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第四节

送走山本这尊瘟神，没过半个小时，明叔便接到法国**的电话。

朱胖听见动静，蹑手蹑脚地下楼，趴在门缝上偷听。

“哦，这个……那个，皮埃尔先生，目前案子还没什么线索。”

“是是是，我的确无能……，啊？就一个礼拜？这……这这期限也太短了？”

“什么？不不，我们绝对能拿下这个案子，求您……再再给个机会……”

嘟嘟……，里面传咔嚓一声，紧接着只听明叔大喊：“来人！叫卢小曼、高七三立刻来我办公室。”

…………

除了门房，所有警力都被赶出来排查，卢小曼低头踢着路上的石子，问：“喂，说真格的，你刚才是不是吹牛？三天就能破案？”

“就这我都嫌长。”高七三托着下巴，说：“我说过这是位疯狂亢奋型凶手，从目前三起案子分析，他的作案周期为12—24小时，这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就犹如犯了性瘾的嫖客找女人一样憋的难受，最好在12小时内抓住他，否则会再添桩命案。”

卢小曼点点头，沉默了一阵，说：“喂，臭道士！如果抓住凶手，我请你喝全上海最好的咖啡……”

“呵呵，能受到卢大小姐邀请，高某真是三生有幸……”

说话间，只见朱胖从远处跑来，及至身前双手扶膝说：“咳咳咳……，头儿、老高！找到了找到了，死的一男一女是前面弄堂边上一家驴肉馆的老板和打杂的，今儿也赶巧了，我带人排查到那条弄堂的面馆，听到几个食客议论，说驴肉馆的生意那么火爆，为什突然接连两天不开张？我一听便连忙打听，这才知道驴肉馆只有两个人，老板兼厨子、只雇了个打杂的，我一想不对！便又打听老板家住哪儿，又派人去找他的家人……”

“得得，别表功了！”卢小曼皱眉说：“说重点，家属去认过尸首了吗？另外，老板都失踪两天了，他家人为什么没来报案？”

“咳咳，是他老婆亲自认的尸。”朱胖说：“没错儿。”

“尸首被砍的稀碎，你确定她没认错？”

“没错，他老婆说他的屁股上有个胎记，化成灰也能认得。”

“噢？”卢小曼眯着眼问：“他老婆说了没报案的原因吗？”

“说了，那老板仗着有钱，吃喝嫖赌样样占全。”朱胖说：“而且喝醉酒常常回家打老婆，三五天不沾家是常事，她也不敢问。”

“男女死者是否有一腿？”高七三忽然插话。

“哪能呢？”朱胖说：“据邻居说，女服务员又黑又丑，而且还是个哑巴，老板根本瞧不上，再说兔子也不吃窝边草啊？”

“这就奇怪了……”高七三喃喃说了句，然后眉头紧锁沉默不语。

卢小曼耐着性子等了半天，依然不见他出声，忍不住问：“卡住了？接下来该干什么？”

“不对？应是忽略了什么细节！”高七三抬起头，眼神炯炯地看着她：“卢探长，你立刻带人去驴肉店，调查周围所有人，问老板失踪前24小时都接触过什么人？并排查店内和店外50平方米所有可疑蛛丝马迹。”

“没问题，我马上去办。”卢小曼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酒井店里再问一些情况。”说完，高七三冲朱胖打了个响指：“老朱，和我走一趟。”

…………

鞋店位于戈登路繁华地段，天空突然下起蒙蒙细雨，高七三刚跳下黄包车，只觉一阵香风袭来，头上多了把伞，猛一瞧只见一身猎装的卢小倩正巧兮笑兮地望着自己。

咳咳，高七三脸一红后退两步，说：“卢小姐，好巧！”

“一点也不巧。”卢小倩上前又替他撑住伞，说：“咯咯咯，如果我是专程来看你怎么破案的，你不会不欢迎吧？”

“哦哦，当……当当然不会。”

“行，那就一起进去吧。”说完，她迈着修长的大腿向鞋店走去。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去向？高七三冷不丁回头看着朱胖，朱胖吓得一缩脖子，表示此事与他无关。

酒井的妻子正整理店里的存货，准备处理后便返回日本，离开这个伤心地。

通过交谈知道她叫和子，高七三翻着货架上的皮鞋，忽然看见旁边墙上挂着帘，随手挑开一瞧，只见一摞上好的牛皮堆放在里间。便回头问：“夫人，看来店里的生意很不错，这么多牛皮什么时候进的货？”

“哦，抽屉有发货单，我看看……是23号七号码头送的货，就是大前天。”和子一边整理着货物一边说：“我丈夫的手艺很出名，虽然店里也卖成品鞋，但找他订做皮鞋的客户更多。”

“这双鞋多少钱？”卢小倩忽然插话。

“小姐真有眼光。”和子说：“原价是六块银元，不过现在处理，您就看着给。”

“这哪儿成？我怎么能占你便宜？呐，这是六块银元，你收好了！”

“谢谢！”和子收好钱，说：“小姐，为了表达谢意，你在店里随便再挑样东西吧。”

“真的？太好了，我可就真挑了？”卢小倩说完，还得意地冲高七三眨眨眼。

高七三不去理她，转头问和子：“夫人，请问你丈夫经常家对你家暴吗？”

“哦！这个问题真失礼。”和子脸一红低下头，说：“请恕我不能回答。”

“不！请你务必回答。”高七三盯着她，说：“因为这个问题，是能不能抓住凶手的关键。”

“哦……，原来这样！”和子低头嗫嚅半天，抬起头说：“好吧，我丈夫的确在酗酒后，常常回来打我。”

“他是否常去百乐门这样的地方找女人？”

“是……是是的。”

“好了，我没其他问题了。”高七三冲朱胖摆手，说：“老朱，走！回警局和卢探长碰一下，呵呵，如果没猜错，我想我已经找到凶手的杀人动机了。”

“这么快？”蔫头茸脑的朱胖噌地起身，说：“呵呵呵，我说什么来着，论起破案来，你老高绝对数这个！”说完，他竖起拇指。

“停停停，你俩一惊一乍地说什么呢？”卢小倩摞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凑过来问：“我怎么听的云山雾罩？什么作案动机？这么说快破案了吗？”

“还差一点联系性的线索。”高七三定定地望着店外，目光中充满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