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钱塘观潮戏鸳鸯

“好了，徽因，我明白你的心情和处境。这样，我现在就给济南的朋友打电话，正好从文也在那边，让他也托人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尽快得到志摩的消息。”

胡适放下徽因的电话，匆忙给济南的朋友去了几个电话，让他们帮忙打听志摩那一趟邮政飞机的消息。然后他又给从文所在的山东大学去了电话，但不知道为什么，电话一直没有打通，此事只能暂时放下。诸事完毕，胡适瘫坐在沙发上，脑海里也开始翻江倒海的折腾起来。他首先想到的是那个被他称为“北京城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的自己甚是喜爱的女人——陆小曼。但是，提起这个“名媛”的女人，这故事可就悠长了。

......

1923年初，为了在乱世中保持一种诗人的初心和雅兴，胡适与徐志摩等情趣相投的文化人，发起了不定期的聚餐会，后又将聚餐会改立新月社，在北京石虎胡同租了一所房子，作为活动场所。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以《晨报副刊》为阵地，又创办了《诗刊》周刊，《新月》月刊，志摩的《再别康桥》、闻一多的《死水》等，都是“新月派”的佳作。自己感情前途未卜的志摩，为了自己钟爱的诗歌和灵魂爱侣，在打造的诗的爱巢里徜徉和驻足。

同年9日，徐志摩陪同任叔永和陈衡哲等一班中外名人，由上海乘观潮专车，迤逦南下。车抵斜桥时，杭州一行人已经等在那里了。随后，连上胡适、曹诚英、陶行知等总共十余人登上了轮船，眼笑眉飞般向杭州湾进发。然后弃舟登岸步行，径直前往观潮胜地——盐官镇。

“适之兄，这观潮也是讲究的很，分不同时间，不同地点，所观的潮头景致自然也是千差万别的。”

胡适看了一眼比自己小半轮的志摩，心想，现在到了你小子的地盘，自然是你说了算；不过看这小子的神情，倒是比前几日他信中提及的那种“不知怎的像是鸽子的翎毛让人剪了，再也飞腾不起来了”的心境，美美哉好了很多，似乎所有**的心情见了这大江便兴高采烈的移了情，随着钱塘江水流向大海里去了。

“志摩贤弟，你倒是说来我听听，这钱塘江大潮观潮的门道。”

胡适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将他的新女伴曹诚英的细腰揽在怀中。

“适之兄就是适之兄，玩弄女子的手段的确是高明！”徐志摩在心里想着，嘴里却依旧讲着观潮的事儿：

“海宁盐官镇东南的一段海塘为第一佳点。这里的潮势最盛，且以齐列一线为特色，故有“海宁宝塔一线潮”之誉。但见天边闪现一条横贯江面的白练，由远而近飞驰而来，宛若一群洁白的天鹅排成一行，于潮头上万头攒动，振翅飞来。伴随隆隆的声响，初似天边闷雷滚动，潮头抵进鸣声渐强，顷刻间，白练似的潮峰奔来眼前，耸起一面三四米高的水墙如瀑布般直立于江面，倾涛泻浪、喷珠溅玉、势如万马奔腾。潮涌至海塘堤岸，更掀起高9米的潮峰好似瀑布倒悬，果然是‘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摧!’”

海宁县隶属于浙江省嘉兴市，东邻海盐县，南濒钱塘江，与绍兴上虞区、杭州萧山区隔江相望。此处人杰地灵，历来文人辈出，王国维、徐志摩、金庸等名人就是从海宁走向全世界。这个因乾隆下江南四次驻足而闻名的小城，又因钱塘观潮而闻名遐迩。

“妙哉！妙哉！”

胡适大口称赞着徐志摩的介绍，搂着曹诚英腰的手收得又紧了一些。

“这第二个观潮佳点在盐官镇东8公里的八堡，可以观赏到潮头相撞的奇景。海潮涨入江口之后，南北两岸地势造成潮速南快北慢，潮头渐渐分为两段。在北岸观潮者潮头来自东方，故称东潮。当南潮扑向南岸被荡回来，调头向北涌去，恰与姗姗来迟的东潮撞个满怀。霎时间，一声巨响，好似山崩地裂，满江耸起千座雪峰，着实令人怵目惊心、心潮击碎！”

“奇哉！奇哉！”

胡适又一次大声称赞着，本想把曹诚英搂进自己的怀里再多一些，没想到人家一个小女子竟然弄了个鲤鱼翻身，从他的手臂中间忽的腾挪出去，独自走到不远处看风景去了。

“嗨！这女子！”

胡适有一点难为情的嘟囔了一句，这倒给了徐志摩一个恰巧的空档：

“适之兄，一别几日当刮目相看！小嫂子哪里人士？丰腰鼓臀的一片迷人风情呀！”

胡适听徐志摩如此的恭维自己，多少有一点暗自得意，不过愉悦肯定不会轻易写去脸上，只是说话一下变得婉转客套了很多：

“志摩老弟，我的情况你多少是知道的，命比纸薄、身不由己呀。”

徐志摩见胡适搬出女人常用的一些形容词，知道他是得了便宜卖乖，也不再继续为难他，接着讲述观潮：

“第三观潮佳点是盐官镇西12公里的老盐仓，可以欣赏到‘返头潮’。你可不要小看这‘返头潮’，在高9米、长650米直插江心的“丁字坝”作用下，如万头雄狮惊吼跃起，激浪千重。随即潮头转，返窜向塘岸，直向塘顶观潮的人们扑来。”

“真是千古一观！千古一观！”

胡适又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曹诚英，心里像怀揣着十几只小兔子变得闹哄哄的，不得已只能分神和志摩聊起观潮的事来。再有一个多时辰，大潮就会如约而至了！

胡适是中国近代史最有声望和影响的文化名人之一，他在文史哲方面的造诣和著述，基本上无人能及，一生被授予的博士学位达到几十个之多。夏志清教授推举胡适为当代第一人，“一方面因为他的为人处世，真是内圣外王地继承了孔孟价值的最高标准。另一方面......竟找不出一位学问、见解比胡适更高明的主将堪同他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