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墨子清冷冷插言：“也就是说，无论于公于私，铁蝉门都是我们必须铲除的绊脚石。”

楚天阔一直静听，此刻开口道：“倾城姑娘所言，与我所想相近。铁蝉门所图非小。如今花郎兄需要静养，我们亦需从长计议。云老弟，义士会刺杀赵构之事，牵连甚广，风险极大，我仍需时日考量。但对付铁蝉门，我楚天阔义不容辞。”

他看向红雁，红雁对他微微一笑，目光坚定，无声地表达着支持。

云飞羽道：“楚大哥肯相助对付铁蝉门，已是莫大助力。刺杀皇帝之事，确需谨慎，我等不敢强求。眼下，我们需整合力量，查明铁蝉门的核心机密，尤其是铁蝉的真实身份和‘寒蝉山庄’的最终图谋。”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异响。

“谁？”楚天阔与云飞羽几乎同时出声，身形已如箭般射出窗外。

只见一道黑影如轻烟般向远处遁去，身法快得惊人。

楚天阔正欲追击，却见那黑影并非逃窜，而是在不远处的树梢停下，回身掷来一物。楚天阔伸手接住，是一枚蜡丸。那黑影旋即几个起落，消失无踪。

回到屋内，楚天阔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娟秀却带着一丝冷峭的字迹：

“欲破铁蝉，先寻蝉母。蝉母在北，速离此地。”

没有落款。

众人面面相觑，这送信之人是谁？是友是敌？“蝉母”又是指什么？

一股更大的迷雾，笼罩在众人心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此地已不再安全

夜色未褪，农庄内灯火通明，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凝重。那张突如其来的纸条，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

“蝉母……”云飞羽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眉头紧锁，“铁蝉门以‘蝉’为名，门主称‘铁蝉’，这‘蝉母’莫非是指更高一级的首脑？或者说，是铁蝉门的创立之源？”

白文扬沉吟道：“纸条言明‘蝉母在北’，且让我们‘速离此地’。送信之人似乎对我们并无恶意，反而在指引方向。只是……这消息是真是假？会不会是铁蝉门的调虎离山之计？”

栾大兴性子最急，洪声道：“管他娘的真假！既然有线索，总比我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往北就去往北，老子倒要看看，这‘蝉母’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

秦孝由相对谨慎：“栾大哥，往北便是胡人势力渐强的地域，风险更大。我们需得从长计议。”

红雁看向一直沉默的楚天阔，轻声问道：“虎哥，你怎么看？”

楚天阔指尖摩挲着那张纸条，感受着其上残留的些许冰冷气息，这气息让他隐隐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何处遇到过。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无论此消息是真是假，此地确实不宜久留。铁蝉门吃了大亏，必定倾力反扑。我们带着伤员，不宜硬拼。”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道：“这‘蝉母’二字，让我想起未空大和尚曾提及，当年黑龙谷第一代谷主董黑龙之母，便是因缘际会得了玄阴功传承。铁蝉门与黑龙谷皆涉邪功，其间或许有某种关联。若‘蝉母’真与铁蝉门根基有关，找到她，或许便能找到破解铁蝉门的关键。”

倾城依偎在花郎身边，此刻也开口道：“楚大侠所言，并非没有可能。我在门中时，曾偶然听铁蝉与卧龙密谈，提及什么‘溯源’、‘根本’，语气极为恭敬。当时不解，如今想来，或许指的就是这‘蝉母’。”

花郎伤势未愈，声音虚弱但清晰：“北地……胡人地界……风险虽大，但或许也是打破目前僵局的唯一途径。铁蝉门与胡人勾结，其根基若在北地，倒也说得通。”

墨子清抱着剑，冷冷道：“既如此，那便北上一探。正好会会北地的所谓高手。”

云飞羽合上纸扇，决断道：“好！那我们就北上！不过，需兵分两路。一路护送花郎兄和倾城姑娘前往安全之处疗伤，并联络义士会其他兄弟，探查朝廷与铁蝉门勾结的更多证据。另一路，精干力量，轻装简从，北上寻找‘蝉母’！

众人皆点头称是。经过商议，决定由栾大兴、秦孝由带领部分人手，护送花郎、倾城前往红叶峰，那里是长孙秋枫的地盘，相对安全，且便于与冯远等中原武林元老取得联系。而北上小队，则由楚天阔、长孙红雁、云飞羽、白文扬、墨子清五人组成，这五人皆是顶尖高手，机动性强，足以应对大部分情况。

计议已定，众人不再耽搁，趁着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悄然离开了农庄，分头行动。

且说楚天阔一行五人，离开前溪镇后，一路向北而行。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尽量避开官道大路，专走山林小径。越往北走，气候越发干燥寒冷，人烟也逐渐稀少，汉家村落与胡人部落交错出现，气氛微妙。

数日后，五人已深入北地。这一日，行至一片连绵的山脉脚下，只见山势险峻，怪石嶙峋，与江南的秀丽风光迥然不同。

白文扬指着前方道：“根据我们沿途打探的零星消息，以及那张纸条模糊的指引，‘蝉母’最有可能藏身之处，便是这‘黑风山’一带。据说此山深处，有一处极为隐秘的所在，名为‘寂灭谷’，终年云雾缭绕，人迹罕至。”

云飞羽摇扇道：“寂灭谷……听这名字，便知不是善地。大家务必小心。”

正行进间，忽听得前方传来兵刃交击之声，夹杂着呼喝与惨叫。五人交换眼色，悄然潜行上前，伏在一片乱石之后向下望去。

只见下方一处狭窄的山谷中，正发生着一场激斗。一方是七八名穿着皮袄、手持弯刀的胡人武士，个个身手矫健，刀法狠辣。而另一方，却只有一人！

那人是个老者，须发皆白，衣衫褴褛，手中并无兵刃，只凭一双肉掌对敌。但他掌法精奇，身形飘忽，在数把弯刀的围攻下竟游刃有余。他的掌力时而刚猛无俦，震得胡人武士刀锋偏斜，时而阴柔缠绵，借力打力，将敌人的攻势引向同伴。