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棋兵鏖战

天阔心里暗笑道：“这老和尚，如果不是头上没有头发，如果不是呆在和尚寺里，谁能看出他是个出家人呢。”

红雁看他正在傻笑，忙丢过去一个眼色。

天阔略一收敛，向前拜道：“晚辈拜见大…”他本来要叫“大师”的，大字一出口，忽的想起红雁的话来，灵机一动，顺口道：“拜见大和尚！”

未空哈哈大笑：“好小子，你还是头一个叫老衲大和尚，其实老衲虽然有些年纪，却也不算老，他们却叫我老和尚，你叫我大和尚，正合适，哈哈哈！”

红雁咯咯一笑：“老和尚，你好偏心，他头一次见你，‘大和尚’三个字就把你收买了，雁儿认识你这么久，还给你买酒吃，还没见你这么开心过。”

“你们俩，还用分这么清吗？哈哈…”未空笑一笑，忽然纵身道天阔身后，用左掌按住他的后背伤口，缓缓运功，天阔顿感后背十分舒服。

约一盏茶的功夫，未空收回左掌，走到天阔身前问道：“你小子，便是红叶峰用霸王剑法造了十条杀孽、西楚霸王项羽的后人楚天阔么？”

天阔躬身道：“正是晚辈。”

未空道：“你回答得倒很利落。”

红雁冲天阔笑道：“你应该这么答，‘晚辈便是红叶峰用霸王剑法造了十条杀孽、西楚霸王项羽的后人楚天阔’。”

天阔道：“晚辈便是便是红叶峰用霸王剑法造了十条杀孽、西楚霸王项羽的后人楚天阔，还请大和尚出手相救！”

未空道：“你们的事，老衲都已经知晓了。老衲今日不化解了你剑法的戾气，恐怕你日后还要再造无谓的杀孽。”未空从袖中取出一本书，递到天阔手中。

天阔接过一看，封面四个金字：玄阳正功。

未空道：“玄阳正功只传有缘之人，今日老衲传与你，以后你要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若是恃强凌弱，为非作歹，必遭恶报。”

天阔道：“晚辈谨记在心。大和尚，晚辈有一事不明，这玄阳功三个字之间，为何加一个‘正’字？既有正功，莫非还有邪功？”

未空道：“你果然聪慧。所谓天下武功的正邪之分，无非是适与不适。当今最上乘的内功，当属玄阳、玄阴二功。玄阳功性属纯阳，故男子练之，益添至阳刚烈之气，乃是正功。玄阴功性属纯阴，所以女子习练，可成正功。若反过来，男子练了玄阴功，女子练了玄阳功，则阴阳相冲，必致心性巨变，误入邪途，终成邪功。”

天阔恍然道：“怪不得木隐大师不肯救治晚辈，原来玄机在此。”

红雁若有所思道：“照这样说，锦华夫人所练的玄阳功，乃是邪功喽？”

未空大师道：“上官锦华？哼，当年她丈夫司马休只学了玄阳功的皮毛，便铸成大错，被老衲逐出玄阳寺，后遭恶报，未料竟留下了半册《玄阳功》，上官锦华悲痛之余，便照本习练，以致练成邪功，虽然也能成名江湖，但是威力已经大减。老衲念她没做过什么坏事，又辛苦拉扯着她的儿子，便有心放她一马，没有废她邪功。”天阔接着问道：“那黑龙谷主董致元的玄阴功又是从何而来？”

未空道：“那要从黑龙谷第一代谷主董黑龙说起。相传当年董黑龙的母亲是前朝公主，被朝廷追杀而失足坠下山崖。也是她阳寿未了，她身受重伤而残留有一口气，恰巧有位神尼经过崖底，将其救下，并传其玄阴功以治其伤。后来她又把玄阴功传给了她的儿子董黑龙，董黑龙据此练成无敌邪功，并创下黑龙谷的百年基业。数十年前，有江湖人围攻黑龙谷，黑龙谷在那次大战中死伤殆尽，但当时的少谷主却幸存下来并身怀半部玄阴功隐匿江湖，再后来，这位少谷主练成玄阴邪功，又夺回了黑龙谷，这位少谷主就是董致元的祖父。”

天阔道：“原来如此。”接着便咳嗽了两声。

未空道：“老衲先替你克制住戾气，打通你的经脉，以后你每日照本修炼，便可彻底排出戾气，修成正道。”

且说未空运起玄阳功，正要点戳天阔几处大穴，忽觉门外有异，乃笑道：“必是那一群业障来了，贤真，你去让他们走吧，切记不可杀生。”

贤真行礼答了个诺，转身走了出去，接着红雁听到门外有拳脚打斗的响声。片刻功夫贤真便回来了，行礼回道：“师祖，弟子已经让那些施主回去了。”未空笑而不语，专心替天阔疗伤。

红雁心内赞道：“这小师傅，几年不见，武功竟如此精进！”

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未空收势运气道：“好了，天阔，你的伤已无碍了，红雁，你们在此住一宿，明日便下山去吧。”

次日，天阔、红雁告别未空，未空道：“天阔，你此番下山，三五年内只可专心练功，不可涉足江湖，日后必有你大显身手之日，届时自有有缘人引你出山，切记，切记！”

天阔拜受未空偈语，二人便携手下山而去。从此，天涯人渺渺，江湖上暂时失去了楚天阔的消息。

红叶峰最不缺的就是红叶，漫山遍野的红叶。

对于楚天阔来说，红叶峰最美丽的不是红叶，而是一个人，红叶寨里的一个女人。

自从五年前未空大师传授他“玄阳正功”，化解了他剑法的戾气之后，为避十大派，他就一直隐居在红叶峰。几天前，他回洞庭湖畔祭奠爹娘，不料却收到红叶寨白鸽送来的告急书信。他知道，红叶寨危在旦夕。

天阔赶到红叶峰的时候，已渐入黄昏。夕阳洒下一抹落晖，将满山红叶染得比血还要鲜红。

他跃上一棵枫树，望着不远处的红叶寨。形势正如他先前所料，很不乐观。红叶寨与黑衣人的对峙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寨前，正有几个黑衣人在打坐运气，楚天阔明白，这一定是在结束不久的大战中有人受了伤，而且伤的不轻。黑衣人如此，想必寨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令天阔担忧的是，黑衣人守住寨门而不撤，必是在等待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