到他遇害后我才知道，他已经用卖画赚来的钱，用豆豆的名字买下了他租的门店，又在豆豆名下存了一千多万元的存款！”

苏莎吃惊地望着奶奶。

“我、我爹真的给我存了那么多钱吗？”金一帆

大为惊愕，奶奶的话太让他震惊了。

“豆豆哥，不必大惊小怪的，我妈也给我存了不少！”**低声说道，“这是我的病好以后，爷爷亲口告诉我的……”

“格格，看来他们二人当年靠仿制名画，确实发了大财……”

“莎莎，从古至今，古玩场就讲究一个玩字！按照现在时髦的说法，玩的就是一个心跳！仿制名人字画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唐朝……”

“奶奶，爷爷说，现在我们看到的，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王羲之的《兰亭序》，就是后人仿制的，据说，真迹已经随唐太宗一起被埋进了昭陵！”**插了一嘴，又望望金一帆，“爷爷说，好多仿冒的作品流传下来后，都成了高雅的艺术品……”

金一帆知道**后面的这句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心中很是受用，加上刚知道自己居然是一个隐形富翁，便十分激动……

“**说得对！古玩场真伪难辨，玩的就是眼力和见识！”奶奶接上了刚才的话头，“那个日本人眼拙，所以才交出了昂贵的学费……”

“活该！”金一帆和**异口同声地说道。

“日本人的学费确实交高了点，那要怪他学艺不精！”苏莎笑着说道：“格格，有一个问题至今我也没想明白！”

“什么问题？”

“格格，十五年前案发时，您为什么不将这个情况告诉警方？”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苏莎。

“莎莎，我如果告诉了警方，警方一但进入古玩市场调查，凶手还敢冒出来吗？”奶奶知道，这才是苏莎此次来的真实目的。

“格格，还是您考虑的全面！”苏莎这才释然，当她觉得事情没有这样简单，“格格，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惑着我！”

“莎莎，你之所以感到困惑，是你没找准那个日本人的人物定位！”

“格格，您真是一语中的！”苏莎佩服地望着奶奶。“确实如此，“听雪轩”开业那天，那个日本人的行为太奇怪了，我一直没有想清楚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莎莎，你是当局者迷！其实很简单，这个日本人就是一个受害者，那幅画就是凶手卖给他的！”

“格格，如果他是受害者，他已经证明认他手中那幅画是赝品了，那他为什么不报警？反而要拿着假画来这里求证？这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

“莎莎，也许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也许凶手向他承诺了什么……”

“格格，您这一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

“啥事？”

“格格，开业那天，仪式结束后，这个日本人跑到院外的大槐树下，足足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

“莎莎，也许这个电话就是他打给卖家的！你细想一下，这个日本人当时急于求证他那幅画时，情绪是多么的激动，按理说，他对骗他的人应该是恨之入骨，可他为什么不向警方报案？他付出去的可是四百万美金啊！”

“也许，对方向他承诺了什么……”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尖叫起来，**望望手机屏幕，急忙拿起手机递给金一帆：“豆豆哥，你妈的电话，快接！”

金一帆接听完电话对奶奶说道：“奶奶，我妈来了，在外面呢，她说她刚知道“听雪轩”开业，特意过来看看，怕您不让她进屋……”

“哎哟，这一忙起来就忘了通知豆豆他妈，这是我失礼了！”奶奶懊恼地对苏莎说道，“豆豆，**，你俩去迎接一下！告诉她，我没这样小气，就说我欢迎她来家里做客！”

金一帆和**起身走出了门。

“格格，十多年不见了，不知这马英现在长成什么模样了……”

“唉！她年轻时就是一般人！莎莎，我跟你说实话吧，我这个当婆婆的还真没认真看过她，连她长的是单眼皮和双眼皮我都不知道……”

“格格，您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莎莎，我已经是奔九的人了，在这世上还能活多久？为了豆豆我必须抛开一切仇怨，在我离开这个人世之前，把豆豆托付给他妈照看，我也能闭上眼睛了！”奶奶悠悠叹了一口长气，心中有些伤感。

“唉！我们当老家的为儿孙们操碎了心，这颗心在孩子们身上永远都放不下来！”苏莎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孙子和外孙们都长大**了，奶奶的话引起了她的共鸣，“前次豆豆和**不是已经去见过马英了吗？她咋就不敢进家来呢？”

“嘿，我还忘了告诉你呢！这两个小家伙还真不是省油的灯！”奶奶笑着把**打包律明的事说了出来。

苏莎听后，和奶奶一起开怀大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直到金一帆和**带着马英走进了门，二人才止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