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卧龙道：“水老，你总是来得十分准时，也十分及时。”

铁蝉道：“这是本门第一高手水老先生，他老人家来了，你们不投降，可就要受苦了。”

水老向对面高墙上喊道：“棋倌儿，你这臭小子，老夫赢你一盘棋，你答应输给老夫的上等玉酒香呢？”

对面高墙上有人答道：“老头儿，你有所不知，那玉酒子的美酒佳酿全都被人糟蹋了，我这里只有一小坛十年梅花酒，你爱要不要吧！”说着便把一个小酒坛抛了出去。

水老稳稳接住：“这十年梅花酒也算难得，咱们的棋债一笔勾销了！”

铁蝉笑道：“幽棋，我劝你再也莫要和水老赌棋，你棋艺虽高，却也难及他老人家一二！”

原来那棋倌儿叫做幽棋，他笑道：“岂止是棋艺，我的武功若能有水老一二，便是心满意足了！”

天阔暗叫不妙：“咱们中计了，云老弟，他们这是在拖延时间！”

云飞羽道：“你说得对，他们不确定咱们会在哪里捣乱，所以在各处都设下了重伏，玉戒堂这里火把一亮，其他人就往这里赶来。他们在这里啰嗦半天，无非是在待援。”

天阔道：“看来他们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对付我们，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现在只有速战速决冲出去！”

云飞羽点一点头，把花郎交给白文扬，低声道：“待会儿动起手来，你带着花郎和红雁、倾城姑娘只管往前冲，我和楚大哥、墨小弟缠住他们！”白文扬接过花郎，背在身上，又低声嘱咐红雁、倾城。

云飞羽转身道：“素闻卧龙先生的黑铁扇乃天下一绝，晚辈也使扇，讨教了！”言罢，白纸扇一划，攻了上去。墨子清拔剑在手：“楚大哥，我去会一会铁蝉门第一高手，铁大门主就交给你了！”他长剑一挥，使出一式“剑影飞霜”，纵身向屋顶飞去。天阔挥出一道剑风，也去抢攻铁蝉。白文扬趁乱向院外奔去，红雁、倾城左右随护。

铁蝉命道：“孤曲幽棋、抱月流觞，拦住花郎和倾城，你们只管放暗器，不必近身搏斗！”那院墙上埋伏的众多高手得到命令，便把铁蝉门的独门暗器“黑蝉”发了出来，霎时间，只听“知了”叫声不绝于耳，那千百黑蝉上下翻飞，把白文扬等人围在了垓心！

云飞羽虽然用的是纸扇，却丝毫未落下风，他的绝技“风刃双击三摆尾”的威力着实使卧龙大吃一惊。卧龙这些年精研武功，比起五年前红叶峰之战时又精进不少。两位用扇高手不相上下，正是棋逢对手！

屋顶之上，墨子清却感觉有些吃力。水老不愧是铁蝉门第一高手，他“弹水飞花”的功夫乃当世奇功，据说一滴水从他手指上弹出，可以穿透三层厚甲！他急匆匆赶来，却一不留神把平日常备的水袋丢在了路上，适才他向幽棋索酒，实为“借水”。墨子清初时刺出几剑，俱被水老以指力轻松化解。此后水老转守为攻，弹出几粒酒珠，墨子清以剑格挡，竟感觉好似有千钧之力打在剑上！墨子清转攻为守，他的剑法虽厉害，却赶不上水老的弹指灵活，此时完全被压制住，只能处处留心格挡酒珠，找不到机会主动进攻。

令天阔没有想到的是，铁蝉的剑法也是相当地好。铁蝉用的是一口削铁如泥的宝剑，这弥补了他在剑法上远逊楚天阔的不足，再加上他不时地发出几只“黑蝉”，竟能暂时与天阔打个平手！

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此时若一方能有援手先赶到，便能获得险胜。天阔见红雁等人被黑蝉缠住，便道：“雁妹，你速冲出去，请栾大哥和秦兄弟过来！”红雁明白，这里轻功数她最好，她若不是为了掩护花郎，冲出去对她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她也不推辞，“虎哥你们小心！”，便挥一剑划出一片空隙，起步纵身，就要跃空而去！

铁蝉看得真切，只见红雁飞身而起，那快捷身手、翩翩身姿很是眼熟，他不禁脱口而出：“惊鸿！孤曲幽棋快拦住她！”

孤曲幽棋正待出手，忽然斜刺里飞出一人，迎面挡住红雁。红雁不及出剑，急忙挥出一掌。那人也挥掌来接，只一掌便把红雁打落在地！

红雁只觉一股阴寒掌力透体而入，娇躯微颤，落地时连退三步方才稳住身形。她抬眼望去，拦住去路的竟是一位身着素色锦袍的美妇人。这妇人云鬓高绾，姿容绝丽，眉眼间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冷意与郁色，周身散发的气息幽深难测，非正非邪，却又强大莫名。

那美妇人一掌逼退红雁，却并未追击，目光扫过场中激斗的众人，尤其在楚天阔身上略作停留，眼神复杂难明。

“锦华夫人！”倾城失声低呼，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外，更有几分难以言喻的苦涩。

楚天阔闻声心头一震，虚晃一剑逼退铁蝉，抽身后撤半步，看向那美妇人。原来她就是司马休的未亡人，练就了玄阳邪功的上官锦华！当年父母因司马休而间接身亡，虽非她直接所为，但仇怨纠葛，此刻相见，楚天阔心中五味杂陈。

锦华夫人冷冷开口，声音如同寒泉击石：“铁蝉，你要清理门户，与我无关。但这女娃儿，”她目光转向红雁，“她的身法，我看着眼熟。是谁传你的‘翩婉惊游功’？与长孙秋枫是何关系？”她最后一句话问的却是红雁。

红雁调匀气息，压**内翻涌的寒意，朗声道：“长孙秋枫正是家父！晚辈长孙红雁，见过夫人。”她虽知锦华夫人与楚家有过节，但礼数不失。

锦华夫人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更深的痛楚，喃喃道：“果然是故人之女……好，很好。”她忽地转向铁蝉，“铁门主，这女娃我保下了。你放她离去，今日之事，我不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