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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湖滩上

小说:水殇 作者:刘宝山 更新时间:2020/10/26 16:24:57

时近傍晚,红日西沉,林中开始幽暗。敞亮处,铁路像一条灰色的蛇从山林中游出。

李忠实猫腰奔上路基,警觉地扫视着四周,发现这里既没有被日本人占领,国军也没派兵驻守,北侧不远处的一座铁路桥被炸断了,应该是国军的“杰作”。

李忠实一挥手,大家马上猫着腰窜上路基,然后又迅速地奔下,消失在路边的树林中。短短几分钟,他们就越过了南浔铁路,无惊无险,

天越来越暗,路边的植被开始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变化。树木开始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密密匝匝的芦苇荻草,水潭也多了起来,路显得弯弯曲曲,又细又长,通往暗黑的芦荡深处。

这样的环境,大家一下子都警觉起来,魏长庆甚至连驳壳枪都提在了手上,行军的速度慢了下来。

一直在前面探路的葛长根和小乞丐王小虎急匆匆地回来了,说是前面芦苇荻草越来越密,岔路也越来越多,夜晚行军很容易迷路。

李忠实估摸着这里应该已经是鄱阳湖的湖滩,现在湖面上情况不明,需要仔细侦查,于是马上命令:“找高燥的地方就地宿营。”

大家不敢走散,在周围转了两圈,发现了芦苇丛中的一块高地上,有一个现成的窝棚。

王小虎识得,说这里是猎人打野鸭子休息的地方,以前他们老家的人冬天到湖塘里打野鸭子就是这样吃睡的,周围肯定有取水的地方。大家再寻,果不其然,十几米开外就是流动的活水,确实是一块合适的宿营地所在。

秋露重,时临仲秋,苇叶荻叶和其他一切叫不出名字的野草野花就如同淋了一场夜雨,变得沉甸甸的。

魏长庆和葛长根一早就在这芦苇荻草挤压得层层叠叠的湖滩上走了个把钟头,浑身上下被草叶子上的露水沾湿得没有半点干处。通过密密匝匝的苇叶,在他们的眼力尽处,终于出现了一片白茫茫的水色,

“看,鄱阳湖!”葛长根一阵惊喜。

魏长庆拿出望远镜。今天一大早,李忠实为侦查顺利,把他心爱的望远镜交给了魏长庆。镜头里除了几只叫不出名字的水鸟匆匆掠过,到处水天一色,片舟不存。

“看来鬼子还没进入湖区,可是这到哪儿找船?”魏长庆放下望远镜,对着葛长根喜忧参半。

风从湖面上吹来,苇叶哗哗地响,掀起无边无际的绿浪。

“太大了,鬼晓得这片湖滩到底有多少港汊。就是有船,哪个有本事找到!”葛长根也是一脸的无奈。

魏长庆随手摘了一片苇叶,在嘴边下意识地不断咬着:“看来需要到镇上碰碰运气。哎!这样又要多跑十几里路程。妈的!师长这还在等着我们的消息。”

苇叶被咬得支离破碎,片刻的沉吟后,魏长庆丢了手中的苇叶,下了决心似的,对葛长根一挥手:“走吧,镇上人多,肯定有机会找到船。好在鬼子的军舰还没把湖面封锁。”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岔路上来了一人,行色匆匆。

“小心,有人。”魏长庆眼尖,拉着葛长根掩在一片荻草后面就地蹲下。

葛长根脑子灵:“团长,我们跟上他吧。在这芦苇荡中,不是船民还能是什么人?”

那人面孔黑黝黝的,看上去岁数不大。他手臂上挎着一个柳条筐子,肩上背着布袋,光顾着急匆匆地赶路,没有注意到被人跟了梢。

跟紧了怕被发觉,跟远了又怕跟丢了,两个人蹑手蹑脚,紧张得心提到嗓子眼。也不知道跟了多久,终于看见了芦苇丛中一个用树棍和芦苇搭成的窝棚。

窝棚很简单,人字形的。窝棚前的空地上几块土坷垃支了一只铁锅,不远处的港汊里停着一艘渔船。魏长庆和葛长根心里狂喜,连忙加快了步伐。

铁锅下的火熊熊地燃着,烧火的年轻妇人正跟刚才的那位男人说着什么,却被噔噔蹬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两位身着军装的人正急火火地冲他们走来。

不待对方询问,魏长庆先开了口:“老乡,不要怕,我们是国军。”

尽管魏长庆的讲话非常柔和,妇人的旁边却传来了哭声。再仔细看,芦苇堆后还坐了一位二三岁大小的男孩。

男孩是吓哭的,魏长庆现在的尊荣是极其地恐怖可慑:前天战场搏杀后的衣服血迹斑斑,受伤的脸发炎肿胀,使得脸两边的腮大小不一,黑色的膏药贴在脸上,活像舞台上的小丑。他本想脸上堆笑,肿胀的腮却使得笑容变了型,让人感觉到那笑很狰狞诡异。连那位年轻男人都吓得心一颤一颤的,何况孩子。

年轻男人一下子把女人和孩子护在身后:“宝儿娘,你快带宝儿到窝棚里躲躲。”

“老乡,我们不是坏人,是国军。”魏长庆说着又往前移动了十几步,眼睛却是向船的方向仔细看去。这是一艘半大的渔船,带着桅杆,装上十几二十人没有问题。

他连忙回转头吩咐葛长根:“快去通知师长,说湖面上没有鬼子,船也找到了,让他们快点赶来。”

“团长,这船家不是还没答应出租嘛!”葛长根有点犹豫

“当兵这么多年,我们哪次抓丁拉夫,征集牲口,老百姓是心甘情愿的,还不是半逼半抢,不行也行的。你快去吧!”

那位年轻男人见魏长庆他们嘀嘀咕咕,然后一个人便离开了,估摸着应该是回去通知同伙,马上哀求道:“大王,我们是穷得叮当响的渔民,你高抬贵手到别处去吧!”

“当我是强人来着。”魏长庆心里一乐嘴上也不说话,径直奔着船走过去。

年轻男人急了,以为魏长庆要去抢船,也连忙奔过去,拔起靠在船头的竹篙,平端在手上。

竹篙很特别,铁制的篙钻有半尺长,亮晶晶的,像一把钢叉,直指着魏长庆。

魏长庆本能地拔出驳壳枪,一步跨上船梢,黑洞洞的枪口也直愣愣地对着对方。

年轻妇人安抚好孩子钻出窝棚,惊恐地发现,她男人居然跟拿枪的在对峙。她吓得脸都白了,一边蹑手蹑脚地想走到自家男人身边,嘴上一边喊:“他爸,千万不要拼命啊。”

这边魏长庆笃悠悠地把玩着枪,对面的那位却已经紧张得浑身哆嗦。他听得咣嘡一声,再一看,在火上煮着的铁锅被慌里慌张的女人绊翻了,噗嗤一声,锅里的煮着的东西浇熄了火,烟越来越大,一缕缕直冲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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